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凡之夜
入夜時分，今晚的月亮竟然額外的皎潔，清幽的月光灑落在南月國，似秋天的霜勻染京都的寂寥，兩個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後進入了永興公主府內，幾隻小鳥停歇在樹梢間輕輕囈語掩蓋了那人影落地的聲音。
這公主府果然和平常人家不同，眾多的院落錯落有致，還有幾個小花園之間曲水流觴，面對眼前如此多相似的院落，想要跟隨前面身影的步伐甚是困難，川卿身子一躍，飛出一個院子，身子靈敏的一翻，躲開了夜裏巡邏的侍衛，落在了一處門前，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伸手微微一碰房門，沒有想到這竟然沒有栓門，眼見巡邏的侍衛又要走過來了，川卿一個心急推開房門之後又立刻關上，隱在了黑暗裏。
“你是……”
黑暗中的屋子傳來了一個聲音，想不到屋內竟然有人，而這人居然沒有點上燭火，藉著月光川卿依稀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而屋子的主人卻清楚地看見了川卿。
聽到來人的聲音，川卿憑藉著靈敏的感知力，一個箭步上前到了男子身前同時捂住了男子的嘴。
川卿回道：“噓，我不是賊”。
屋內的男子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之後已然放鬆了警惕，配合的點了點頭示意他不會出聲，這一刻他已經知道來人是今日所見到的女子。
身前的男子比川卿高出一個腦袋，她微微抬頭正好對上那一雙如清水般的清澈的眸子，這雙眼睛好像在哪裏見過又好像沒有見過，奈何此刻捂住了他的嘴巴，就算是鬆開手或許也不認識，因為這屋裏沒有任何光亮。
“你若不叫人，我便鬆開手”。
那男子仍舊點點頭，如此的淡然竟然沒有一分害怕的意思，想必也是知道川卿不會傷害他。看到男子點頭之後，川卿這才鬆開了手，身子又走了兩步走到窗邊透過薄薄的窗戶紙向外望了望。
“你怎麼來這裏了？”
“我？”川卿轉過身指了指自己，眼前男人的一個你字，卻讓川卿猜測這男子定然是見過她的，眼前的男人說話聲音甚是溫潤細膩，這聲音自己是確實不曾聽過的。“我不認識你呀……”，川卿再三確認之後這才回復。
“你忘了，今日本公子才見過你”
“你……你是那個公子踏月……”
踏月臉頰微微一笑，想必眼前的女子已經查過了他的資料，終於等到了她長大，終於等到了她的注目，終於等到了相遇，這樣的感覺真好。還好沒有燭火，在這樣一片漆黑的屋子裏她看不到公子踏月的那一抹笑顏，也慶幸是這樣的場景再次相遇。
“你還未曾說明怎會來公主府？”公子踏月是故意引她來此，這只是他自己的一點私心，總有一天眼前的女子會明白這一切。
川卿靈機一動回道：“本姑娘可不想來此的，只是見有黑衣人翻牆而來，這不是怕你有危險么……嘿嘿……”此刻的川卿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如此爛的借口這世間也只有自己能想出來了，頓時臉色些許羞澀微微泛紅，又繼續說道：“我這就走……就走……”
話音剛落，川卿一個閃將推開房門，見巡邏的侍衛還沒來即刻縱身一躍，消失在公子踏月眼前。
看到這裏，公子踏月唇角浮起一絲笑顏，這世間竟然會有如此有趣的女子，明知道她滿口謊言卻還是當了真，假裝她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安危。如若她知道自己是公主府的客人不知作何感想！
待川卿翻牆出府之後，顏兒早已在牆外等候了，“姑娘可有收穫……”
“你說那公子踏月身着白衣，那我之前跟隨的黑衣人是誰？莫不是這一切都是一個局？”川卿一邊走着一邊又對顏兒說著自己心裏的疑問，今晚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於刻意了，而自己就好像是被賣了之後還幫人數錢的那種。
顏兒疑惑道：“姑娘跟隨的那人不是公子踏月”。
看到川卿搖頭，顏兒明白了，確實今晚的這一切太過於巧合了，白日裏剛好拿了永興公主府的地圖，晚上去的人卻不是公子踏月，“屬下再去查探一番，姑娘先回府吧……”，顏兒不敢相信這樣的巧合，她也不信這世間有巧合，此事定然要一查個究竟，見到川卿點頭之後，顏兒這才轉身離開。
