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買后付

沒有餘力帶走安東尼那失去頭顱的遺體，貝理雅與精靈離開下水道。

天雖然已經徹底黑了，但路燈把街道照得很亮。為了避免精靈被看到，貝理雅將抗魔斗篷披在她身上：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

“沒什麼主意的話就先回溫特沃茲吧，我會幫你的。”

看精靈一直沒反應，貝理雅正盤算起要怎樣出城比較穩妥，卻被她一句話打斷了思考：

“……不，現在回去的話所有犧牲就都白費了。”

這是貝理雅第一次聽見精靈說自己能聽得懂的語言。

原來是個姑娘——他才察覺到。

其實說姑娘不是很合適。畢竟精靈動不動就幾百上千歲，雖然看着比貝理雅還要小一些，但實際上已經是能當祖奶奶的祖奶奶的年齡了吧。

“我們沒法確認獵魔人出手是不是國王的意思，再留在王都是自尋死路無疑。”

“那絕對不是國王的意思。”

精靈似乎接受了夥伴死去的事實，變得冷靜起來：

“獵魔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我們三人全部殺死。即便追到下水道也只想要殺了生命垂危的安東尼。他們想讓我回去通報消息，讓溫特沃茲以為沒有與人類合作的可能。”

“……是有這個可能。”聽起來像是非常主觀的猜測。

“貝理雅先生。”

精靈看向貝理雅：“我希望您能幫助我見上國王一面。”

安東尼的死確實讓貝理雅非常動搖，但獵魔人的行動明顯有什麼大人物在支持，再插手這件事多半費力不討好，還可能為此付出性命。

要以什麼身份，用什麼理由幫助這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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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的精靈？僱主與賞金獵人的關係嗎，但委託也只是讓貝理雅護送他們到王都而不是王宮。

看着沉默的貝理雅，精靈才想起自己在人類領土是孤獨的，甚至任何人類都可能是敵人。

貝理雅能光憑羽毛的那點提示就趕來幫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我知道了，貝理雅先生。很抱歉讓你為難。”精靈將抗魔斗篷脫下，還給貝理雅：

“麻煩您一件事，請把剛剛發生的事忘記，就當沒來過。”

精靈轉身就要離開。

“喂。”

貝理雅喊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

“錢。”

“嗯？”

“我是賞金獵人。如果有酬金的話，我就幫你。”即便聽起來是很混賬，很像在坐地起價的話，也是貝理雅付出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來的。精靈聽到貝理雅願意幫忙，雖然很高興，但露出為難的表情：

“很抱歉，我們的包裹在進入王宮之前被拿走了。現在拿不出一枚金幣。”

“……”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在事情結束后，我會將酬金補上。可以嗎？”

這下真的不能再管這件事了吧。

貝理雅雖然多少有點正義感和良心留存，但作為賞金獵人，實在不能允許自己干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的活。

只是難受一段時間罷了，回去的路上喝點酒，什麼精靈族，什麼戴維娜派，什麼獵魔人統統都能忘掉。

所謂良心也早就該喂狗了，再說以前也沒少遇見類似的事情不是？

貝理雅後退一步，精靈有所察覺，立即上前拉住他的手：“請等等！”

只要貝理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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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能輕易將精靈的手甩開。但良心還沒喂狗，只是被輕輕牽住就走不動路了。

“……”

“……”

精靈低下頭，用非常微小的聲音道：“事情結束后，我會成為您的奴隸。我會將身體與靈魂，全部貢獻於您。”

看得出來，她說出這番話的決心並不比貝理雅插手這件事的決心小，精靈似乎是認真的。

但這依舊是事後才給的報酬。更何況精靈活了那麼久，會點演技也很正常，很難保證事後她不會直接跑回森林。

“如果，如果你還在懷疑的話，我可以——”“夠了。”

貝理雅打斷了精靈，將手抽了回來。

“……”

精靈失落地低下頭。她不知道現在能拿什麼當報酬，讓貝理雅幫忙。一個精靈在人類領土寸步難行，更別提見到國王。

要是在這裏撤退，安東尼、拜森、以及那些拚死將他們送出溫特沃茲的戴維娜派同志們的犧牲就會變得毫無意義。想到這，徹骨的絕望與巨大的壓力讓精靈的眼淚幾乎要流了出來。

忽然，剛剛還回去的抗魔斗篷又被披到身上，精靈抬起頭，看到滿臉不情願的貝理雅：“之後多少給點金幣就是了。”

“……您同意了？”

“事先說好，你們那所謂的合作無論能否成功，我都要拿到報酬。”

“當然，當然！謝謝您。”精靈重重地行了個人類的禮。說完，她又站直，自我介紹道：

“我人類的名字叫黛芙妮。這麼晚才告訴您，請見諒。”

“……貝理雅，一個賞金獵人。”

一個不合格的賞金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