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逃離工廠

有了領路人，逃出去這件事就變得容易許多。

之前工廠的人無法逃出去的最大的原因有兩個：不知道路線，和體力無法支撐吸收了污染能量的人逃出去很遠。

工廠的位置距離聖都邊界有一大片戈壁，直徑少說也有兩三百公里，一路上除了地形坎坷，可能有許多野生的強大生物以外，還要要用每天僅僅吃含有大量污染能量的食物殘渣，以及長時間體力勞動消耗后的身體來逃出去，用洛斯城的一句諺語來形容就是：猿狐上天——見鬼了。

至於工廠通往聖都的方向，則是延綿上千公里的著名的阿斯拉莫山脈，這裏是登高修鍊岩石相關自然能量的好地方，但絕不是可以輕易攀越生存的對象。

一般從這個方向進入聖都，要麼是飛艇，雖然也要繞過最高峰行駛，但起碼有路可走；要麼就是唯一的一個通道——阿斯拉關口。

作為從南方進入聖都的唯一通道，同時也是經過大量廢土戈壁以及工廠的唯一路線，阿斯拉關口處直接駐紮了一支軍隊，歸教會管理。

其中，不乏各類公司贊助的設備裝備。所以明明隸屬於教會的駐紮軍隊，在遇到公司相關的問題的時候，執行的尺度和力度就會變得很靈活。

比如載滿貨物的火車：

從聖都來，是公司的？過。

不是公司的？是不是藏了可能會從聖都內流失的藏品貨物，查。

進聖都去，是公司的？過。

不是公司的？是不是藏了可能非法走私進入聖都的貨物呢，查。

同時，為了防止有人冒充公司的人過關，一些必要的證件和手續文件還是有的，但這個世界沒有網絡系統認證這一說，基本上是由人來判定，那有人的地方，就有漏洞可以鑽了。

奧托之前說的可以帶眾人離開的通道就是通過這個方式。當然離開這裏還有一個前提，就是解除警報。

這也是常宇幾人之前不知道的消息。幾人跟隨奧托到了居住區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木屋面前，這個屋子和其他的屋子長得沒什麼區別，一個沒有門的門框，漏了的部分比有頂的部分還多的房頂，除了傑妮，幾人都看不出這個屋子有什麼特別之處。

“整個工廠下，存在複數疊加的陣法，用作警報，維持陣法的，就是生產過程中產生的污染能量，這個屋子是其中一個陣法的關鍵處，但是我知道也只有這麼多了。傑妮小姑娘，你來看一下吧，只有先解除警報，我們離開這裏之後的行動才能更加方便。不然因為擅自離開工廠範圍，觸發警報后，公司就會得到通知。我們往外面跑還好，但是如果要回到聖都的話，是沒辦法通過已經得到命令的阿斯拉關口的。”

其實沒有等奧托說完的時候，傑妮已經在觀察這個屋子了。

“這不是一個‘關鍵之處’，這個屋子本身就是一個陣法。而且能量源不僅僅是污染能量，太陽和月亮的自然能量，雖然很少，但也起到了催化調和的作用。這個牆面上也是...”

傑妮說罷，一邊眼睛再快速掃描着整個木屋，一邊嘴裏遍開始了計算。常宇聽罷，也開始進行觀察，畢竟之前在去諾森島的海上神罰號上時，看了不少陣法書籍，也接受了不少格林奶奶的教導。在傑妮解釋過後，他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個陣法和洛斯城的家中有些類似，但是更加簡化：房間內包括牆壁在內，是一個立體的陣法，不同的位置吸收着不同的能量，

不過量不多，陣法本身也很脆弱，這樣的陣法應該很多，所以破壞了一個也不會引起什麼太大的注意。

“這個陣法並不複雜，但是如果是跟整個報警系統有關，可能陣法本身就在另一個更大的陣法上。喬伊，我......需要你幫個忙。看看能不能看到更多的污染能量密集的地方。如果這個屋子在陣法內的話，應該會有特殊的能量流動軌跡的，至於污染能量流動的方式......”

