第86章
愜意的星期天，天空卻下起了濛濛細雨。
本來約好和黃毅俊一起去人民廣場吃頓飯，順便看場電影的。
事到如今，只能鴿了。
誰還不是個咕咕咕了？
哦對，月考的成績已經發了，昨天晚上發的。
全班的數學只有孟沐水及格了……不是上百，是及格。
孟沐水一百一十分，剛剛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神明少女只有八十六分……卻也算考的好的，畢竟就差四分就及格了。
至於孫明月嘛，六十七分。
好嘛，連滿分一百五十分的一半都沒考到。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要出意外了。
孫明月的手機徹底被她爸爸扣留了，這次都不需要林華動手。
孫明月昨天還來哭訴，說下個禮拜不能帶手機去學校了，孟沐水還在嘴賤，說什麼豈止下個禮拜，下個月都不用帶了。
然後孫明月到現在都沒有再理孟沐水……
孟沐水嘆了口氣，不再去想那些煩心事，少年拿出手機，和黃毅俊發了句，“鴿了。”
沒多久黃毅俊就回了消息，“+1”。
兩個人的默契已經好幾年了，從小學開始就認識，甚至聽童慧說，孟沐水和黃毅俊連託兒所都是在一起的，滿打滿算，才十六歲的人生，和黃毅俊已經認識十一年了。
孟沐水放下手機，看着窗外。
外面狂風大作，青草被吹得四處搖曳，樹枝也在沙沙作響，雨不是很大，風卻不小。
看過了新聞，說是“海馬”颱風來了。
童慧今天也沒出門買菜，之前菜市場促銷買的菜夠吃好幾天了。
孟沐水把窗戶關上，從窗戶縫隙吹進來的風聲多少還是有些難聽的，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放假。
不過應該是不太可能吧，魔都從來沒有因為颱風放過假，哪怕強颱風都不放假。
太離譜了啊！
本來還準備今天回家的時候順便剪個發，現在看來，下次一定！
孟沐水坐在電腦椅上，從抽屜里拿出一塊黑巧，剝好，品嘗。
微微的苦感在口腔里迸發，隨後便是巧克力融化后的香甜。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不太好吃。
孟沐水喜歡吃糖，少年是喜歡甜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卻吃的越來越少。
“叮咚”手機的提示音響起。
孟沐水打開看了一眼，是徐雪尹。
“考的不錯嘛，又偷看試卷了？”神明少女上來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有沒有可能，不提前看試卷我也能考這麼好。”孟沐水慢悠悠的打着字，沒事逗逗神明少女還是挺有意思的。
“這一次的太難了。”
“我也覺得。”
“那你還能考這麼高？”
“一百一也算高？”
“。。。如果你在外面被人突然踢了一腳，肯定是我。”徐雪尹握了握拳頭，可惜現在打不到孟沐水。
“你這次又是年級前十呢，我可不一樣，年級二十四。”孟沐水扯開話題。
“那又怎樣？”
“拜託，年級前十，我想考都考不上。”
“我寧願換數學一百一。”
“怎麼執念這麼深？”孟沐水嘆了口氣。
徐雪尹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學習桌，沒有電腦，全都是書，旁邊的書柜上密密麻麻貼滿了便利貼，上面都是學習計劃和複習要點。
“因為看到你這樣不怎麼努力，
卻能遠遠甩開我的人很不爽。”神明少女默默的回答着。
“？我很努力了好吧？”
“努力是指上課從來不聽，天天在課上寫作業，然後回家躺着玩手機嗎？”
“？你裝監控了是吧？”孟沐水往四周看了看，這個神明少女怎麼什麼都知道。
神明少女默默的看着成績單，上午她的母親已經進來說過她一頓了，說的不怎麼好聽，基本上都是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天天抱着手機，沒有好好學習，數學都能考不及格這樣的話。
徐雪尹的父母從來不會去看排名，他們只在乎成績多少。
