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零號倉庫
林雨田和廖歡一想到這裏也能為抗日作貢獻,馬上對工作來了百倍的興緻,從檔案室要來了各倉庫的冊子。
於是兩人商定先把工廠里庫存的零部件清理一下,登記造冊,下一步要採購什麼零件心裏有數。
“主要零部件要做到一比二存放,次要的一比一,”林雨田對三個寶兄弟說道,“我們先搞清楚我們有多少家底。”
那三兄弟倒也勤快,馬上就動手清理了起來。
“這是哪個倉庫?”林雨田突然看到冊子中有一個很特別的倉庫,看記錄裏面存了很多重要的零件,於是問道,“零號倉庫是哪裏?我們去看看,看看裏面有什麼寶貝沒有?”
“什麼寶貝都可以有,就是不可能有‘白衣仙女’。”廖歡壞笑道。
“滾!”林雨田頭也不抬地罵道。
“那‘零號倉庫’師傅不給去,”二寶說道,“說是裏面不幹凈。”
“不幹凈?沒人打掃?”林雨田笑笑說道,“像主車間這麼臟,到處是油污的地方,你們都活得那麼滋潤?這世上還有你覺得不幹凈之處?”
“不是,不是,我哥說的是‘那東西’。”三寶面露懼色,接話道,“就是‘那東西’”
“嗯……嗯……”就連平時幾乎不說話的大寶,這時終於也開口說話了。
“二寶兄弟,現在是科學社會了,沒有這些事的哈,你放心,讓那不幹凈的東西來就是了,我用‘廖氏鹽酸’給他洗消一下,不就乾淨了?!”廖歡擼起袖子說道。
“我……我……不敢去!”三寶的臉色都變白了。
“不去就不去,我和廖歡去總可以了吧?”林雨田說道,“你們在這裏先點着數,相同的東西放一堆,別搞亂了,等我們回來。”
“我識字,我先記着!”二寶高興地說道,似乎一聽到不用去‘零號倉庫’之後,文盲也能識文斷字了。
林雨田和廖歡放下手中的活,兩人拿着廠區的地圖,邊走邊尋找着地圖中的“零號倉庫”。
“這二寶不是說沿這橫三路走進去么?”林雨田說道,“怎麼不見那個小路?”
“看他們那個失魂的落魄樣,就知道他們從來都沒進來過。”廖歡找了半天路也沒找着,心中怨氣油然而生。
正當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剛烈地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站住!”
林雨田和廖歡回頭一看,是一個白頭髮,大白鬍子的老者,皮膚碳黑,臉上刻滿了皺紋,眼大而無神,一直麻木地注視前方,身上居然也穿着和他們兩人一樣的藍色工裝。
“這個地方,沒事別來!”老者嚴肅地說道。
“老人家,我們是廠里修機器的,來找零號倉里的東西。”林雨田客氣地說道。
廖歡一見是個老者,也尊敬地把頭低了下來,可能是前面有了王隱委身開車的經歷,他現在看到年長一點的人,都覺得必須尊重,也許保不齊,人家是個閒遊的“董事長”。
“年青人,我是零號倉庫的管理員,我姓武,武松的武,從我像你們這麼年青的時候,就一直在管理那裏,”老者停了一下,慢慢說道,“好多年了,沒人敢來,今天終於有人來了。”
“您好,老人家,我叫林雨田,他叫廖歡,我們是新來的維修工人,來倉庫里清點東西。”林雨田問道,“您是說裏面沒東西了?”
“裏面什麼東西都有!”老者說道,“有你們想要的東西,還有很多你們不想要的東西,沒見過的東西。”
“我們看看就走,如果有我們需要的零件,我們……就帶走……”林雨田邊說邊看着老者的臉,生怕惹怒對方,“您看這樣,行……不行?”
老者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慢慢說道:“現在正午,陽氣最盛,你們真心要進去,我帶你們去,動作快點就是了。”
老者用手拔開了一處一人多高的草叢,示意兩人跟在他後面走。
一走進去,才發現原來也沒那麼可怕,就是草叢交錯的生長而已,遠遠望去似乎沒路可走,但走近一看,是有一條長滿雜草的小路的。
走過了幾道彎,遠遠能見到一處高大建築的坡屋頂,想必那裏就是‘零號倉庫’了。
廖歡走在三人最後,慢慢地他按捺不住自己想出風頭的心了,他覺得這老者故弄玄虛,他想在這裏露一手,煞煞武姓老者的威風。
廖歡心裏計算着小路的大概位置,總覺得老者沒按最近的路線走。他心想,這小老兒,就是想嚇我們,留着近道不走,走遠路,故弄玄虛,‘捨近求遠’地玩我們哪?
