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中有鬼

第52章 心中有鬼

竇嬰死後田蚡更是張揚,這日上朝,桑弘羊重提算緡制度,田蚡大怒,當庭呵斥其數典忘祖,刻薄百姓,乃國之罪人。

幸得韓安國為其申辯:“此法乃是高祖時期便以實施過的抑商之策,何來數典忘祖只說,且桑弘羊所述徵收對象僅為商賈富戶,家產逾千萬貫着方需繳納算緡,與貧民百姓而言並無影響,又何來刻薄百姓一說。”

晁御坐在殿旁記錄朝事,韓安國這一番話算是道出了晁御心中所想,若不是大殿威嚴,此刻他真想鼓掌叫好。

殿上數百大臣,他田蚡的黨羽便佔了一半,壟斷商貿強佔良田之事這幫人可沒少干,一個個肚滿腸肥滿面油光,若是重啟算緡,第一個受波及的便是他們。

“韓大夫,難道商賈富戶便不是百姓,他們的疾苦便不是疾苦了么!”田蚡長袖一擺,說得倒是義正詞嚴。

劉徹在殿上看得倒是開心,韓安國如今能站出來反駁田蚡,致使殿上見風使舵的大臣們心裏也都犯起了嘀咕,這日後殿前議事便不會再是田蚡一言之堂了。

“丞相與御史大夫也莫要再爭論了,如今有晁侍郎商道籌措,國庫且算充足,算緡之事,桑弘羊協張湯與宗正再行商議吧。”

劉徹說完,田蚡對着韓安國悶哼一聲,這事兒才算暫時放下。

晁御見劉徹神色亦是忍耐田蚡日久,殿前不顧天家威儀處事蠻橫,若由他再張狂下去,北伐之事都將大大受阻,不能再讓其囂張下去了。

下朝之後,晁御不忙回府,他拉着東方朔一道往歌舞坊走去。

“喲,當真是成人了,如今倒是主動要往煙花之地跑了。”東方朔一路調侃,晁御只當他放屁,明知此行的目的,便要沒話找話說。

二人在眾多舞伎簇擁之下走入了歌舞坊,可就在不遠處的馬車上,正準備前往晁御府上探望的劉予歸卻不巧看見。

隨行的奴婢輕嘆一聲:“沒想到晁公子也會去這煙花之地。”

“他定是有事要辦,你莫要亂嚼舌根。”劉予歸雖訓斥下人,可她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那歌舞坊中有位絕世佳人宣奴,皆是舊相識,劉予歸又怎會不知其嫵媚。

再瞧瞧自己這平平無奇的身材和滿手因練槍而起的老繭,劉予歸緊鎖着眉頭吩咐了幾句便獨自下了馬車。

……

歌舞坊三樓廂房之內,晁御開門見山:“之前那西域迷魂香可還有餘下的?”

宣奴調侃到:“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小娘子,求而不得?”

晁御無奈地搖了搖頭,如今大了些便有媒人上門,就為此事晁御已經夠頭疼的了,三五好友卻也愛那此事說笑,還是跟霍去病那小子在一起練槍時自在。

“宣奴可莫要胡說,我們晁小公子如今可是京城名人,多少俏麗小娘子上趕着結識,拿用得上迷魂之物,光是得見晁小公子一面便要徹夜難了。”

東方朔越說越不着調,可宣奴卻只是直勾勾盯着晁御瞧。

此前除了商道之事便再難見到晁御,又介於自己的身份,實在難以登門拜訪,晁御一日日長成俊朗模樣,劍眉星目實不誇張,宣奴心中多少羨慕那胡安公主劉予歸,長安城中都道二人金童玉女天造地設,只等晁御封侯拜相便要迎娶公主。

可那麼多對晁御春心蕩漾的少女,又該如何呢?

“宣奴?宣奴?”晁御見宣奴直勾勾盯着自己發獃,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西域迷魂香,可還有餘?”

宣奴回過神來,起身到一旁拿出一個錦囊:“還有這些,可晁公子要用在何處呢?”

晁御接過錦囊狡黠一笑,轉而對東方朔說道:“長安城中數你門道最多,你幫我搞定田蚡門客,讓我能自由出入田府。”

東方朔不解:“那田蚡恨你入骨,你這不是羊入虎口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吧,他認不出我。”

東方朔辦事效率之高晁御是見識過的,當初順風順水的官傳也是手到擒來,如今搞定兩三個門客,令晁御假扮隨從出入也就是一兩日的籌謀便成事。

晁御身着短袍,額上用碳輕輕勾勒出幾道深深淺淺的紋路,嘴唇上也抹上一些朦朧的清灰,改了髮髻腰間別上一把彎刀,便從一個文質少年化作了一位異域刀客。

就連劉予歸都未曾認出,尚以為晁御府中遭了竊賊,提槍便要刺。

晁御沾沾自喜,就拿出二十一世紀化妝術的十分之一,來應對古代人的人臉識別便已經夠用了。

出入田府幾日,下朝後這田蚡不是結黨營私就是飲酒召伎,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其下門客也多為阿諛逢迎之輩,真才實學者莫不是呆上幾日,便轉投御史大夫韓安國門下的。

晁御依葫蘆畫瓢,仿照宣奴刺殺左監之法,每日偷偷溜進田蚡內室,將西域迷魂香鋪灑一些吸附在燭餅之上,不時便與眾人談論下竇嬰之死,誇讚田蚡之功,不怕這些馬屁精不傳話的。

沒過多久,田蚡便如期病倒了。

遍請京中名醫而不愈,晁御出了個主意:“不如請巫醫來看看?”

晁御的提議猶如救命稻草一般被門客們推舉,田蚡家眷立馬按照晁御的囑託請來了事先裝扮好的宣奴。

此刻她一身胡族打扮,臉上畫滿了色彩斑斕的圖紋,比那楚服還要像巫師。

一場玄之又玄的法事結束,宣奴捏着嗓子說到:“此人身旁有兩具冤魂,如今已化作厲鬼日夜相伴。”

田蚡夫人聞言大驚失色:“敢問巫師,那坑害我家大人的厲鬼是何人所化啊。”

“吾方才與他二人問話,一人名竇嬰,一人名灌夫,夫人可知此二人?”

宣奴剛一說完,田蚡夫人雙膝癱軟跪倒在地。

晁御在一旁強忍着笑意,看着宣奴做戲,宣奴這演技,放在現代那都是能評影后的水平。

突然田蚡從床上坐起,口中大喊着:“竇老灌夫,我已知罪了,求求你們饒我性命吧!”

說罷拚命的磕頭,撞在床沿上直至滿臉鮮血。

突然他直視前方,怒目圓睜,僵直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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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牌了,我爹漢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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