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潛沙
看到這景象的幾十秒里,我整個人都是驚訝的狀態,腦子一片空白,直到腳上傳來一股疼痛感,有什麼東西正在把我往下面扯,如果周圍的沙子再穩固一點,我估計我的腿得斷。
我大罵了一聲,雙手開始不斷往上面爬,想要擺脫那股力量,但我已經筋疲力竭,轉頭看到楊塵也在手舞足蹈的,突然他身邊的整個沙堆都開始蠕動,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吸進去了一樣,消失在沙堆里。
“媽的!”
我最後看了眼巨石,閉上眼睛,我覺得我的結局和楊塵的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只是時間問題了。
很快,沙堆下像是有很多隻手抓住了我,我咽了口唾沫,沒有時間反應,巨大的力量就把我拉進了沙土層。
我想掙扎,嘴巴里吃了好幾口泥,還有一部分順着我鼻子耳朵鑽了進去,這種壓迫感壓得我喘不上氣。
接下來就是昏天地暗的拖拽,我猜測沙子中的縫隙會有空氣,但真到這種時候讓我吸我都不敢吸。
那股巨大的力氣沒多時就放開了我,不過我手腳都被固定住,很難活動。
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大腦已經感覺到了眩暈,這種眩暈感越來越重,逐漸變得天旋地轉,像是我變成個球,從上坡滾到下坡,我開始失去知覺,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黑暗裏安靜得可怕,我想我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還是說在這做個孤魂野鬼,跟着那群鬼在沙漠裏徘徊,接着組團去拉後面的人下水。
這種情況不知道持續多久,我身體的知覺才逐漸回來,周圍還是暗的,我愣了片刻才醒悟過來,哆哆嗦嗦着想要站起,但我試了試,手腳軟得厲害,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不想待在原地,這裏像是地下的一個空洞,如果還有人要被拉下來,可能會砸我身上。
我看了一圈,什麼光都沒有,我的包也不知道去哪了,當即不敢耽擱,拖着身體就往前爬去。
這裏並不是寬闊的那種,更像是一種通道,反正過程非常的曲折,我足足爬了幾個小時,幾乎累得要昏厥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忽然,我聽到了什麼聲音。
那聲音很微弱,我幾乎是發了狂似的往前爬,我的神經已經是怕到了極點,能感覺到前面就有個人,我下意識的問了句:“誰!”
片刻后,那聲音突然停止,緊接着,我眼前亮起了一道刺目的光芒,有人打開了手電筒,接着,我看見了郭寧。
有救了!我心說,忙爬了過去,去翻他背上的包。
我餓了好久,本來沒什麼體力,這一路上極端的煎熬,我稍微用力就覺得天旋地轉,開始乾嘔。
這是體力極度透支的現象,天昏地暗的,我覺得我自己隨時都可能暈過去。
郭寧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可能壓到他傷口,我手忙腳亂地爬開,腦子裏一片空白,此時已經無法思考,翻出他包里的食物就開始狼吞虎咽。
“蘇念生,你要害死我。”
他現在已經不叫我蘇老闆了,我找到水瓶喝了幾口水,拿起地上的手電筒往他身上照,他渾身上下都是血,看得我目瞪口呆。
沒幾秒,我就又感覺頭暈目眩,嘴裏的肉乾還沒咽下去,我就失去了知覺。
有毒!我想。
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靠在了石頭上,我並沒有受什麼傷,只是體力不支,所以這一覺睡下去,人已經沒有大礙了。
之前我和楊塵去拿包的那幾秒里,
外面肯定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從郭寧的出現來看,他們遇到的和我們應該是同一種情況。
突然,旁邊亮起了燈光,我過去,郭寧在我旁邊坐着,其餘沒有其他人了。
他身上的血多得嚇人,但都已經幹了,我看后稍微安了一下心,人沒死,至少還有希望。
“你這怎麼回事?其他人呢。”我問道。
他咧咧嘴,“不礙事,大多不是我的,醒過來后,我就遇到你一個。”
我好久才緩過來,看他面色紅潤,便點點頭繼續休息。
那種風沙確實可怕,不過,在一些戈壁盆地很常見,人只要受力,直接就會像風箏一樣被吹起來。
只不過我感覺奇怪的是,楊塵已經來過這裏,為什麼沒有警告我們?
那種風已經大到連石頭都能吹跑,比子彈威力還大,打中一下就完蛋了,之前人群里那人被砸中腦袋,血花四濺,連人帶石就被吹跑了。-
像這種隨機性的選人事故還好沒落在我頭上,不過現在我也不好受,被困在這下面,如果找不到路,遲早也要步那老兄的後塵。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就叫郭寧起來,不能一直待在原地,想辦法找路。
他撐着身子起來,認同我的提議,我們之間先暫且放下隔閡,相互攙扶着往前走去。
這裏兩邊更像是一種石頭,和我之前看到的那類似古城的東西像一種材質,非常堅固。
但我又不太確定,萬一原本的人就是將這種石頭打磨成了牆面,用來建造什麼東西。
這種工序是很難的,古時候的人沒有必要用這種方法,費時又費力。
走了一段時間后,我們看見地上躺着一具屍體,藉著燈光,我看到他的四肢都不見了,原來的地方有很大的創口,腐肉拖出一塊,像果子一樣吊在上面。
屍體身上圍了很多蟲子,這蟲子像是蛆蟲又不像,每隻都有我手掌那麼粗,顏色慘白,在屍體上蠕動啃食着,還有一些小一點的從他嘴裏爬出來。
我感到一陣噁心,這人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在我們前面來這裏的。
“保佑保佑。”我低頭默念,從玉皇大帝念到如來佛祖,這人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我們得小心些。
那些蟲子似乎對活肉沒有什麼興趣,我隨即檢查了下屍體,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快沒油的打火機,街角常賣的那種,上面還印着個火辣身材的妞。
我把打火機放自己口袋,說不定有用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