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資金告急
也許是激情發泄的原因，也許是心裏太累，陳劍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平時生物鐘都是六點就醒，拉開帳篷拉鏈，走下樓，裝修公司的老闆肥佬鍾已經在樓下等候了。
“陳老闆，你昨天開我的工作車出去幾點回來啊？今天工人說要補半天假，昨晚回去太晚。還有，後天內部就做完了，你明天要去採購外牆材料了哦。”
“我都知道了，我天天都在這的呢，你幫我仔細看看內部還有什麼問題要整改的。”
“你都天天盯着了，還能有什麼問題？不過今天我真是打算陪你一起檢查內部的每一個角落，讓你徹底的放心。”
兩人走進大廳，開始對餐廳內部裝修進行詳細檢查，花了兩個多小時，除了個別地方需要細化以外，其它都是令人滿意的。看了李璞介紹的這個肥佬鍾還是不錯的。
“陳總，你這個餐廳的環境，加上我的設計施工，開業后想不發財都難啊。”
“托你的福，但一個餐廳生意的好壞，除了硬件，關鍵還是軟件呢，出品和服務跟不上，一切都是白搭。”
“是這麼個理，但你在大學的時候就管過餐廳了，相信經營對你來說肯定不是問題。”
聊了幾句，肥佬鍾開着他那高大威猛的福特皮卡走了。
肥佬鍾設計的這個餐廳方案確實不錯。
陳劍要做餐廳的這個地方，是一棟三層的小樓，是綠苑山園藝場建來打算做辦公樓的，剛建好毛呸就聽說園藝場要並給公園管理了，小樓就閑置下來。
小樓的門前是一塊大空地，後面則是邕城的母親河邕江。小樓周邊還有很多的空地可利用。真的是做餐廳的好地方。
目前，整個餐廳的佈局都已經完成了。
面對馬路的大門，用原木木板打造，配合原竹門廊，一眼望去，就是一座不缺錢的大隱修士的莊園。進門后是差不多籃球場庭院，陳劍原來計劃給客人停車的，但肥佬鍾看過地形后就出庭院和大門的方案，而且不管陳劍同不同意都堅持實施，不然就不接這個單子，陳劍也非常喜歡這個方案，只是預算多出了十萬，有點肉痛。
庭院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噴泉魚池，用邕江打撈上來的石頭和小塊玻璃巧妙的砌成了五層，總高接近一層樓，每層分隔出若干個大小不等的池子，分養不同的魚種。而每層的石塊之間，都種上看起來挺有年份的低矮蠻竹，噴泉的水珠灑在竹葉上，順着竹竿流下魚池，層層疊疊、彎彎繞繞的的，煞是好看。魚池的供氧，則隱藏在石塊的後面，加之池子體積和水量夠大，還有燈光照射，魚在清澈透明的水中漫遊，就算在頂級的海洋公園參觀，也沒有這麼美妙的感覺。
肥佬鐘不知道怎麼搞來的一個類似葫蘆吊樣子的可移動的抓魚樓梯，更是讓吃魚成為一種遊戲！
庭院的兩頭，用鋁塑板做成圍牆，塗上土黃色，在圍牆兩旁都種上移栽密密的丹竹，然後在竹子旁邊再磊上河石。看起來就象土牆旁邊種着竹子，竹子旁邊堆着石頭，跟庭院中間的魚池渾然一體。
下雨或太陽太大的時候，從三樓樓頂拉下巨大的幕布，掛在前面的門廊上。
從庭院穿過一樓大廳的過道出後門，則是一大片吊腳露台，直面邕江。露台四周用木樁圍欄圍着，與室內大廳形成一個整體，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傍晚，坐在吊腳露台的桌子旁，夕陽映出的晚霞、平靜泛光的江面、偶爾駛過的貨船以及桌面上的美食，