“濃稠，蠕動，但是每一次蠕動都會瞬間擴散到更多更遠的地方。”

奧托回答道。本來這個工作是他去做更加合適，因為奧托對於污染能量更加熟悉，但是傑妮突然想到，喬伊可以看到能量界的話，應該效率會更高。

“明白了，要通過能量界對吧？”

“能量界？”

奧托有些不理解，這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特別是接下來的行為，就讓他更加迷惑了：格溫直接一記高級冰封，從內而外，悄無聲息地殺死了喬伊。

常宇和喬伊到了能量界，對照着奧托的綠色能量體，根據奧托的形容，找到了能量匯聚的方向，只不過不知道公司的人是有心還是無意，這個方向，剛好是常宇他們住着的屋子那邊。

找到目標后，常宇準備回到身體中，等待着重生，此時喬伊卻讓他再觀察一下奧托的能量體。

“那團黑色的東西是......”

在奧托能量體的中心處，有一團濃稠到墨黑的能量，但是因為顏色接近於墨綠，和其他的綠色之間又沒有明顯的邊界，所以一開始忽略了它。

但很明顯，這團黑色的能量，也在慢慢蠕動，而且每次蠕動，都會侵蝕掉周圍的綠色能量。常宇和喬伊對視了一眼，起碼他們的能量體認知中是這樣的，立刻對那團能量進行輕微地吸收。

奧托熟練掌握了污染能量，就好像漁夫變成類似鯊魚的形態后遊動自如一樣，他可以在這樣的異形狀態下行動自如。

但這團能量絕對不可能是完全的無害，不然奧托不會一直保持那種非人形態，無法變回來。那這團黑色能量肯定有問題了，雖然不打招呼就行動對於奧托來說有些不厚道，但是重生后還需要恢復的時間，沒辦法等到以後了。

況且之後還要幫奧托的妻女凈化，正好可以試一下。

“相信奧託大叔不會怪我們的，試一下！”

常宇開始慢慢吸收那團黑色的能量，雖然感受到阻力極大，但也成功吸收了一點點，喬伊則負責看着他不要有別的意外，雖然莽了些但畢竟是第一次，有一個人看着總比兩個人都莽上去要好一些。

被吸收的黑色能量慢慢沁入到常宇的能量體中，接觸到的一瞬間，常宇整個能量體都有些“炸毛”了，喬伊的視角中，常宇原本像雲霧一樣，一團在那裏的能量體，猛然間變成了像海膽的形狀，尖刺上纏繞着極少的黑絲。

“常宇叔叔！你怎麼樣了！”

“......”

常宇此時只覺得自己彷彿在坐不停旋轉的過山車一樣，全身的每一個細胞，能量體中的每一片雲霧，都在泛着噁心。他忍住了自己想要吐的感覺，看了一眼奧托能量體中肉眼上沒有一絲減少的黑色能量團犯了愁。

“我沒事，恐怕後續的治療要比想像中困難了......”

話音剛落，常宇和喬伊瞬間被吸回了身體。

睜開眼的常宇，立刻又感受到了一些想要嘔吐的感覺，但這次並不是之前那麼嚴重，而是眼前的奧託大叔在抓着他的身體瘋狂搖晃：

“喬伊！喬伊！你醒了！快說，你剛才做了什麼！”

“我.....抱歉奧託大叔，剛才吸收了你體內的一點異常的能量，如果有什麼影響，我可以.....”

“沒有，不對，有，哈哈哈哈哈，喬伊，謝謝你哈哈哈哈哈，求求你。”

奧托有些語無倫次，他一直都承受着污染能量的侵襲，雖然習慣了並且也可以使用了，他甚至根據之前的水屬性自然能量開發出幾個類似的技能。

但是污染能量畢竟不是正常的自然能量，加上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屬性能量，對他的身體依舊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記憶力褪去，身體不可恢復的變形，還有無盡的噩夢，各種幻覺幻聽，還有偶爾的失去理智。

他其實做好了犧牲自己也要救出起自己的妻女的準備，不如說這才是他的計劃。他知道自己沒辦法以這樣的姿態去年對她們，他也沒辦法保證之後的自己還有理智去和她們生活，萬一自己傷害到了她們，這將是他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就在剛才，這個無信仰者喬伊“死去”的幾分鐘，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那種精神的折磨，似乎減輕了一點點，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對於一直受到折磨的他，這一點點的變化，無異於困在深海的人感受到了一點氧氣。