可能在他們眼裏，不是考到這個學校就只和這個學校的學生比，應該去和全魔都同年級的人比。
很多父母都是這樣的。
愚昧且無知，把孩子硬生生的擺到不平等的位置去比較。
“你禮拜五又是提前交卷的，你就這麼有把握？”神明少女回過頭，繼續回著消息。
“不會就是不會咯，選擇最後一題我蒙的，填空最後一題我隨便寫了個數，最後兩道大題的最後一問我看都沒看。”孟沐水毫不在意的回答着。
神明少女被深深地刺痛了，孟沐水說的每一個，都是她鑽研半天之後不得不放棄的。
可是孟沐水卻看都沒看一眼，甚至最後分數還比她高了二十四分。
“如果你的英語好一點，你才應該是那個第一，我記得你語文也不差，林華挺看好你的。”
嗯，這次的英語，孟沐水四十七……
不錯了！比第一次月考進步了整整七分呢！
順帶一提，孟沐水數學還是年級第一，這次的數學，全年級就五個還是六個人及格了……
全年級的數學老師很憤怒……聽說把出試卷的數學老師狠狠批判了一頓，說什麼打擊學生自信心。
莫有才絕對是最會起鬨的，還叫囂着，看我出的卷子多好，不及格率百分之二十，一百一十分以上也就百分之五。
嗯，九月的數學月考是莫有才出的卷子。
這個小矮胖子，雖然教的很散漫，批作業也是看心情，但是能力確實有，特別是控分能力，該給的分給，該分層次的分。
“英語學是不可能學的啦，很難得啦，早就放棄啦。”孟沐水選擇擺爛。
笑話，這次月考英語堪稱初中水平，只要好好學基本都能及格，九十分不成問題。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又要被英語老師談話啦！
孟沐水現在和英語老師的交際比莫有才都多呢！
下次問問莫有才和英語老師需不需要換個課代表啊！
孟沐水和徐雪尹職位互換就好了呀！
徐雪尹不再回消息了，她已經明白了，孟沐水通常都喜歡用逃避來解決所有的困難。
同時孟沐水又在坐享自己的天賦帶來的便利。
真是個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無恥的傢伙啊……神明少女放下手機，拿出數學月考的卷子。
卷子是徐雪尹父親問莫有才要的，兩個人畢竟是高中老同桌，要個卷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徐雪尹父親就把卷子給打印了下來，並且交給徐雪尹，讓她重新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再做一遍。
很難很難，從第一題開始就需要用草稿紙開始計算，完全不是通曉概念就可以直接答的題。
第一次，神明少女有些厭煩了。
她羨慕孟沐水的自由了。
徐雪尹想起那個下午，放學的時候，和孟沐水一起吃烤腸時說的話。
那個吐槽自己滿眼只有家庭，沒有自我的少年。
徐雪尹甩了甩腦袋，不在多想，專心的做起了卷子。
從前是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以後也什麼樣，就這樣，就夠了。
孟沐水看神明少女沒有再回，也放下了手機。
外頭依舊刮著大風，沒有廣場舞大媽的噪音，這個世界在狂風暴雨中彷彿變得更加安靜。
童慧搬進來的綠植，又有一些枯萎了，菊花也凋落了許多，微微的腐爛味，順着窗縫隙的風，迎面吹來。
關於凋謝與死亡，關於盛開與生命。
花開花落，花期不過數日。
我們這短短的一生，足夠去看數不盡的花，卻始終都帶不走一朵。
盛開的花應該放在那湖泊之島上，那個開滿花海的地方，那個孤獨少年駐守的地方。
孤獨的少年需要花的陪伴，什麼樣的花都好，只要不是枯萎的花。
孟沐水靜靜的看着菊花，將凋落在桌上的花蕊撿起，丟進花盆中。
舊花會成為新花的養分，生命就是這樣在不斷的傳承中生生不息。
讓人着迷，讓人嗤笑，讓人可憐，讓人悲憤。
無在乎生命。
少年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着。
窗外風雨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