不管原先是鬱悶煩躁，還是沉重壓抑，都可以讓人轉換出一種輕鬆和與世無爭的恬靜心裏。
二樓三樓的包廂，則按照壯族民居的風格，塗上土黃色和褐色，牆上掛些斗笠、竹筒和木製品，整體風格彰顯隨意和精緻。
小樓周邊規劃的停車場和圍欄也都已經移栽了能快速生長的單竹。
付款拿回大門和幕布裝上，再拉幾卡車的原竹釘在小樓的外牆上，裝修就算完工了。買回設備和桌椅，就可以開張。
可是，錢用完了，還差外部的二十萬和設備桌椅及流動資金二十萬。原來陳劍的打算：
楊丹妮借二十萬；找李璞幫忙聯繫十個單位消費客戶，每個預存兩萬。
備選，別墅抵押借四十萬。
第三方案：四十萬出讓百分之四十九股份。
跟楊丹妮拿錢，那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她願意借，就不會分手了。就是因為已經不相信陳劍能東山再起才會做出那樣的行動。
別墅抵押也不可能的了。買別墅的時候，價格不高，就二百萬，陳劍當時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全款買下，但學金融的陳劍可不會做出讓消費佔用流動性那種事情的，所以就辦了二十年的按揭，名字寫了楊丹妮。
其實這個別墅，陳劍知道通過法律途徑可以要回來，但明目張胆的獲取，不是陳劍的性格，何況就算通過法律途徑要回別墅，變現過程漫長，沒有意義了。
這樣就剩下消費預存和出讓股份這兩個辦法了。
陳劍掏出手機，撥通李璞的電話。
“你在哪呀？李總”
“我在辦公室。”
“今天不是周末嗎？你在辦公室幹嘛？”
“你以前周末大部分時間在哪？”
“我跟你不一樣啊，我是有前妻的人。”
“也差不多了，孩子他媽跟孩子回老家了。”
“那你是有事急着處理嗎？如果不急，我過工地來吧，我有事找你幫忙。”
“不是急事，這事我還想找你看能不能幫我呢。”
“那就過來吧。”
李璞是陳劍原來軟件公司的業務員，陳劍雖然是技術出身，但公司大部分單子最後階段總是要陳劍出面才能最後敲定，所以陳劍是名副其實的大業務員，公司業務部門的人跟陳劍比較熟絡，比開發部的同仁有過之而不及。
公司總部搬去暹羅國之後，業務部門就地解散了，李璞應聘嶺東省昌隆電氣設備集團大西省業務代表，現在昌隆電器設立辦事處，李璞就成了辦事處主任。
陳劍剛走到路邊，電話響了，是李璞。
“怎麼了？”
“你中午回家做飯給嫂子吃嗎?”
“沒有嫂子也沒有家了。”
“怎麼了？”李璞很驚訝，業務部解散之前，大家都知道陳劍對新嫂子很好。
“你過來再說吧。”
“這樣吧，我帶個電磁爐過去，一會到園藝場那邊買條魚煮個湯，我們喝點。”
“中午也喝？”
“反正你說沒家了，不午休喝點唄。”
“那也不用帶電磁爐，我這差不多一個月都在園藝場那邊的粉店吃粉，跟老闆很熟，讓他幫我們煮一下就行。”
“我還是帶過去吧，至少也要二十天才能搞完裝修吧，你就不要天天吃粉了，自己煮點東西吃。”
“不用的，內部裝修完我廚房設備就要進場調試了，更何況啊，我要吃好的話，讓粉店老闆煮就可以了，我都煮了幾次了。”
“那好吧，我馬上過去。你等我。”
半個多小時，李璞到了，兩人四處又轉了一圈，李璞道：“這肥佬鍾還真不錯，這樣的設計規劃。”轉過頭問陳劍：“場地和裝修還滿意吧？”“非常滿意，這事我由衷的感謝你！”
“感謝啥？你不一直是我們的大哥嗎？”
