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洛杉磯之戰(二)
此時天sè尚早,張振武在科馬斯大軍的眼皮底下不敢輕舉妄動,只好靜靜的趴在枝椏間觀察這些印第安軍隊的動靜。
幾千人就這麼蝟集在一起,以各自的部落為標識分成好幾個巨大的人堆,周圍全是撒歡的科馬斯戰士,有些騎着馬不停的跑來跑去,嘴裏不斷吆喝着聽不懂的單詞;有些則抗着武器三五成群的結隊跑開,少尉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哨探,還是開小差的逃兵;更多的人則在砍完樹后便圍坐在一起,架起獵來的野物準備燒烤;歡聲笑語不斷的回蕩,在少尉看來,這根本不是行軍打仗的隊伍,倒像是一場人數眾多的野外郊遊。
看得久了終究無趣,少尉的眼皮也在陽光的照shè下越的沉重,過河之後一直風餐露宿,jīng神高度集中,身體極度疲倦,這會兒趴着趴着,只覺得睡意不斷湧來,少尉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能睡,千萬不能睡,這自我催眠似的提醒,倒真讓他把自己給催眠了。
樹杈之間本就狹小,根本沒有騰挪的餘地,少尉睡得正歡,無知覺的翻了個身,整個人直接翻下了樹。
還在半空中,少尉便驚醒過來,只是四肢無靠,也來不及反應。“嘭”的一聲悶響,身體並沒有感應到如意料中砸進地面的劇痛,反而有墊子似的覺得有些柔軟,原來砸中了一個剛好從樹下經過的科馬斯戰士。
被砸中的科馬斯人毫無準備,只來得及一聲驚呼,便倒在地上沒了聲息,不知是昏迷還是死了。少尉翻身爬起,卻囧然現自己居然砸進了一個科馬斯人的小隊伍。
數十雙眼睛正驚奇的瞪着自己,一時間雙方都被突如其來的情況震得不知所措。張振武不愧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軍官,愣神之後立馬反應了過來,伸手將還斜挎在身上的mp4o衝鋒槍平端,快捷的打開保險,拉動槍栓就是一梭子,這些子彈及其稀少的衝鋒槍因方便攜帶,專門交給偵查隊使用,此刻正好救了少尉一命。
清脆且節奏明快的槍聲突兀的響起,吸引了遠處的科馬斯郊遊大軍,不少正騎馬奔騰的戰士更是立即調轉馬頭趕了過來,大營中反應快的也已經抓起武器,大踏步的向槍聲響起的方向奔跑,準備一探究竟。
張振武快掃倒這群科馬斯戰士后,轉頭望了眼科馬斯大軍的動向,趕忙呸了一聲,撒丫子大步流星的呈“之”字形往河邊跑,準備過河。可是洛杉磯河離張振武少說都有幾公里的距離,在騎兵的追擊下只怕很難倖免。
少尉一邊跑,一邊大罵自己白痴,心中更是焦慮若聚居地不知科馬斯人已經集結到了河對面,隨時會起進攻,只怕會遭受些意外的折損。
兩條腿的人怎麼也跑不過四條腿的馬,氣喘吁吁的他越跑越乏力,眼見河岸在即,可耳後的馬蹄聲也越來越清晰。心中略一判斷,他乾脆停下腳步,轉身立定,端起槍開始點shè追在最前面的騎兵。
不知是對mp4o衝鋒槍不熟悉,還是因為心態較為緊張,shè擊的效果很差,反而遭致了科馬斯騎兵的弓箭回擊,這些原始的遠程武器,壓製得張振武沒了繼續shè擊的機會,一支骨箭shè穿了他的右肩,使得目前的情況雪上加霜,他抱着膀子,忍着在跑動中插在肩膀上的箭只不斷拉扯傷口的劇烈疼痛,盼望能有一箭能將自己shè個透心涼,免得被生擒,又祈望突然出現幾位戰友,將自己救出,至少讓自己將消息傳遞出去。
身後的追擊者越來越近,張振武既聽得到洛杉磯河奔騰的咆哮聲,又聽得到身後科馬斯人的呼喝聲。也許跑不掉了吧,即使逃到河裏,只怕也沒有體力游到對岸,張振武思索一番,把牙一咬,轉身大吼了句:“爺爺和你們拼了,拉你們去和我的戰友陪葬!”說完,摸出武裝帶上的甜瓜手雷,準備在這些科馬斯人圍上來后同歸於盡。
還沒等追擊中的科馬斯騎兵靠近,洛杉磯河面上便傳來張振武熟悉的汽艇動機聲音,隨後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科馬斯人瞬間倒下好幾個。
“6軍的兄弟!快過來!”河面上駕駛着汽艇的水兵見張振武依然抓着手雷在擺poss,急得跺腳吶喊,然後便緊張的催促隨船的水兵下水上岸,準備接應張振武。
張振武在水兵的接應下,終於逃離險境。不過亡命奔逃的少尉大腿上又中了一箭,不知是不是傷到了主血管,這會兒血水像噴泉似的往外涌,攜帶的急救包根本不起止血作用。
汽艇快的駛離,向聚居地方向靠去,之前的槍聲已經驚動了聚居地正在jǐng戒的士兵,此時正在岸邊觀察。水兵們一邊大聲的吶喊救援,一邊手忙腳亂的為張振武止血。
少尉失血過多,現在已經面sè蒼白,不過神智還算清醒,他沒有阻止戰友的急救,只是開口道:“記得告訴元和樊上校,科馬斯人已在離岸幾公里的地方集結完畢,隨時有進攻的可能,沒現船隻和木筏,只是砍了不少樹,估計是要泅渡。”
張振武被送進了新落成的醫院進行緊急搶救,他帶回來的情報,讓一直在猜測科馬斯人主攻方向的趙雲明和樊旭都大大的鬆了口氣。憑藉著洛杉磯河天險及壓倒xìng優勢的武器裝備,科馬斯大軍若真要強渡進攻,只怕起碼都得丟掉一大半的士兵,更何況居然還準備泅渡,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樊旭也立即通知鍾巍可以將過河偵查的士兵收回,將jīng力集中到聚居地以北的河道周圍,並命令海軍加強聚居地對岸的封鎖與監控。
按理說,當張振武成功逃脫后,科馬斯人就應該清楚己方的情報已經泄露,失去了戰術上的主動xìng,也沒有了進攻的突然xìng,應該改變攻擊策略或者乾脆立即動進攻才對。
可聚居地高度戒備了一晚上,結果什麼都沒有生,擔任對河jǐng戒任務的士兵隔着老遠都能聽到對岸的喧嘩。這個情況讓樊旭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的想到,難道對岸是佯攻,真正的進攻起地在別處?
