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見公子踏月
香爐里肯定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難怪帝君之前偏偏賜一個香爐,不得不說當今天子的明智。
川卿起身便前去祠堂,果然余氏將香爐放在了祠堂祭祖,真是一個可愛的母親,川卿將香爐之中的香取了出來,又將香爐蓋子揭開,伸手右手食指和中指撓了撓,並未發現不妥之處,隨即又將香爐裏面的灰倒了出來,又伸手敲了敲香爐,聲音清脆,心想:難道有暗格……
抱着香爐就要走,抬眼又甚覺不妥,抱着香爐對着族中牌匾拜了拜,這才轉身離開。川卿知道這個香爐定然是有暗格的,說不定帝君在裏面藏了什麼東西,一路小跑至院中,早已不見父親大人的身影,這才回屋內取出一柄小刀,此事想必是天子不想太多人知道,川卿關了房門,手執小刀伸進香爐,準備敲打一番。
“你這樣敲何不如直接摔碎?這樣的香爐滿宮裏都是……”
“你……你……你怎麼在我屋裏……”
聽到這如此美妙的聲音,川卿的第一反應就是神仙,果不其然,屋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個公子踏月。
那帶着些許戲虐的語調,以及那躺在川卿床上的白衣男子,這府內的侍衛也太不行了,什麼時候進了賊都沒有發現,雖然公子踏月不是一般的賊。
“這可是御賜之物,誰知道哪天皇帝會不會想起再來看看……”
“你若是喜歡,本公子就給你抬千百個來”
川卿愣了愣身子,手上竟然也停止了動作,那雙稚嫩的眼睛就這麼眼巴巴的看着踏月,其實她心裏是一巴掌拍死踏月的,若不是壽陽城水患也有眼前人的功勞,她早就下手了。
從來不曾有人問過川卿喜歡什麼,此刻公子踏月也算是第一人,儘管他問的只是“你若是喜歡……”
說到喜歡這個詞彙,川卿道是想起剛隨父親回京都之時,那個時候甚是頑皮,一次與國子監家小女打鬧,不慎親吻了國子監家小女,怎料事後國子監直接找到王茂揚言一定要川卿負責。
誰知王茂一個粗人,哪裏懂得這些文人的瑣事,第二天上朝的時候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站在國子監大人跟前張開便喚道“親家公……”
聽到這二字,那國子監的大人身子當場一斜,險些摔了下去,下了早朝之後王茂便帶上侍衛,抬着幾箱聘禮浩浩蕩蕩去了那國子監府邸。
因為此事鬧得滿城風雨,王茂回家之後將川卿狠狠地揍了一頓,又扔進了祠堂。
“榮成王的病能治么……”
川卿本以為踏月前來又要問什麼事情,沒有想到居然是榮成王的病情,她也甚是喜歡榮成王這個人,其實不管踏月會不會這麼開口,她都打算安排人去王府看看的。
世人眼中無所不能的公子踏月,也會為了一個榮成王而這般折腰,不覺間川卿對他的身份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奇了。
今日宴會之上看榮成王的面相,身子已經極度的虛弱了,這是常年心病所致,如若想徹底根除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找些別樣的方法續命。
見川卿久久沒有回答,公子踏月起身上前,抓住了川卿的手,那小刀的刀刃甚是鋒利,就連手捏出了血,公子踏月也不曾放手,男子臉上那甚為擔憂的眼神,還有那緊張的情緒。
川卿這才動了動被抓住的手,回道:“你……你弄疼我了……”
聽見川卿說疼的一剎那,踏月這才鬆開手,也絲毫沒有顧忌自己正在流血的手。
“你去益州找一個叫飛先生的人,我給你寫一張帖子,她見到帖子會幫忙的……”
聽到川卿的回答,踏月瞬間詫異,他縱橫江湖這麼多年竟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川卿看到踏月一臉的不信任,又繼續道:“飛先生是一個女人,只是你要小心了,若是身手不好可是見不到其人的……”
川卿一邊找了葯匣子,給踏月上了止血的葯,一邊又找了紙筆開始書寫,“本姑娘希望你活着回來……”說完之後又將帖子交給了踏月。
拿到帖子之後,公子踏月便不見了身影,因為他要連夜奔襲益州。
而川卿也沒有再碰那隻香爐,明日她也會啟程前去壽陽城了,有些事情終究也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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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時三刻,益州城內商賈雲集,好一派繁榮景象。紅樓畫閣,茶坊酒肆臨街而設,在鬧市中的一個茶葉鋪子門前,今日的茶葉鋪似乎並沒有開門,一襲白衣的踏月上前輕輕叩門。
來人開了門,但見一名白面書生模樣的踏月,來人問道:“你是何人?來此何事?”踏月從懷中掏出帖子於來人,一邊道:“我來找飛先生”。
那人一見帖子,便即刻回道:“你且稍等”,轉身就進了院子。
那小廝轉身的一瞬間,踏月眼神微微掃視,雖是夜晚,卻奈何院子裏沒有點上一盞燈,就連一個燈籠也沒有掛,而剛才那個小廝卻能夠看清進去的路。
頓時,踏月多了一分心眼,雖然有着川卿的帖子,卻不能保證這個飛先生有着別的怪癖,這世間的人也都有着怪癖。
過了許久,那個小廝再也沒有回來回踏月話,而踏月也顧不得那麼多,抬腿進了鋪子,反身又關上了房門,穿過鋪子竟然來到一處院子。
而就在踏月到達院子的那一瞬間,卻從院子的另一端傳來一個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的聲音。
“你怎麼會有她親手寫的帖子?”