太珍貴了！

雖然不知道喬伊做了什麼，但是這讓奧托堅定了他的想法，甚至有了一些求生的希望。

希望，更多時候是比絕望更加強大的力量。

“對不起，我失態了。只不過這種一絲更加清晰的感覺，很多年沒有過了。我們先想辦法逃出這裏再說。”

常宇明白，剛才的做法對於奧托來說是正向的作用，他說的對，先逃出去，之後才能再商討救出奧托妻女和治療他們一家的行動。

傑妮按照常宇的指路，來到了另一個陣法處，正是他們居住地方的背後。雖然只看到了兩處陣法，但是已經符合傑妮對於這種陣法的認知了，雖然有些冒險，但是沒有時間給他們去慢慢研究，因此當下他們就對陣法進行了簡單的改造，調整房屋一些磚瓦的位置，讓這裏的陣法吸收能量的比例失調，感知弱一點，足夠他們幾人逃離又不會引起警報。

這確實是需要傑妮這樣細緻又技術高超的陣法大師，也確實需要奧托這樣知曉情報和污染能量特點的人才能完成的事情。

解決了警報的問題后，幾人趁夜色逃離了工廠，第一個目的地是藏有文件的休息處，是奧托的朋友留在這裏的，奧托為人正直和善，是公司中非常罕見的品質，也因此，儘管在得罪了公司被安排到工廠當工人，但是依舊有一些老同事不忍心他就這樣結束自己的一生，所以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當求助的消息傳達來時，幫助依然是非常及時的。

當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會對奧托的處境產生同情並伸出援手的人，現在的位置也並沒有非常高，文職的部門主管幾乎就是極限了。不過剛剛好，位置不會太高而聯繫不上，也不會太低無法產生作用。

一路上，眾人幾乎沒有言語，哪怕是知道要去哪裏，但一路上會不會有別的危險，是不是可能存在追兵，路途長遠的具體距離，大家其實都無法確定，剩下時間精力儘快趕路，才是最好的選擇。

哪怕是常宇體內的喬伊，也難得沒有對任何事情吐槽和提問的慾望，常宇前世的現代上班族生活，和喬伊洛斯城的自由自在，讓他們對生活有樂觀向上、發現美好的態度品質，但經歷這樣的痛苦，如果不是常宇和喬伊心智還算堅定，以及有特殊的能量讓喬伊的身體避免了污染，最近工廠的生活，足以讓沒有經歷過很多苦難的他們心智崩潰了。

不過他們依舊堅持了下來，這讓格溫再次對這位喬伊弟弟刮目相看。在她的觀點中，雖然之前訓練的表現非常令人滿意，但更多的是對於天賦而言。她當時還認為，如果換做自己有這樣的天賦，絕對可以承受更多的訓練，擁有更強或者更紮實的實力基礎。

現在來看，她還是小瞧了能堅持這樣生活的喬伊。

至於傑妮，她能夠堅持，除了格溫和常宇的幫助，其實也跟她的性格有關。這樣內向的性格，在遇到格溫之前，基本都是獨來獨往，自己研究陣法，為此進行了不少的實驗，不乏以自身為主的項目。

至於是怎麼樣的實驗，格溫自認為是無法承受其中的。所以說起來，傑妮反而是他們幾人中在這次事件中心態維持最好的一人。

一夜無話，眾人快要走到天亮時，在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較大的戈壁岩石處停了下來。

“傑妮小姑娘請來看一下這個。”奧托拿着一個石盒走了過來，常宇一起湊了過去，發現這個石盒上只有一些沙石磨損的殘留痕迹，似乎是剛從土裏挖出來的一樣。

奧托打開盒子，拿出了一個金屬卡片。

“這裏需要刻入你的能量屬性，不能包含任何的污染能量，所以喬伊，你要幫助確定傑妮身上沒有一點點污染的成分在裏面，否則卡片會直接作廢；相反，如果成功了的話，這張卡片就相當於小姑娘的公司名片了，有了這個，再配合我朋友的掩護，我們就能成功通過阿斯拉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