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白綢·涉險
次日，封璃雀由於睡得太晚，是以太陽升起時還在睡着。
棠梨得到慶初姑姑的傳話，需立即啟程趕回樂安城。遂急忙敲開自家姑娘的房門，連同茯苓共同梳洗收拾東西。
等到封璃雀完全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駕往樂安城的馬車上了。
“出了何事，這麼慌張？”馬車的快速行駛讓封璃雀的身子來回搖晃着。
茯苓小聲道：“好像是惠太妃薨了”
聞言，封璃雀的神情說不上是喜是悲。只一言不發的看着眼下的書，卻一個字都未曾入腦。
馬車一路疾駛，不消半日便已到達封府門前。
“速去換衣服，等會隨我一同進宮拜祭”老太太下了馬車便吩咐着，隨後疾步踏進了大門。
封璃雀一邊任由棠梨和茯苓給她換着喪服，一邊看着茯苓：“你是不是也學了易容？”
茯苓點頭，但其實四戒剛回來，她並未出師！
“好，棠梨的樣子可需要費些時辰？”
茯苓轉頭盯着棠梨看了一會，“半個時辰”她明白了姑娘的心思。
封璃雀嘆息：“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你帶上東西先溜進馬車，太妃薨逝，雖說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可進宮拜祭，但為先的還是那些公侯家的，所以到我們時，怕是還有一會。”
茯苓頷首：“明白”
棠梨看茯苓背影消失，不解問道：“姑娘為何讓茯苓易成我的模樣，易容成別人不是更方便些嗎？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更引人關注吧！”
封璃雀笑笑，“誰說讓你們一起進宮了”見衣服已換好，便抬腳走了出去，棠梨見狀不由惆悵，‘本想藉此機會一睹皇宮風采，哎，看樣子是沒機會了？’
“太妃不是不在皇宮嗎？何時接回來的？”封家馬車入了明輝門，沈氏瞧見清一色的白綢高掛，不由奇怪“這滿城的白綢，太后若是瞧見，怕是會不悅吧！”
封老太太不由瞥了一眼沈氏，隨後道：“太後娘娘的想法，豈是你我能猜測的，至於惠太妃，是昨天入夜薨的，太後顧及惠太妃是皇後生母，對於連夜將惠太妃玉體接入皇城的旨意，並未多言”
沈氏聞言，“太後娘娘大度”
封老太太表示同意地也點了點頭。
“那太后並沒有一同回來嗎？”
“太后原先回來是壽辰將近，不然也不會離開宗廟，可現在，壽宴怕是不能正常舉辦，具體的還要看上面的意思”
沈氏不語，她可是指望壽宴之時能讓她的女兒出風采，好覓得佳婿呢？
馬車停了，沈氏探看：“許是到了”
一公公走到沈氏旁說道：“可是封大人府上”
“是”
“請夫人稍等片刻，陛下有令，在殿外祭拜即可。”
沈氏聞言：“臣婦遵命，有勞公公”
從明輝門入內，便不得行車，是以眾人需下車步行至惠安宮。封璃雀看着面前幾乎一模一樣的兩人，不由驚奇，原來真正的易容竟真可以以假亂真。
身側的棠梨更是好奇的盯着茯苓的臉瞧“原來自己瞧自己竟是這個感覺”
茯苓瞧着兩人的眼珠子快要粘在自己臉上了，不由好笑伸手拍向棠梨：“你若喜歡，往後教你”
“真的？”
“姑娘同意就行！”
說完就見對方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姑娘，封璃雀瞧着，婉轉凝眉，最後說道：“我又不會這個，求我做甚！”
棠梨聽完，眉眼舒開，笑容更甚。
茯苓囑咐：“謹慎些！”
今日這樣的日子，要是被旁人瞧去，那便是大不敬之罪！
茯苓隨着封璃雀跟在眾人身後，棠梨卻留在馬車裏面。
眾人神色如肅隨着宮人引步惠安宮，從明輝門入內，所過妃殿還有另外兩所，封璃雀偷偷轉眼去瞧，被一旁的小宮人提醒：“貴人小心腳下”
“多謝公公！”
“貴人客氣，貴妃娘娘囑咐過，要照顧好貴人”
封老太太聽着，嘴角微微上揚。如今百妃之中，就屬鳳翎殿的那位最受寵，若是能入她的眼，那麼得蒙聖恩就會容易得多。封老太太微微側身往後瞧了一眼：那丫頭看着話不多，恐怕心思卻不少，要想讓她聽話，就要弄些法子。
她封家前幾輩，一是沒有出過當官的，二也沒有過妃嬪之楣。如今在她這一輩中，兒孫皆有所成。就算她百年之後塵歸黃土，她也可以正顏見列祖列宗了。
眾人按規矩跪祭之後，便由宮人陪着在偏殿休息。
“母親，跪祭后我們不是該回去嗎？”封紹敏看這偏殿四下沒有其他府中家眷，不由心生疑惑。
相比封紹敏沒規矩的四下瞧望，封毓綉倒顯得格外安靜。雙手靜垂於腿面，身板筆直。在陳嬤嬤那學的宮中儀態，如今端了有六七分。
迎光處，走來了兩位女官，右側的封璃雀認得，是一直跟在蘇弄月身邊的煙雲。
那兩人站在殿中，左右瞧了瞧，最後將目光鎖在封璃雀的身上。“三姑娘？”
封璃雀起身應是。
“貴妃娘娘要見你，隨我走吧！”說完頭也不回的領着另一宮女往外走去。
看着幾人身影走遠，沈玉琪憤懣的走到老太太的身邊，“這皇宮裏的人都是這麼沒規矩嗎？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老太太不動聲色的凝眉看過去，沈玉琪正要再說兩句，嘴還沒開就被封紹敏拉到一旁去了。“母親，你喝點水”
老太太面上沒有表露出怒色，可實際上心裏卻是氣的很。這貴妃是什麼意思？看不起她們封家嗎？
另一邊，封璃雀一句話不問的跟在煙雲的身後，茯苓也跟在身旁。
“前面路口，你悄悄離開，事完之後悄悄離宮，若是有意外的話，可以到壽康宮躲着，那個地方，他們不敢去搜”封璃雀小聲地在茯苓耳邊說著。
“不，我不放心讓姑娘一個人見她”
“放心，如今整個封府的女眷都在，她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而且我於她而言，應該還有用處”
茯苓看姑娘堅持的樣子，也不作多言，在拐彎處身影一轉，便消失於宮牆之中。
鳳翎殿
煙雲領着封璃雀在門口站定，“你的婢女呢？”方才明明瞧見兩個人出來的？
封璃雀淺聲道：“我擔心祖母有什麼不舒服的，就讓她回去侍候了，有什麼不妥嗎？”
煙雲沒有出聲，有什麼不妥嗎？她說不上來！
“你在這邊候着，我進去稟明貴妃”
封璃雀頷首應是。
“她來了？”蘇弄影看向進來的煙雲。
“讓她先侯一會兒吧！”蘇弄影看着面前一排排的步搖樣式，最後挑中了一個，對着下方的嬤嬤說道，“就這個吧，其它的都散了吧！”
“娘娘不再挑挑嗎？”回話的是此刻應該在封家的陸海安。
蘇弄影把玩着手中的發簪，“這簪子圓而不尖，鈍而不利，如此甚好！”
“那封家的其他女眷如何安排？”
“她們進宮本就為著惠安宮去的，既然跪祭過了，就回去吧！至於這位三姑娘，我要好好和她聊一聊！”
“是”煙雲到了外間吩咐其他宮女去辦，自己則在外間等了一會兒才去喚封璃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