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牢底坐穿,傾家蕩產!】
“誰啊?是誰?”
徐天工拎着球棒走進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小院兒之內左顧右盼之時,塑鋼推拉門嘩啦一聲打開,緊接着徐向軍就走了出來。
按照輩分,徐向軍是徐天工的二叔,平日裏愛喝個酒,臉色深紅如棗,理着一個平頭,身形偏胖,看起來就十分彪悍。
見到站在院子裏的徐天工,徐向軍愣了一下,剩下的話就堵在嘴裏說不出口了。
再蠻不講理的人也不會在正主兒跟前兒撒潑賣乖,這個院子徐天工住了二十多年,現在鳩佔鵲巢,面對徐天工他還真沒太多底氣。
之前心生歹念是念在徐天工膽小怕事,知道即便佔了這套房子徐天工也不會翻起大浪來,但是他實在是沒想到徐天工竟然敢打上門來。
太出乎意料了。
這還是那個蔫不楞登的侄子嗎?
“好久不見了啊,二叔——”
徐天工看着徐向軍,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手裏的球棍好似隨意的左敲敲又敲敲。
嘩啦。
一口大水缸四分五裂。
兩條小紅鯉在地面上瘋狂撲騰着。
徐天工絲毫不不在意被打濕的鞋子,看到晾衣繩上的一副,一掄球棒全部挑飛。
“你幹什麼你?”
徐向軍怒視着徐天工,直接沖了上來,距離徐天工一臂遠。
徐天工避也不避,只是面帶笑意的看着徐向軍。
徐向軍的氣勢頓時為之一泄。
此刻二嬸也從屋內走了出來,見到院內的一片狼藉,再看看眼前的徐天工,或許是自知理虧,也不說話,只是一聲不吭的去撿落在地上的衣服。
“幹什麼?”
徐天工看着徐向軍的眼睛,然後才露出一個十分驚訝的表情。
“沒幹什麼啊,我回家啊——”
說著徐天工繞過徐向軍,然後才道:“我打算把這個院兒翻新一下,這些東西都不要了——”
說著,徐天工就隨意的用球棒來回撥拉。
梆——
不鏽鋼洗衣盆被砸了一個大坑——
砰。
雙桶洗衣機機蓋被一棒子敲碎——
自從徐天工出現,也不過短短一支煙的功夫兒,整個小院兒一片狼藉,玻璃紛飛。
就好像被一頭突如其來的野豬肆虐過一般——
周遭的鄰居早就悄沒聲的走進了小院兒,然後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
徐向國夫妻倆出了車禍,只留下徐天工和徐溪兩姐妹,然後徐向軍霸佔了徐向國的賠償金和小院兒,這在一個村兒里根本是瞞不住的。
或許是想要把事實坐實,之後徐向軍夫妻倆就搬進了這個小院兒來住,造成既成事實。
這兩年來徐天工和徐溪都沒露過面,大家還羨慕徐向軍運道好。
上百萬的賠償金不說了,這套院子大概140多平,現在村裡已經有了消息,信義村即將迎來拆遷,到時候在市裡白落一套三居室的樓房,誰不眼饞?
面對這樣巨大的利益,親情好像也無關緊要了。
孩子爹沒了,那就不是至親了。
“你他媽這是幹什麼?翻了天了?”
徐向軍臉色越發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臊的。
“怎麼了二叔?我收拾自己家房子你着什麼急?”
徐天工明知故問,然後才道:“你是捨不得這些玩意兒吧?你要是心疼那就拉你家去,別客氣——”
徐天工揣着明白裝糊塗,笑吟吟的說道。
“放屁,這是我家的東西!”
徐向軍恨恨的看着徐天工,然後咆哮道。
徐天工聞言心中就是一哂。
就這麼沉不住氣么?看起來真當自己是小孩子了,連狡辯都懶得狡辯。
“你家的東西?”
徐天工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消。
“可是,我記得這是我家啊?我在這個院子裏從小長到大,你的東西放到我家幹嘛?”
徐天工懶懶散散的問道。
他就是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臊一臊徐向軍。
“你——”
一句話問到點兒上,徐向軍說不出話來了,漲紅了臉龐怒視着徐天工。
沒有一絲長輩的和藹,反而有種恨其不死的惡毒。
“你知道什麼?這套房子是你爺爺批下來的宅基地,然後借給你爸結婚的,現在你爸媽沒了,你爺爺奶奶也不在了,自然我得收回這套房子,這裏頭的事兒你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問問我也能給你說道說道,可是你提着棍子打上門來是要造反嗎?!”
或許早就編好了借口,徐向軍噼里啪啦的脫口而出,一番話就立刻把形勢調轉過來了。
其實在很多村子的村民思想中,徐向軍這種借口真的並不是胡攪蠻纏,許多孩子喪父之後,爺爺奶奶或者叔叔伯伯對於孩子的態度會一下子疏遠一大截,一方面是覺得兒媳改嫁帶着孩子走將來就是人家的人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少了直系血親的羈絆,隔着一層,心裏上總歸有些疏遠。
只是。
徐天工哪吃這一套?
看着徐向軍好像是扳回一城的得意模樣,徐天工的臉上笑容再次消失,頓了頓,然後才道:“你不用開這玩笑——這套房子宅基上的名字究竟是誰,我想我比你更清楚——”
“而且,不僅村委,土地局也有檔案,不是你紅口白牙就能改變的——”
頓了頓,徐天工才看了一眼堵得滿滿當當的小院兒,一大夥人臉上儘是吃瓜一樣的表情。
“我在這裏活了二十多年,從小長到大,各位親戚鄰居都是知道的——我就好奇了,怎麼你大哥活了一輩子攢下的這點兒家底兒,他兒子閨女沒落着一毛,全是給你這個兄弟掙的?”
“就算是意外的賠償,兒子閨女都沒份?都進了你的口袋?”
“知道的你是他的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他兒子!”
徐天工平靜的說道。
但是卻一針見血,直至要害!
圍觀的人心中也是一樣的想法。
怎麼人家父母兩口子出了意外,所有的賠償金兒子女兒一分沒有,全進了你們兩口子的口袋兒了?
這哪兒說理去?
徐天工看着徐向軍陰晴不定的臉色,然後再次笑了出來。
“您知道么,小溪因為沒有學費,差點兒就讀不了大學了——她是在學校里勤工儉學做課外輔導,硬生生撐下來的!”
“我不知道你這個叔叔是怎麼做的,居然這麼狼心狗肺,就這樣把親侄親侄女往絕路上逼——或許你是覺得把我們兄妹倆逼死就沒人找后賬了?”
徐天工呵呵笑着,然後隨手把球棒扔到牆角。
“不好意思,事情沒那麼容易——”
“既然你不認我們這門親戚,那麼我也不必顧慮什麼了——”
“從現在開始,我會聘請律師對你們提起訴訟——”
“咱們打官司吧——放心,我有錢去告你,我也有時間和你拖得起——你就住這兒別搬走。”
“我告到你牢底坐穿,傾家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