想到這,廖歡故意走得慢一些,他悄悄地向另一條叉路走去,等見不着前面兩人之後,他加快了腳步,按他的想法,就是要搶在林雨田和老者之前到達倉庫門口,然後再擺出一付輕鬆愜意的樣子……用沉默無言的行動證明自己的實力。
想到這,廖歡偷偷地笑了起來,心中急切了起來,彷彿勝利在握了,他也彷彿看到了林雨田和老者那敬佩的眼神了。
廖歡歡快地加快了腳步,他努力記住着草叢的特徵,想着把去零號倉庫的路記下來,今後可以自由進出。
在一個拐角處,他發現了一株榕樹的樹榦被覆蓋在高大的草叢裏,上面似乎有人用刀刻了一行小字,廖歡用手抹了抹,清楚地出現了四個字“非禮勿視”。廖歡心想,這是什麼東西?是用來作小路的記號的么?自己真是聰明至極,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條捷徑了么?
轉眼間他已經在草叢中前進了四五十米,他突然發現了異常,原來草越往裏長得越高,已然完全看不到零號倉庫的尖屋頂了。
廖歡試着跳了起來,還是沒有看到零號倉庫的尖屋頂,他停了下來,心想,先原路退回去十米,就能看到屋頂,然後再根據太陽的位置,再拉一條直線直接往前走,就能知道大概位置,不會再迷路。
主意已定,廖歡轉身往後走,這時他才發現,腳下根本就沒有回去的路,所有的草叢都長得一模一樣,剛才他怎麼來到這裏的?奇怪了?怎麼辦?
叫救命可以么?這個念頭在廖歡的心中一閃而過,不行,絕對不可以,習武之人不能丟這個臉。廖歡在草叢裏像無頭蒼蠅一樣,東闖西闖的,汗流浹背,太陽光把眼睛壓得只剩一條小縫,再怎麼努力也很難睜開。
突然間,有一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只看得一道黑黑的影子,看不見那來人的真面目,但是廖歡好似曾經見過此人,來人似乎要說什麼?但又似乎沒準備好,動作很緩慢地向廖歡慢慢移動過來。廖歡心中頓時害怕了起來,努力想看清楚來人,但無論他怎麼睜大自己的眼睛,還是無濟於事。
“你是……誰啊?”廖歡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但他還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在這裏除了剛才的老者之外,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一個人,難道這個零號倉庫有如此重要?要幾個人長期守着?
“我……是……零……號……倉……庫……的……主……人!”那人用緩慢速度慢慢地回答道,緊接着一步步地靠近了廖歡,但始終只能看到一個呆板的人形輪廓,看不清來人真實的臉。
“你是……人是……鬼?”廖歡心中真的害怕了,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我……一直……在這……里等……你!你終……於來……了。”來人繼續用獃滯的語氣說道,而後突然間狂憤起來,像念經一般不斷重複着一句話,“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啊!!啊!!!”廖歡感覺一陣疼痛,頂着烈日睜開了雙眼,見到太陽光的一瞬間,他又馬上痛苦地把眼睛閉上,口中不停喊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林雨田一直在拍打着廖歡的臉頰,一邊叫道,“廖歡!廖歡!!誰非禮你了?”,原來剛才廖歡走投無路,倒地草叢中,暈死過去了。
“你這個工友中暑了啊,給他點水喝!”老者在邊上慢慢地說道。
這時林雨田才注意到,廖歡的汗流得像被雨淋了一般,衣服都濕透了”。
廖歡慢慢地又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躺在了一處高大草叢的陰影下面,林雨田和老者左右兩邊圍着他。
“怎麼了?廖歡,你一直在喊救命?”林雨田焦急地問道,“現在沒事了吧?”
廖歡接過林雨田的水,喝了一小口,搖了搖腦袋,他才意識到,剛才自己是昏迷了,做了一個噩夢。
武姓老人似乎看出了廖歡的小心思,廖歡心中覺得很丟臉,便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頭一直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