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賭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兄弟們和我有一樣的習性，天生嚮往賭，不過又礙於責任，礙於教育背景，生存環境等等，大多數時候，我的人生還是一切求穩的，不過這並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和投機心理，終於讓我逮到了一個機會。

經過了三周的各種地方擺攤，這周開始終於要固定一個地方待久一點了，不過，好的地方肯定就要開始考慮攤位費了，當時第一反應我就決定報月交，後來我才明白當時的心理，就是賭徒心理讓我突然興奮了起來，未知的營收，未知的天氣，價格很高的攤位費，形成了強力催化劑，在看到我家領導也同意我的方案的瞬間，我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迅速的站到了報名邊上，雖然還沒開始，但是我已經興奮的左顧右盼起來，後來回想起來覺得自己有點變態，別人都在思考這個性價比，能不能回本，賺多少的問題，而我在興奮，真好玩，有意思，因為我多年的學習工作生涯都太過枯燥，就好像機器的齒輪一圈圈滾動，定期檢查保養，然後日復一日的做着簡諧運動，雖然我熱愛我的職業，但是我好像缺失了一些東西。

我兄弟曾說過一句話，我最討厭兩個職業的客戶，醫生和教師，作為醫生的我，第一反應就是想踹他，可是在固定攤位的第一天，雨反反覆復的下着，我和領導不斷的收攤出攤，蓋塑料布，打傘忙個不停之後，我突然領悟了一點東西，首先就是勞動人民真的很不容易，長年坐在辦公室的我，從來不曾懂得，風吹不到，雨淋不到是多麼幸福的事，於是老天狠狠的給我上了一課，體會了全身濕透，扶着大傘在暴風雨里掙扎着的感覺，雖然伴隨着疲憊不堪，心力交瘁，但是我的精神異常活躍。

醫生和教師為什麼有時候招人煩？我覺得有幾個原因，這兩個群體比較特殊，接待的都是需要依賴自己的人，於是就養成了兩個習慣，高高在上的安排別人，時長糾正並教導別人，用通俗的東北話說，就是，長年工作崗位上，說上句說慣了，平時也沒啥需要討好的人，於是上下不平衡，把知識分子的傲慢體現的淋漓盡致，總是對別人說不，卻很少有人對自己說不，性格上是非常不討喜的。

於是我好像有一點開始明白我缺失的那一些東西究竟是什麼。

第一天固定攤位澆的我心涼了半截，擺攤四個小時還沒開張的心情就如同今日的天氣，大夏天的，我居然打了個寒戰，這就是擺攤人的無奈，你只能拼盡全力，剩下的，留給天意吧。

如果你問我，除了賭徒心理，你覺得擺攤和做醫生最大的不同是什麼，我會告訴你，是人生的不確定性，是穩定而規律的生活和每天不確定的天氣，不確定的顧客，不確定的收入之間的博弈，不過這兩種生活，我都喜歡，醫生給予我嚴謹認真的生活態度，擺攤給予我自由又深刻的人生百態，我就想賭一把，到底，這一個月我可以做到什麼樣子，是灰溜溜的承認自己太過冒險，還是驚奇的發現自己還有這天賦，我和你，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