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皋城

早早的天不亮，馬建國就帶着馬元出發了，茴鄉距離皋城二十多里的路，但路上不好走，平日裏，馬建國來去一趟也得小半日。

一路上，馬建國沒有說話，一直抽着他那有點發黑的旱煙，湧出來的煙綿延在後方，像是一條白色的綵帶偏偏飛舞。

逐漸，坐在驢車上的馬元轉頭看了一眼消失在視野里的茴鄉，心裏有些發涼，清涼的霧氣讓馬元冷不丁打了個戰慄。

“馬元，你想在縣城裏頭念書嗎？”駕着驢車的馬建國頭也沒回，似乎無意問道。

“啊，什麼？”馬元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遠，也就頂多出了茴鄉，去了邊上鄉里那塘子洗澡。

所以，當馬建國問的時候，馬元一時沒有能夠聽得清。

“我說，你想不想去縣城裏頭念書？”馬建國再次說道。

這次，馬元耳朵聽的真切，但他從來不曾想過這樣的問題，他突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怎麼了？咋不說話？”馬建國歪頭瞥了一眼後面，他突然有些特別想知道馬元的想法。

一直，很多事情都要馬建國來決定，雖然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有點像古代的皇帝，但是隨着年紀越來越大，他有些難過。

“想。”馬元很輕聲的呢喃道。

馬建國聽到這話，臉上突然笑了出來，清冷的霧氣扑打在臉上倒也不顯得那麼冰涼。

馬元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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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馬建國提過一嘴，說是想像霍大山一樣，出去闖一闖，當時馬建國恨鐵不成鋼，一直認為馬元除了木匠的活兒，其他的都是不務正業。

太陽剛摸出地平，駕着驢車的二人終是遙遙看到了皋城的門樓子，兩個漆綠的字高大巍峨。

皋城這個名字，是有歷史的，《春秋?左傳》中記載，“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

說是古代有個大夫，長的很醜，但娶了個妻子特別美麗，這女子三年都不與他說話，也不笑。於是大夫就到水邊的高地這個地方，射殺了一頭野雞，這才博得他的美貌妻子一笑。

後人單取其中一個皋字，命名為皋城，意指皋城傍水，人傑地靈，必是富饒之地。

而皋城門樓子上，這兩個大字也是有講究的。說是古代有位皇帝巡視自己的國家，碰巧是巡視到皋城這裏，當時皋城還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土城，人也不多。

但皇帝一眼就相中這個地勢，隨口吟下一首詩：“憑欄遠望春色起，一覽不盡皋城景。”有心的當地管轄人，就把皇帝這句話當中的皋城賞賜給這座小城。

馬元是頭一次見到這般巍峨的大門樓子，一時呆住，竟不自覺的挪動，想要靠近一點，仔細看看它身子上的那些歷史的紋路。

馬家不僅在茴鄉是大名鼎鼎，在皋城也是聲名遠播，雖然說城裏生意人多，但老祖宗傳下來的地，那是不捨得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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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但凡是趕到農忙的時候，也會有不少城裏的人會請打穀機，不過他們是算人頭的，直接僱人，因為有錢。

馬建國在城裏一直是租了一間的，以往有事情來城裏都是到那裏歇腳的。

今個兒，自然是在那裏落個腳。進了城，路上人還是不多的，只有一些個做早點的鋪子已經開了張，但食客少的可憐。

“餓嗎？”二人走家中出來的時候，還沒趕得及吃口飯，馬建國看着賣包子的鋪子，問道。

“不餓不餓，熬得住。”馬元從不敢跟馬建國奢要什麼東西，所以才說是不餓。

“別拘着，想吃啥，說吧。這以後你還是要在這兒過段日子的，得提前邊練練。”馬元的心思，馬建國怎能不知。

“真哩？”馬元一路上一直猜着，這時候才得了馬建國的定心丸，心裏自然是歡喜不已。

馬建國背着馬元，自是看不到馬元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駕着馬車沖他以前經常吃的那家早點鋪子而去。

“什麼真哩假哩？這次來城裏頭，就是給你找個學堂，上上學，學一學新手藝，也給咱馬家老祖宗長長臉。”

“還有，話可給你說前頭，要是你學不成，就給老子回去踏踏實實學木匠，幾十年以後等老子過了，你也不至於餓死。”

說話間，驢車已經到了一家叫陳三早點店的鋪子，馬建國下車把驢車栓好，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揚手，招呼馬元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