“那也要謝，不然灰頭灰臉的從暹羅回來幾個月，都不懂幹啥了。”
“對了，你剛才說，你跟嫂子怎麼了？”
“我正好要跟你說這事，關係到餐廳的命運。”
李璞聽了陳劍的描述，說：
“嫂子這樣做，一點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但也未免太絕情了！”
“呵呵，古代有句話說什麼來着?兄弟如手足。。。”
“女人如衣服。你真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吧？”
“你說呢？”
“也難怪你了，下海被離婚；國外回來被分手。”
“別說了，去找東西吃，邊說邊聊。”
園藝場工人住的跟普通農村沒什麼兩樣，村裡靠路邊的地方，有農民自家種的蔬菜拿出來擺賣，有人在邕江抓了魚，也直接擺在路邊，還有兩個簡易攤點，賣豬肉和雞鴨。
陳劍和李璞走進平常吃粉的小吃店，小店老闆馬上對陳劍說：“陳總，今天你不吃粉了，路邊那個魚攤抓到一條芝麻劍，你去買回來，我幫你加工，吃飯吧。”陳劍看了一眼李璞，說道“你有口福了。”就直接走向路邊的魚攤。幾分鐘提回一條一斤多的芝麻劍。交給小吃店老闆后坐下對李璞說：“李璞，我必須這兩天找回二十萬，不然餐廳裝修就要停工了。”
“咋回事？”
“是這樣，我從暹羅回來，就只帶了三十來萬，房子押金租金用了三萬，原先的裝修預算是三十五萬左右，後來肥佬鍾設計的方案增加了庭院部分，多加了十幾萬的預算，目前內部用的材料費用已經二十萬了，明天內裝的工人撤場，我要按進度給肥佬鍾款項，不然他欠人家工錢也不好做人。這樣我帶回來的錢就用完了。現在外牆和大門材料款十幾萬，包括人工費用等等大約還要二十萬。當初決定盤下小樓做預算的時候，缺口是二十萬元，其中裝修十萬，設備十萬。有兩個彌補渠道，一是問楊丹妮要，這幾年我給她的現金有七八十萬，拿二十萬應該不成問題，二是別墅抵押借款。還有一個後補方案就是看看利用你這邊的關係，能不能動員十個八個公款消費的叫預付款。現在楊丹妮這樣了，路子就堵死了。”
“這樣就很被動了，這不是大哥你的風格啊。”
“是的，投資項目，不管大小，預算不能超過自身現金的百分之六十，這是一條紅線。但這個小樓餐廳項目確實不錯，我也只能從這樣的項目從頭開始了。至於老本行軟件，上次也跟你說了，不是先拿到單子，幾十萬頂不了幾個月的。”
“這樣，我把肥佬鍾叫過來，看看他那邊能不能墊點錢。”
“好吧，違背投資原則，目前只能背水一戰了。”
李璞拿出電話就給肥佬鍾打了過去：“你馬上過來一下，綠苑園藝場菜市這裏，超然飲食店。”
“你怎麼用這樣的口氣呀，肥佬鍾那麼聽你的？”
“他是我老婆的遠房親戚，跟我老婆同輩，我在金諾的時候他職校畢業兩年了，在老家找不到正式的工作，只能去做些泥水、木工的散活。就問我能不能在邕城幫找個活干，我幫他找了個裝修公司，他雖然職校里學的是室內設計，但畢竟是職校，所以別人也不安排他做設計，就給他去做現場監督。經常都是幾個工地來回跑，這小子也靈醒，做了兩年就把裝修這個業務摸熟了，又是經常跟工人和客戶兩面打交道，去年春節前有個客戶讓他幫一個親戚的新房搞個簡單裝修，那個房主預算有限，就讓他不通過裝修公司了，找幾個工人直接做。肥佬鍾本來就學過設計，雖然不是正規科班出身，但對於一個小的家庭裝修設計，還是可以勝任的。然後他就認真給人家出圖紙打預算，做完了那個房子后，他就扯起大旗成立裝修公司了。所以他很感激我，老是說沒有我就沒有他的今天。”
