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金獵人貝理雅
喀什迦爾大陸,人類與魔種之間的戰爭已有數十餘年。在聖約歷1700年,雙方物資皆見底。於是在交涉過後,以和平為借口,終於進入了一段至今長達九年的休戰期。
人類與天生便帶着好戰基因的魔種不同,如果長時間沒有投入戰鬥與訓練的話,揮劍的速度就會變慢。
而仁慈的國王認為,來之不易的和平應當用於發展經濟與民生。在幾次會議后,得出了一種既可以減少在軍事項目的開支,又能保證兵力辦法。
王國設立了可以接取“賞金獵人”與“獵魔人”工作的,同時在受到王國的召集時,有義務回歸軍隊的職業:清盪者。
新律法規定,賞金獵人的公會酒館中的中等委託與低級委託只能由清盪者接取。
這一政策讓賞金獵人們遭受重創,大半獵人加入到清盪者的隊伍。
但即便被如此針對,即便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也依舊有不少的賞金獵人選擇維持身份。
這些賞金獵人是害怕未來會進入戰場嗎?
雖然戰場兇險,但迷宮與怪物也不遑多讓,無論何時喪命都不奇怪。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由。或是為了錢財,或是為了所謂榮耀。
無論是什麼,至少能肯定並不是因為惜命。
聖約歷1709年,九月。
人類國艾德莫斯。
粟格米城。
“哥布林清剿的委託有人需要嗎?”
過於簡單的委託得喊出來才會有清盪者勉為其難地接下,但酒館公會人員的詢問總會被吵鬧聲淹沒,於是他們也只能跟着加入,吵鬧的隊伍里。
發佈和接取委託任務的粟格米城公會酒館,今天也是熱鬧非凡。
“昨天啊,我本來接了個食腐怪的單子,結果到那一看,差點把我嚇尿褲子!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一個肥胖的清盪者向同伴斥候神秘兮兮道。
斥候也知道那是肥胖清盪者一貫的誇大其詞,索性猜也不猜地問:
“看見什麼了?”
“那玩意根本就不是食腐怪,是食腐魔!”
“哈哈哈哈收拾起來是夠嗆,而且還噁心。”
“對啊,那個東西......”
肥胖清盪者突然停住了,用眼神示意斥候往後看。在斥候轉身時,原本吵得如同鴨圈雞籠一般的酒館也逐漸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看向同一個地方。
他們所聚焦的,是一個剛推門而入的男人。
男人單論身形和長相,其實都不足以引起如此關注。他不過是身披一件沒能藏住他身上掛着那幾件惹眼的武器的灰色斗篷。
“劍、盾、斧頭、弩……裝模作樣地帶這麼多東西,也不知道會使幾樣......”
斥候正以嗤之以鼻的態度說著,卻被一旁素不相識的人捂住了嘴,那人壓低聲音惶恐道:
“你瘋了?!快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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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鄙夷地把那陌生人的手扒拉開,雖然對此感到不屑,但還是小聲道:“老夥計,為什麼要這樣怕那個人。”
“你新來的?沒聽過屠龍者貝理雅嗎。”
“布、貝理雅——!?”
「隻身便可屠龍之人」。
游吟詩人們是這麼歌頌的。屠龍者貝理雅的故事,早已傳遍艾德莫斯的每一寸土地。
這是斥候第一次見到“屠龍者貝理雅”本人。
他現在雙腳發軟,比在執行探索任務時迷失方向還要恐慌。
名為貝理雅的男人明顯聽見了這幾句悄悄話,但他沒有理會。在任務欄揭下一張委託,又向一個公會人員展示了賞金獵人的吊牌,在得到確認的回復后便離開了。
酒館的門一直被關上的數秒,才終於有人敢說話。
“保住了一條小命......”