踏月聽見這聲音之後,便想到川卿說的那一句,飛先生是一個女人,男人的聲音本是低沉的,而此刻所聞的聲音卻像是因為什麼而故意低沉的一般,所以,踏月斷定這話是飛先生所問。
出於禮貌,踏月回道:“自是她親手所書方能前來拜見。”
這話,倒一點也不假,若是世間之人皆來找飛先生,她豈不是要忙死了。
而正在踏月有着幾分自信的時候,卻只聽見“嗖”地一聲,踏月身子快速一側,只聽見“噌、噌、噌——”地三道聲響落在大門之上。
踏月笑道:“不愧是飛先生,這飛葉之術果真無人能比”。
“可是,還是被你躲過了,不是嗎?”
聽見這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踏月不知飛先生是想要幫忙,還是不樂意相助。
“你進來吧!”飛先生說道。
聽見這低沉聲音的主人邀請着,踏月這才微微整理衣衫,但見從大門那裏開始,兩盞燈亮着,彷彿是給踏月照明一般。
踏月抬腳便走了兩步,剛走了兩步,身後的兩盞燈便迅速滅了,在前面兩步處又亮了兩盞燈,踏月又上前兩步,走過那兩盞燈的時候,但見那兩盞燈又滅了。
而此刻的踏月,身子剛進了院子四步的地方,心中滿是期待着前面的燈再亮兩盞,頓住了身子一會兒,前面卻不再有光亮。
沒了光亮,踏月不敢上前一步,這畢竟是別人的宅子,而且從剛才的飛葉來看,想要見到這個飛先生並非易事。
剛才四步皆有燭火指引,竟然讓踏月有了一定的定向思維,沒有了燭火的指引他竟然不敢上前,不知是出於對主人的尊敬,還是心中的不敢嘗試。
“你倒是個聰明人”從院子另一端傳來飛先生的聲音。
踏月回道:“在下心知飛先生不是一般人,既然飛先生有心指路,那麼在下只好在此等待着飛先生指路”。
話音剛落,一道長鞭甩出的聲響,但見長鞭直逼踏月咽喉而來,一個人影也直接撲向踏月,右手執鞭,左手反切踏月天靈蓋。這兩招致命的招式就這麼幾乎在同時逼向踏月,而只有在面對仇敵的時候才會下手如此狠毒,而踏月不曾得罪誰,今日竟然也要面對如此狠毒之手。
但見逐漸逼近的長鞭,踏月的身子就這麼愣愣的倒了下去,在旁人看來就是踏月無處可躲的模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將公子踏月逼得這般無處可躲。
在離地不到一寸的時候,踏月左掌拍地,這力度不到一分,而他的身子就這麼幾乎貼近地面的程度,突地竄出,與來人就這麼擦肩而過生生的錯過了。
而就在那貼近地面竄出來的一個瞬間,從正前方飛來“噌、噌”地兩道聲音,公子踏月瞬間提氣,身子微微傾斜,雙腳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上輕輕一點,就在這一瞬間,那兩道“噌、噌”的聲響落在了距離踏月雙腳不到兩寸的地方。
而這一刻的踏月,身子早已到了院子的另一端,回頭望着那樹上的兩個窟窿,幸虧是樹,如若是人的話,此刻胸前早已多了兩個大窟窿。
“公子好身手”飛先生說道。
剛才還在院子另一端的聲音,此刻卻已經到了屋子裏,而這個時候的踏月卻就這麼站在了門前。
踏月回道:“彼此彼此”,這一刻踏月才明白川卿在最後說“希望他能活着回來”是什麼意思,這個飛先生果然厲害。
但見,踏月跟前又亮了兩盞燈,而踏月識相的向前走了兩步,剛好走進了屋子,而就在他走進屋子的一瞬間,門卻被關上了。漆黑的屋子,沒有一絲光亮,屋子裏明明有兩個大活人,或許還不止兩個人,卻平靜得聽不見一點呼吸的聲音,而剛才打鬥一番的踏月,呼吸竟然一點也沒有亂。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在經過了剛才一戰之後,氣息還能夠如此平緩,平緩得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