“那我這個項目是他設計的？”
“是他設計了草案，然後再徵求他老師的意見，你不知道，那幾天天天來我這裏蹭傳真機用，搞得藍燕都有意見了。對了，藍燕到我這裏做綜合部主管，你還不知道吧？”
“哦？還真不知道呢，回來都沒跟她聯繫過。”
“我估計也是，不然她肯定在我面前提你。”
藍燕是原來陳劍的軟件公司金諾科技的人事專員，嬌小玲瓏可愛型，是陳劍的粉絲。
“藍燕，綜合部主管，她行嗎？”
“你是覺得她個子小還是什麼？”
“嗯，個子也是個問題，主要是她的管理能力，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
“喂喂，大哥，已經三四年了，你不允許別人成長的啊。”
“哦哦哦，我錯了我錯了。”
“好了好了，跑題了，說回你的餐廳，你的這個項目，是肥佬鐘的第一個商業項目，所以他非常的上心，剛才我為什麼命令他，不僅僅因為我是他姐夫，還因為他不能搞砸這個項目。”
“哦哦，原來如此，你們是親戚，情況清楚，哈哈哈.”
“當初我把他介紹給你的時候，我心裏很是忐忑，怕他搞砸了。其實我也留有後手，如果你對他的設計方案有一點點的不滿意，我立馬找他的老東家做。”
“呵呵。他的方案真不錯的，出乎我的意料。”
說話間，肥佬鍾到了。其實肥佬鐘不老，三十歲不到，只是有點胖，自稱肥佬，姓鍾。所以原來東家的施工人員乾脆叫他肥佬鍾，叫着叫着大家都這麼叫了，包括李璞。
肥佬鍾一到，就衝著我說：“陳老闆，出什麼大事了？把我姐夫也叫來。”
李璞怕了怕他，“沒出事，叫你來商量點事情。”
“什麼事情啊?”肥佬鍾還是顯得很緊張。
李璞看了看陳劍，說道：
“你知道，陳總是我以前的老闆，你經常說沒有我就沒有你的今天。在這裏，我也這樣說，沒有當初我在金諾的日子，也沒有我的今天。現在陳總這邊資金出現點問題，你看能不能墊點資把工程做完？”
肥佬鍾這才坐下來，說：“姐夫，您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成立公司這一年多，我們接的都是小單，利潤低，而且，可能你不知道，我親姐她身體不大好，姐夫在縣城沒找到什麼錢，我除了留下生活費，基本是資助我親姐了，本來也沒有多少，只是盡心而已。陳老闆這個項目，我為了打出樣板，用的都是比預算高一個等級要求進行施工，所以人工工資就高了一點，我初步核算一下，整個工程下來，我公司也就有兩萬塊這樣，還不剔除我跑上跑下的費用，工人的工資不能剋扣，不然下一個項目就難找人幹活了。所以我這邊的墊資是不可能的了，陳老闆，看看能不能想想其它辦法？”
“你親姐什麼情況？我不知道呢。”李璞問。
“生我外甥的時候難產，留下後遺症，不算大問題，但身體不如以前，目前還要做調理，每天都花三四百塊錢。”
“陳老闆，我這邊能幫助你的，就是工程完成後兩萬塊錢你緩點給我了，我真的沒有能力墊資的了。”肥佬鍾轉頭對陳劍說。
陳劍笑了笑：“我理解你，你不要因為你姐夫有心裏負擔，你現在做的東西我非常滿意，我早上都說了，非常感謝你！”
“陳老闆，你看還是想點辦法吧，室內部分今天收尾了，明天他們就撤場，你如果不採購材料回來，我就不能安排外牆人員進場，這樣就等於停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