“今天回家休息吧。”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來杯好點的酒慶祝一下。”
酒館又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以往的熱鬧,人們激烈地討論着剛剛那個被叫做屠龍者的男人。
仰慕的、不屑的、嫉妒的。無論是以哪種情緒和態度看待貝理雅,其實都知道,這絕對是遙不可及,且不可隨意招惹的人。
貝理雅剛踏出門,同為賞金獵人的安娜便出現在他視野中。
她靠在門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真威風,貝理雅。”
貝理雅這時候才松下自己剛剛在裏面接委託時板着的黑臉,只是看了安娜一眼,便向前直走。
“沒什麼威風的。我甚至擔心在那種氣氛下會有人突然拔刀向我砍過來。”
安娜追了上去:
“那就用你的盾牌架開不就好了。”
“人類可比怪物複雜多了。”
安娜笑道:
“喂喂,「屠龍者」就該霸氣些,你這樣可是會讓你的信徒們失望的。”
“那麼你是我的信徒之一嗎。”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賞金女王,當你的信徒什麼的可太掉價了。”
“賞金女王。”
貝理雅嘴角上勾,但好在忍住沒有笑出聲。
“笑什麼!”
“你那自封的外號,這麼多年我都沒聽別人說過。”
“那是你見識短淺!”安娜憤憤道:“在北境我可是很有名的。”
“報上你的名號能換杯啤酒嗎?”
“不成問題。”
“得了吧。我可不想被酒店老闆掛上黑名單。”
面對貝理雅的嘲諷,安娜氣憤地許久說不出話,只好搶走貝理雅手中的委託書,在轉移話題的同時企圖挽回一點面子:
“讓我看看你又搶了什麼新人委託。”
“現在賞金獵人哪裏還有低級委託拿。”
安娜看着委託,眉頭越來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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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
“鹿角惡魔群?”
“鹿角惡魔。”
“你沒看懸賞內容?”
“看了。”
“所以你依然選了這個?”
“高危等級的委託有什麼太大差別嗎。”
“看好了!鹿角惡魔——群。”
安娜戳了戳“群”字。
“幾天前換了新武器,沒有問題。”
“就你那身便宜傢伙?”
聽見貝理雅說著就像新手獵人一樣的話,安娜柳眉倒豎,又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好似在自我介紹:
“一般來說不應該帶個優秀的後衛嗎?”
“優秀的後衛?在哪?”
貝理雅假裝沒有理解安娜的意思,然後拿出了自己的弩:
“優秀的後衛在這。”
“……趁我心情還沒壞到拿刀砍人之前,你可以把話收回。”
“收回收回。”
把弩重新掛到身後,貝理雅向安娜解釋道:
“這份委託還沒困難到非得請人分攤賞金的地步,我一個人完全可以解決。”
“你也許很厲害,但無論是被捅上一刀還是挨上一記魔法,流出來的血不會比普通人少。”
“賞金獵人每天都在經歷這些。”
“都快攢齊一萬金幣了,在退休之前穩重一點不好嗎?”
一萬金幣。
聽到安娜的這句話,貝理雅陷入了沉默。
收集一萬金幣是從當賞金獵人開始便存在的願望。
「一旦攢齊就退休種田,這鬼日子誰愛過誰過」。
當初舉着酒喊出這句話的情景歷歷在目。
沒有馬上回答安娜的問題,兩人無言地一直行至貝理雅提前雇好的一輛馬車的不遠處。
馬車車夫向他招手時,貝理雅就像剛找到借口一樣緩緩開口:
“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過上每天都能揮霍金幣的引退生活而已。”
安娜沒能理解他的想法,也沒有去阻止,只是勸說道:
“死的話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貝理雅坐上了車:
“如果真的就這麼簡單地死了的話,也只能怪運氣不好吧。”
明明是為了能擺脫為錢拚命的日子而去賺一萬金幣,卻完全不為了擺脫危險而行動。他就是這麼自相矛盾的人。
車夫見貝理雅已經上了車,也差不多把話說完,於是甩了下馬韁,兩匹老馬很配合地拉着車走了起來。
“貝理雅。”
安娜向著貝理雅,用拳頭捶了一下左胸的位置,這是賞金獵人之間才會行的祝福禮:
“一路順風。”
“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