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到底為什麼而活呢？
有人說是為了漫長人生中那一點點閃光點。
有人說是因為另一個人，因為人與人的羈絆。
有人說好死不如賴活着。
總之......
肯定不是為了現在這個情形。
孟沐水放空着思緒，他正乖乖站在林華辦公桌前，旁邊緊挨着的是蔣禕雯。
“解釋解釋吧。”林華笑眯眯的喝了口水，“你們上個禮拜五迎新會，一個女生牽着男生的手，一個男生拉着女生的手，你們想幹嘛？”
在林華看不見的地方，蔣禕雯用手掐了一下孟沐水，示意他來找借口。
嗯，孫怡，龔俊傑，孫明月和周殷俊都是住宿生，林華應該私下講過了。
但是為什麼蔣禕雯也會在這啊？她不也是住宿的嗎？？？
孟沐水毫不在意，“周殷俊讓我幫他唱歌的時候活躍一下氣氛，我旁邊就一個孫明月，我就把她手拉起來了。”
林華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孟沐水，放下水杯，這個問題少年還得慢慢解決......
林華又看向了蔣禕雯，“你呢？我記得當初你們綵排的時候好像沒牽手這一段吧？而且我聽說你有在和高二的同學談戀愛噢。”
很明顯，蔣禕雯頂不住林華的攻勢，她眼神飄渺着，“啊......我和周殷俊商量了一下，我們不是扮演少年時期的情侶嘛，感覺牽手更有氛圍感，嘿嘿......”
林華搖了搖頭，“那那個高二的同學又是怎麼回事呢？”
蔣禕雯趕緊搖了搖手，“只是好朋友，他幫我輔導一下作業的。”
孟沐水在旁邊偷笑，林華則是看着學生的眼睛，他很喜歡看學生的眼睛說話，因為眼睛騙不了人。
“輔導作業需要天天吃完飯一起散步？”說完，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孟沐水，“好了，你先回去吧，蔣禕雯你留着，我們好好聊聊。”
孟沐水反手打了一下蔣禕雯的背，嗯，算是剛剛掐他的報復。
看見孟沐水走了出去，林華才回過頭看向蔣禕雯，“按理來說，學校是明令禁止早戀的，我雖然不會去強行拆散你們，但還是要勸誡你一句，校園時期的所謂愛情是沒有結果的。”
蔣禕雯低着頭，兩個大拇指打着圈圈，沒有說話。
“噢，還有。”林華又喝了一口水，“你以後和孟沐水適當保持一點距離，真的談戀愛了也要一心一意是吧？蔣禕雯同學。”
蔣禕雯抬起頭，睜大眼睛，“我和他真的沒什麼關係！”
蔣禕雯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應會這麼大。或許是因為真的討厭，或許是因為......心虛？
林華放下水杯，“你的事我不多管，但是你以後也注意一點，天天散步小心被校領導看到。”
“知道了。”蔣禕雯扣着手，算是默認了早戀的事。
“好了，你先回教室吧。”林華打開了電腦上的壓縮文件，開始看起了周末學生寫的作文，“噢，最後一件事，你幫我關注一下孫明月，讓她也和孟沐水保持一點距離。”
蔣禕雯答了聲“好。”，便默默走出辦公室，輕輕的關上了門。
蔣禕雯沒有先回教室，而是先去了洗手間，沖了把臉。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水滴順着臉頰與髮絲滴落，“老林到底是個什麼怪物，為什麼什麼都知道？”蔣禕雯盯着鏡子裏自己的眼睛，陰沉的說著。
洗手間門口傳來交談的聲音，
是三班的幾個女生，看見蔣禕雯打了聲招呼。蔣禕雯也換上了標誌性的交際花笑容回應着，全然沒有剛剛盯着鏡子時的陰沉眼神。
等到蔣禕雯離開了洗手間，隔間最後一位的徐雪尹才默默走了出來，看着蔣禕雯離去的方向，面無表情。
剛進教室的蔣禕雯看着正在和孟沐水打鬧的孫明月，冷笑了一聲，這次自己可是有令牌在身。
蔣禕雯坐到位置上，一把抱住了孫明月，“小月月，我又被老林說了，快安慰安慰我。”
孫明月也順勢抱住了蔣禕雯，不過眼神一直在孟沐水身上沒離開過。
