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經的乞丐
在我的印象里，二叔一直對我很好，自從他出事之後，他的老宅子就一直鎖着，直到我長大后，溜進去幾次。
我打車回了店鋪，收拾好東西后，又把那條蟲子和玉石碎塊放到袋子裏，這才拿了車鑰匙，準備開車去醫院看望二叔。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藉著路燈，我看到我車後面似乎藏了個人，但到底是不是個人也不好說，我只看到一團黑影，黑影緊緊地貼在我車後面，我看不清楚，剛走過去幾步，那黑影的頭就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朝我轉了過來。
我心裏一個咯噔，心說這大晚上的這麼不吉利，一輛車從馬路上開過去，那一瞬間，我更加清晰地看清這確實是有道人影。
這人渾身上下都很黑，所以我看不清面部，但這人頭髮挺長，應該是個女孩子。
我心裏這才算好受了點，但還是很疑惑，為啥有個女孩子晚上來扒拉我車，這人到底是誰呢，我準備走過去，這一次，那道身影也朝着我走過來了。
黑暗裏，我看不太清楚這人的臉，但奇怪的是，我能看清他的眼睛。
眼看着這人越走越近，我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我很少看恐怖片，這就導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並不大，我害怕到了極點！
一直等到這人走到了我面前，他頭伸過來，離我很近，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但我的腿像是不聽使喚，愣在原地。
我瞪大了眼睛，和對方的目光對視了起來，這時，我聽到了一句話，這個聲音很熟悉。
“楊塵？”我試探性地叫了一句。
對方也愣住了，往後退了幾步，“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看着這個乞丐，我忽然感覺他比之前要冷靜了不少，但讓我好奇的是，他是怎麼找到我這裏來的，還是說，我離開后，他就一直跟在我後面？
“你拿到那塊石頭了？”他開口問道。
我點點頭，這人正常與否，對我都有用處，如果要找到這一切的源頭，這人或許是當下最接近的了。
“你到底是正常人還是瘋子？”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如果你去了那個地方，你也會瘋掉的。”
“什麼地方？”
楊塵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想了想，直接繞過他上了車，然後沖他叫道：“能不能跟我去個地方。”
他沒有猶豫，打開副駕駛就坐了上來，我想着，帶他去看看我二叔，說不定能知道點有用的信息。
很快，我們就上了高速，從他上車到現在一直都很安靜，直到現在，他才說了一句話：“我們要去哪裏？”
“醫院。”
他神情突然變得慌張起來，伸手就要去開車門，好在我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他在座位上跳了起來，手臂揮舞着，混亂中打到我臉上，我一下吃痛，險些開車衝到護欄外面去！
“不去醫院，不去醫院。”
我被這一幕嚇了一跳，連忙安撫住他，揉了揉我剛被打到的臉，心說打哪裏不好，我這也是沒辦法去跟他計較，這裏是高速，要是一個不小心，出了意外就完蛋了。
接下來我沒有去跟他說一句話，一直等到幾個小時後下了高速，我帶着他一路到了郊區，下了車，私立醫院離這不遠，我準備帶他走過去。
路上，我開口問他：“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經過這一路上的安靜，他此刻倒是正常起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這個。”
我有點迷糊了，不太確定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頭？你害怕的是這個嗎？”
他一下子拉住我，把頭靠了過來，直接撞在我鼻子上，嘴裏還說著：“給你聽聽，有個人在裏面說話。”
我捂着鼻子往後退去，罵了一句，這就不該提這一嘴。
等到了醫院，他倒是沒有之前那種慌張，我二叔就在三樓，還是比較近的，我拉着他就往上走。
晚上醫院許多病人都已經睡了，我上去的時候，值班的護士正低頭玩手機，我們走過去都沒有發覺。
二叔的病房裏就他一人，沒有其他病友，五年來，沒有任何一位病人願意跟我二叔待在同一間病房裏，我想着也是感覺一陣心酸，想我二叔沒出事之前長得很帥，可惜現在卻被這麼多人嫌棄。
裏面燈是關着的，想到馬上就要見到二叔，我心跳不免加快起來。
我伸手去摸開關，但卻摸到了一隻冰冷的手，我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往後一縮，就在這個時候，燈亮了，我才看到楊塵站在我旁邊，一隻手搭在了開關上。
他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我呼出一口氣，心說這樣早晚都得嚇死。
我看向病床上，二叔正安靜地躺在上面，他的臉是朝上的，眼睛睜開，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突然，我看到他眼睛動了一下，眼珠斜斜地朝着我的方向轉了過來。
“二叔，念生來看你了。”我走了過去。
剛才明明很熱，但現在我卻覺得非常冷，冷得我發抖！
我額頭滲出幾滴冷汗，心臟狂跳不止，只有在看到二叔的時候，我的情緒才會像現在這樣。
二叔無法和我們交流，但這麼晚了他還睜着眼睛，我不知道雇的人有沒有給二叔吃東西，二叔如果受到了什麼折磨，他也無法告訴我們。
這時，我感覺到病床輕微晃動了一下，我以為是二叔，但等我看過去，就看見楊塵一屁股坐上了病床的邊緣。
這一瞬間，我整個人再次冷了下來，我有些生氣，但還沒等我開口，楊塵就對我說道：“他不是你二叔。”
我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冷汗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明明室內溫度很高，十分燥熱，但我卻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
“你說什麼？”
他見我表情不對，又說了一遍：“他不是你二叔！”
“放你的狗屁。”我忍不住，站起來，想把他拉到一邊。
但還沒等我動，他直接一把掀開了二叔的被子，露出二叔渾身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冷汗不斷地從我額頭冒出來，我嚇了一跳。
楊塵手指伸進二叔身上的孔里，我還能聽見裏面腐肉翻滾的聲音，下一刻，他竟然從裏面夾出一條白色的蟲子，跟我在玉石里得到的那條很像，只不過這條蟲子更粗壯一些，像是吃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