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簿公堂
相比於緊張的胡大發，馮氏的狀態還算的上好，除了臉色有些蒼白，說話倒也順溜。
“胡班頭，咱們……還是先回去看看莊主吧？”
胡大發心道：那小子有什麼可看的，猛地一批，我再回去，別讓他發瘋給滅了。
於是開口勸道：
“王莊主這麼厲害，你還不放心他，不如你先跟我回去。這裏死了這麼多人，咱們要一道回衙門說明情況。”
馮氏卻是不依，堅持要回去看看王莊主。
“莊主他畢竟年幼，初次殺人，我怕他想不開，我要先回去看看他才能放心。
胡大哥，你最是俠義心腸了，就陪我回去好不好嘛？”
說罷還在胡大發的懷裏蹭了蹭。
“沒問題，我跟你回去！”
胡大發被馮氏一撒嬌，那還有什麼理智，滿臉傻笑地答應下來。
兩人一路回到王陌的院子裏，卻看見王陌正在翻箱倒櫃地手勢行李。
見兩人回來，王陌不由得一呆。
我這殺了人了正準備跑路呢，他們怎麼也跟回來了。
又看向了胡大發。
噢，差點忘了，胡大發是縣衙班頭，這是來拿我的啊。
這位胡班頭當真是敬業，看見我殺了這麼多人，也不知道回去請高手，自己一個人就過來了。
這是個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好公僕，實在令人欽佩。
胡大發此時嚇得腿都軟了，說是扶着馮氏，實際上半邊身子都靠在她身上了，這才沒有倒地。
這王陌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情況，別是要殺人滅口吧？！
趕緊打個岔，別讓他誤會了。
“王莊主，這麼著急收拾東西，這是要出遠門啊？”
胡大發表面強裝鎮定，嘻嘻哈哈地打趣道。
王陌嘆了一口氣，放下東西，慢慢走向胡大發。
連一個小小的公門班頭都不畏懼我，顯然是根本不怕我發難，看來我是跑不了了，與其拘捕還不如主動一點投案，落個好態度。
畢竟我是正當防衛，應該……不會有大事。
眼看着王陌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胡大發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兩人面對面站定後幾乎同時開口：
“饒命啊……”
“我自首……”
兩人同時愣在原地，場面一度尷尬……
……………………
樂城飛雲堂公堂之上，氣氛一片凝重。
統領季連營端坐正中，旁邊坐着一個胖子，正是樂城城主關奇，身旁還站着縣丞盧思誠，樂城官面上的大人物全都匯聚於此。
如此大的陣仗，皆是為了堂下站着的那人。
此人正是青竹幫幫主於江海。
“五毒教？！於幫主你的消息確定屬實？”
面對季連營聲音威嚴的發問，於江海慌忙答道：
“錯不了的，那個王陌藏的太深了，一出手就把我幫眾弟子盡數打殺了！
不僅如此，他最後對我用的功法一定是五毒教的《金蟾吞吐功》。”
季連營上下打量了一番於江海。
“不是我看不起你，若真是五毒教的《金蟾吞吐功》，你憑什麼能活着回來？”
“興許……是他年幼，練的不到家，我被噴上毒液后立馬脫了衣服，又跑到田間水渠衝洗了一番，這才保住性命！”
聽到於江海如此說，季連營點了點頭，轉身朝關奇問道：
“關城主，
這個王陌到底是什麼來歷，你們縣衙可有備案？”
關奇一張肥臉不由得抖動一下。
你別問我啊，我一個文人哪裏懂你們武林的事，我就是來劃劃水的。
可飛雲堂的統領大人問的是戶籍之事，只得無奈答道：
“季統領，這個王陌乃是軍田戶王烈之子，後來王烈病故，他便承襲了這田莊莊主。今年……應該有十六歲了。”
季連營聽聞后沉默不語，皺着眉頭在思索着什麼。
此時盧思誠開口道：
“季統領，這個王陌，下官倒是接觸過。”
“哦？！盧大人詳細說說？”
當下盧思誠便將王陌的種種情況告知，也說明了他和青竹幫之間的糾葛。
言下之意，這王陌就是一個天生神力的傻小子。他們青竹幫想暗中報復，結果吃了虧，這才過來造謠誣陷的。
季連營搖頭說道：
“盧大人，你功夫不深，不怪你試探不出來。就我所知，他們邪教可有不少功法有隱藏修為的效果。”
盧思誠：…………
呸！不就是飛雲堂一個統領嘛，看不起誰，要不是打不過你，我非讓你嘗嘗盧爺的鷹爪的厲害！
“季統領所言極是，是下官莽撞了。”
關奇此時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們樂城民風淳樸，周邊幾乎沒有什麼武林勢力。
前不久剛傳來，煉屍宗的一個妖人被飛雲堂高手所傷，逃到了樂城周邊。
如今又出了一個疑似五毒教的弟子，看來這樂城武林，如今也不太平嘍！”
季連營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關奇這一番話含沙射影。
樂城武林的安危，直接關係到自己這個樂城統領，這不是說自己失職么！
一幫窮酸文人，整天就會幹這些狗屁倒灶的事。
季連營裝作沒有聽見，開始發號施令：
“涉及五大邪宗的事，非同小可！從現在起飛雲堂所有雲中衛全體召回，縣丞盧思誠借調到飛雲堂下聽用。