今晚的月色也甚是好看，像極了初遇時候的那晚，川卿走出了祠堂，站在院子裏抬頭仰望着滿天的星空。
而正是這樣一個夜裏，除了川卿以外，將軍府內所有的人都無法入眠了，因為宮裏來人了，王茂還在睡夢中便被小廝喚醒了：“大將軍，有天子內官高公公前來降旨……”
這一聲呼喚打破了整個大將軍府邸的沉靜，王茂即刻在夫人余氏的裝扮之下穿好朝服，又差人喚醒府邸所有人即刻起身梳妝，又差人在前廳擺好了香案，令所有人前去正廳跪拜接旨。
夫人余氏在嫁於王茂之前本是宮中女官，聽聞天子有旨前來即刻前去安排接旨的位置，府中嫡親親眷在正廳跪拜，幾位妾室姨娘在正廳外的院子中跪拜，再往下是將軍身邊伺候的小廝以及姨娘公子身邊伺候的小廝在院子之外跪拜，剩下的那些沒名分的家丁就在院子外面的小花園之中跪拜，安排好了跪拜之禮以後，又差人趕緊去庫房取了些許銀兩和把玩的小禮物。幾位姨娘哪裏見過府內這般景緻，這可是天恩，都順從的聽從余氏的安排，生怕自己哪裏出了錯給整個將軍府帶來禍事。
安排好一切之後，余氏又隨王茂前去府門外迎接前來傳旨內人，但見那位天子內人高公公走在最前邊，其身後又跟隨了十幾名內監隨從，王茂攜正妻二人行了跪拜之禮，但見那內官高公公說道：“大將軍府內聽旨吧……”
王茂這才與余氏領路，整個隊伍浩浩蕩蕩走進了府邸，“這府邸倒是別緻……”那高公公見到了迴廊，穿過小花園，一路上皆是府內下人跪拜着。
到達正廳之後，王茂與兩位族中長老跪在大廳最前方，其身後是夫人余氏，再後面是王家的四位公子，六公子年齡尚三歲怕其不懂規矩身邊跪着其生母。
但見那內官高公公滿面笑容，走至廳堂之上，南面而立，口中說道：“傳天子口喻：明日酉時朕攜幾位皇子前來一睹四姑娘”，說完之後又望了望廳堂中跪拜之人，未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繼續說道：“四姑娘可是不在堂里？”
王茂即刻回道：“公公知道小女掌管閣樓，前日裏頑皮耽擱了，今日還未曾回府”王茂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臉頰的汗，生怕說錯一個字。
那高內官點了點頭，京都之人皆知王家四姑娘掌管着閣樓，想必也是前段時間壽陽城治水之事耽擱了閣樓瑣事，也不再追問便叫大家起身了。
那夫人余氏差人倒了茶水又遞上前去，湊在高內官耳邊又寒暄了幾句，差人給高內人送了幾個小匣子，高內官身後的內監隨從接過小匣子掂了掂重量不敢說話，那高內官深知那些小匣子裏的物品不是俗物，畢竟這位將軍夫人也是宮裏出來的，拿人錢財自然回宮之後會向著將軍府說話，隨即夫妻二人又送走了高內官，直到看不見人影之後兩夫妻這才又膽敢回府內。
“將軍，這時間如此倉促也不夠呀，至酉時也沒幾個時辰，這府邸的佈置，餐飲的選擇，餐后娛樂，花盆擺放，這是不是應該把卿兒放出來？”夫人余氏說道。
“一切聽從夫人安排”王茂倒也不去計較川卿之事，此刻理應當是明日接駕為大，所謂伴君如伴虎也就是這個道理了，如若明日帝君有一絲的不悅，那說不準就是掉腦袋的事情。
這一夜，整個府邸的人都忙碌着，余氏又安排大公子王川之書寫拜帖前去邀請朝中幾位受寵的官員和幾位王爺，如此安排明日帝君方不會覺得乏味；又安排二公子王川義帶人前去採購明日吃食點心；又安排三公子王川裕親自督辦府邸裝飾；又安排幾位姨娘親自督促府內的衛生打掃，花盆擺放這些瑣事。好一個嫡夫人，果然有當家主母的風範，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每個人的任務都是重要的，整個府邸團結一心。
王川之在寫拜帖之事上遇到了麻煩，京都的皇室貴族現只有一個正在生病中的榮成王和宣平侯，久久不能下筆這拜帖該如何寫，如若久病的榮成王來此出了什麼事又該如何應對。
王茂見到自己的兒子久久不能下筆，問道：“大郎因何事久久不下筆”，聽到父親這般詢問，王川之也毫不隱瞞直接回道：“宣平侯在京自是要請的，只是榮成王久病在身兒不知如何下筆”。
“無妨，下帖吧！明日差人請幾名大夫在府內候着以防不時之需”。
聽到父親這般肯定，王川之這才膽敢下筆，王茂又望了望自己的大兒子，果然是家中長子，處事穩妥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