刺耳的手搖空襲jǐng報器突然響了起來,上校心神一咯噔,抓起軍帽就向外跑。平靜的聚居地如開了鍋般混亂,還在睡懶覺的穿越眾們被驚醒后驚慌失措的鑽出來,迷瞪着雙眼,大聲詢問情況。
熊紹智正和吳宏在吃早餐,jǐng報響起后,兩人立即起身,趙雲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時間定格在清晨6點18分。
被驚動的穿越眾們按照之前的預演全部集中在了聚居地zhongyang,領取了燧槍的臨時預備隊成員正在教官的怒吼下,慌裏慌張的集合。除了衛生部的工作人員外,老弱婦孺更是早早便已經被安置到了靠泊在碼頭的118號登6艦上。
驚恐的印第安勞工們全部被集中看押起來,凶神惡煞的衛兵們罵罵咧咧的吐着髒話,完全沒有了往rì的和善。已經從聖克魯斯島回歸的月亮祭司則和阿隆索少尉在石文高的帶領下,正往陣地走去,祭祀滿臉的惶恐與擔心,惶恐臣服的族人會不會因此遭受磨難苛責,擔憂正要起攻擊的同胞會傷亡慘重。阿隆索則顯得非常興奮,終於可以近距離親眼觀察這隻神秘軍隊的實際戰力了。
一隊隊的士兵有序的奔出,撲向各自的崗位,聚居地沿河一帶的崗樓上,mg42機槍已經扯下了遮雨布,黃澄澄的7.92毫米子彈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子彈帶上,機槍手把shè調整到掃shè檔,然後獰笑着摸出煙點燃惡狠狠的抽了起來:“該死的科馬斯人,等會兒爺爺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死神的風暴!”
崗樓下佈置的6o迫也撕下了炮衣,炮手們正小心翼翼的搬運着彈藥箱,碼放齊整的尾翼彈正放在最方便裝填的地方。崗樓稍遠,離河道更近的地方則是幾個月牙形呈品字排列的步兵陣地,戰壕里的士兵正在緊張的注視河道,嚴厲的軍士長單手扛着mp4o,正在戰壕中左右走動,嘴裏聲嘶力竭的吶喊:“兔崽子們,最後一次檢查武器彈藥,咱們今天要給對面的雜碎一個終身難忘的噩夢!為戰友報仇!帝國6軍!!!”
“殺!戰無不勝!!!”勇悍的6軍士兵們如同打了雞血般猙獰的怒吼回應,讓被臨時塞進來的水兵非常尷尬,互相眼神詢問:我們跟着喊不?
趙雲明雙手舉着望遠鏡,正在觀察河對岸的動向:“通知海軍了嗎?”
“通知了,汽艇已經全部派出,不過缺乏機槍,所以鄭英海認為要想完全封鎖河道,可能會有些困難。”樊旭答道。
“告訴他,量力而行,我的要求很簡單,待會兒盡量將渡河的科馬斯人往河道zhongyang趕,杜絕他們四處亂竄,實在不行可以放他們上岸。”趙雲明移了移方向,繼續道:“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75炮,不要憐惜彈藥。”
75炮因為炮彈稀少,一直被6軍當寶貝一樣藏着掖着,就連海軍提出在港口炮台佈置兩門,都沒有同意,鄭英海為此和鍾巍還當場拍了桌子。這一次科馬斯人的大舉進攻,也不過拿出來放在聚居地裏面,作為最後的終極武器。
吳宏也端起望遠鏡正在觀察,對趙雲明安排軍隊的事務,他很有自知之明,根本沒有搭話。李銳鋒倒是躍躍yù試,一直想找個機會插話,討要把槍去陣地上打移動靶。唐燕還在醫院安排人手佈置等會兒可能會出現的傷亡搶救。而謝思這會兒正在聚居地里伙着自己的兄弟們準備時刻開赴前線。
視野中,河對岸的科馬斯大軍人頭涌涌,密密麻麻長蛇陣一字排開堆滿了整個河岸,少數幾個領頭的站在最前面,高舉着權杖大聲叫嚷,似乎正在激勵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