於幫主，請你幫忙聯繫丐幫的吉老九過來支援，等人員到齊，統一行動，圍剿王陌！”
眾人紛紛領命，開始緊鑼密鼓地開展工作。
正在此時，一名飛雲衛進來報事。
“稟告厲統領，那王陌已被人拿來了！”
眾人聽聞后，紛紛看了過來。
我們這還摩拳擦掌地準備大戰一場呢，結果那個邪教弟子竟然被人抓來了。
“是何人將他拿來的？！”
“拿他的人乃是縣衙的班頭胡大發。”
刷！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關奇。
這位關城主此時也是一臉懵逼，與盧思誠對視了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
胡大發？！他把王陌給拿住了？！
不能吧！
他的本事衙門都知道，他連他媳婦都拿不住，能拿住“邪教妖人”？！
關奇開口解釋道：
“這個胡大發……確實是我縣衙的班頭。他倒是學過幾年武藝，可都是在武館練的，而且他去拿人，也不是我縣衙簽的批條。”
季連營聽他這麼說，也不多做細想，開口吩咐道：
“將人帶進來！”
不多時，只見胡大發和王陌一前一後的走入堂內。
“誰是胡大發？”
見季連營發問，胡大發連忙上前道：
“參見季統領，小人便是胡大發。”
“我來問你，這個王陌，是你動手拿來的？！”
胡大發心說，媽了個巴子的，誰敢拿他啊，人家這是投案自首，往我手裏撞的。
可轉頭一看，關城主和盧縣丞在瘋狂向自己使眼色。
當即會意，開口答道：
“不錯，我正事奉命將王陌拿來歸案的！”
關奇此時笑道：
“哎……季統領，這本是你飛雲堂的功勞，卻不想我縣衙的人越俎代庖了，恕我管教無方。
胡班頭，還不快說說，你是如何將他拿下的？！”
胡大發一聽，這怎麼說啊？！
“這個……這王陌他拖欠糧稅，所以我是拿他來辦理補交手續的，他就跟着來了。”
飛雲堂眾人聽聞此言，臉色都是一黑，枉我們這麼多高手一番折騰準備，合著你三言兩語就把人給誆來了！
季連營嘴角抽了抽，不再搭理胡大發，轉頭看向王陌。
相貌平平，身材倒是高大壯實，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可一身殺氣若隱若現，顯然剛殺了不少人。
季連營暗中運功，隨時做好出手的準備。
“王陌，我乃飛雲堂統領季連營，你可知你犯了何事？！”
王陌聽到問話，當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大人，小子冤枉啊，是他們先要動手殺我的，我這是正當防衛。”
王陌有一個現代人的靈魂，自然很抗拒下跪，可如今小命都不保了，他可沒有那些穿越者前輩的骨氣。
跪得那叫一個乾脆絲滑。
這一下子，反倒給季連營整的不會了。
誰他娘問你這個了？！
再說了，能擊殺十餘人的武者，就這麼點骨氣？！咱們大雲王朝可不興跪禮！
哼，一定是偽裝。
此子能如此忍辱負重，一定不簡單，且看看你耍什麼花樣！
“你把事情經過從實招來！”
王陌這才把自己通過青竹幫和陳二狗學武的經過一一道來。
至於後來青竹幫報復自己被自己反殺，只說是情急之下拚命的結果。
將自己修鍊《鐵骨七殺拳》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季連營聽聞后，也出手試探了一番，發現王陌身上確實沒有絲毫內力，甚至還受了嚴重的內傷。
不由得臉色一陣變換，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所以說……你是因為第一次殺人，驚懼過度，所以才吐了於江海一身？”
王陌眨了眨眼睛。
“這個……其實我的膽識還是可以的，可能是因為剛吃了飯就劇烈運動，結果不太消化……”
“好了，你閉嘴吧！”
季連營煩躁地揮手打斷，隨即憤怒地看向於江海。
合著這麼多人，全都讓你給耍了！
還他娘的“金蟾吞吐功”？！
人家那是嘔吐！
於江海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煩，當即開口道：
“季統領，小人也是因為他出手殘忍，這才被嚇得失了智，還請統領恕罪！”
王陌在一旁悠悠地說道：
“就你這點膽子，還有臉當幫主，去騙人？！我家的佃戶都比你有骨氣！”
於江海大怒。
你他娘的還好意思說我？！
剛才誰跪得這麼順溜？！
“季統領，雖然王陌不是邪教妖人，可他畢竟是殺了我青竹幫的人，還請飛雲堂主持公道！”
王陌一聽，頓時不幹了，大聲叫道：
“我那是正當防衛，你們出手殺我，難道還不允許我反抗啦？！”
季連營被兩人吵的心煩，不由得大喝一聲：
“閉嘴！”
這下兩人才安靜下來。
此時季連營也有些頭疼，按理說王陌是青竹幫弟子，屬於江湖人士，自己確實能管。
可那青竹幫招收門徒為了什麼，在座的心裏也都清楚。
況且這王陌身無內力，嚴格來講不算武林人士，如果今日飛雲堂做出判斷，那姓關的一定會參自己一道。
可若是不管，也不好推給衙門，如此左右難辦，實在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