蔣禕雯抬起頭，“噢！還有還有，老林讓我監督你和孟沐水，不要走的太近了。”
說完轉頭看向孟沐水，“聽到沒，壞蛋，以後離我們家小月月遠點。”
孫明月的笑容僵住了，因為禮拜天下午剛到學校，林華就來找她談過話了。
無非也就是和孟沐水保持距離，高中生還不適合談戀愛什麼的。
不過這一切她還沒告訴孟沐水，她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孟沐水則是收起了與孫明月打鬧時的嬉皮笑臉，冷冷的看着蔣禕雯，“與其考慮幫老林看管我們兩個，不如先顧好你自己吧。”
什麼嘛，真是天差地別的待遇啊。蔣禕雯瞬間臉黑了下來。
孟沐水低下頭，若無其事的開始寫起了作業。
他明白林華肯定找過孫明月了，也知道禮拜五的舉動有點過於衝動了。
因為好奇而上前去對懵懂無知感情的試探，是他所暴露的最大弱點，也是林華看出一切的關鍵。
孟沐水笑了笑，真是個可怕的老怪物啊......就這一點的失誤也能瞬間被他看穿並推理出所有的心理過程。
徐雪尹也默默進了教室，看了眼蔣禕雯虛偽的和善，便頭也不回的回到座位上了。
“怎麼啦？怎麼去了這麼久？”孫怡看向徐雪尹，她今天沒去和龔俊傑偷偷約會。
“來親戚了，肚子有點不舒服。”徐雪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需不需要止痛藥？我還有一點。”說著孫怡就把手伸進了自己的書包里。
“不用了，我體寒，緩一緩就好了。”徐雪尹擺了擺手，開始看起了書。
“噢......好吧。”孫怡坐好了身子，雙手撐着頭看着龔俊傑的背影。
感覺最近，龔俊傑有點奇怪呢......好像有什麼秘密瞞着自己。孫怡默默的想着。
少年少女的戀愛總是這樣的。
充滿着懷疑與猜忌。
但是他們都不肯說。
寧願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裏咽。
無意義的逞強，為了不知道什麼的虛榮心。
少年少女總是高傲的，哪怕在感情里也是一樣，沒有人願意妥協。
你不說，我不問，兩個人都在默默等待着感情的爆發。
然後再爆發的威力中走向自我毀滅。
最後在無盡的懊悔與自責中痛苦的活着。
也許幾天，也許幾月，也許幾年。
或許誰都不曾想到，短短數年甚至只有數月的戀愛，永遠都會用人走不出來。
在他人問起時，那種洒脫，卻永遠也無法磨滅私下裏做夢時再遇見那個人的開心。
只可惜這個時代。
痴情的人總是被嘲笑的。
明明真誠永遠是第一位。
被嘲笑的卻永遠是真誠的人。
真是可笑又可憐的時代啊。
當然，沒有人知道孟沐水腦子裏想的什麼。
他只是獃獃的看着作業，手裏拿着的筆卻一直都沒有動過。
周殷俊看了眼發獃的孟沐水，拍了下他的肩膀，“想什麼呢？作業都不寫？我還等着抄呢。”
孟沐水抖了一下，看向了周殷俊，“沒有，就是突然在想，我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啊？你腦子裏一天天都在想什麼？”周殷俊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孟沐水，“你這是正常人的思維嗎？寫作業寫到一半開始想哲學了？”
“沒有，”孟沐水將目光重新放回作業上，“只是突然好奇，我們所有人最後的結局都會是什麼樣的？”
周殷俊將手指放在下巴上，翹着凳子，“嗯......不知道，但是我勸你最好現在快點寫，不然我晚上沒空和我老婆聊天了。”
“都已經發展這麼快了嗎？”孟沐水詫異道。
“幹嘛？喜歡就叫，不行啊？”周殷俊鄙夷的看着孟沐水，“現在不叫什麼時候叫？等分手了再叫？”
孟沐水笑了笑，可能真的如林華所說。
大家的結局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呢？
一場美好而遺憾的，
bad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