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五百六十萬噸
“是不是家裏人跟你說了什麼？”許信隱約明白吳楚楚為什麼心情不佳了。
吳楚楚忽然往後縮，就像是貓咪受到驚嚇不由自主的縮到牆角似的。
她這個樣子，許信越發堅信自己的猜測，“不能跟我說嗎？”
“也不是。”
吳楚楚搖了搖頭，然後又坐直，看着許信的眼眸彷彿蒙上了一層水霧，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沒關係，如果你需要做出什麼改變，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無論是什麼樣的決定！”
許信認為她可能要離開公司了。
作為福磷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沒理由一直給別人打工。
就算她不在意，吳岡那裏肯定也不允許這樣的狀況太過於持久下去。
吳楚楚糾結了很久，最後雙手撐在桌面上，仰頭看着許信的眼睛，敞開心扉道：“我父母突然跟我說，有幾個優秀的男孩想要認識我。一個是黑金銀行一個大股東的兒子，現在剛留學回來，是個非常出色的年輕人。還有一個是體制內工作的，家庭背景好像也不簡單。他們讓我先相處一下試試，對我也很寬容，如果看不對眼，也沒有關係。”
她一口氣說完，然後一雙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許信看，想要看看許信的反應。
“是嗎？”
許信有些意外，看來是自己誤會了，以為是吳岡要求她回到福磷集團工作。
“你是什麼想法呢？”許信問道。
“我也不知道，心裏很亂。”
“我個人的看法是，乍一聽，我就覺得你父母是為了門當戶對，其中有聯姻的意思，多多少少是有一點為集團生意服務的意思。”
許信倒是一點都不含糊，直接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感受，“我不認為你有必要這麼做。相信我，你做出選擇，一定要遵從自己的內心。你並不需要聯姻這種愚昧的手段來獲得財富，或者說為了福磷集團的未來犧牲自己的感情。”
“我怎麼遵從內心？”吳楚楚望着許信，藍色的眼眸如水一般碧波蕩漾。
你是要我在你的眼睛裏扎一個猛子嗎？
許信一時間心跳變得很快?話到嘴邊?忽然都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就這麼看着她的眼睛。
她很漂亮。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里?飄蕩着這樣的想法。
“我早上還有個會議，除了那顆金剛石之外?你還有其他什麼事嗎？”
吳楚楚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了。
“沒什麼事了?你要是忙的話?你就去忙吧。”
看大吳楚楚拿起挎包，許信又開口提醒道：“你不要太累，一定要注意勞逸結合。”
“我喜歡在這裏工作，累不累都無所謂的。”
吳楚楚展顏一笑?小手眨動?踩着高跟鞋離去了。
許信回頭看着吳楚楚的背影，有些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一些東西。
“我馬上要去一趟高山省，回頭給你帶一些土特產回來！”他喊道。
“好啊，多帶點！”吳楚楚喊道。
聽着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漸行漸遠，許信拿起檸檬水?一邊喝着，一邊若有所思。
一杯水喝完?繼續吸氣，傳來滋溜滋溜的聲音。
他發下空杯子?拿起手機撥通了白亦非的電話。
“白老師，那顆得勻一號金剛石……”
“現在各大珠寶公司的人都在我這裏?把我圍住了。你要是有良心的話?趕緊過來替我解圍?把這些人轟走。”白亦非的聲音帶着氣急敗壞，顯然是被各大珠寶公司的人搞得有些煩躁。
“我昨天也剛跟金大寶珠寶的人見面，知道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要買走那顆得勻一號。”
“你到底是什麼想法，拍賣，還是留着作為收藏品，有個準確的說法，我也好打發各大珠寶公司的人。”
“他們這些珠寶公司，無非是想要牽線搭橋，賺一筆介紹費罷了。”許信心裏很清楚這些人這麼熱情的原因。
各大珠寶公司掌握着國內的買得起這種高級產品的客源，要是能夠從書中礦業這裏得到承諾，轉身再跟某一個富豪聯繫，賺一大筆跑腿費。
他也不廢話，直言道：“我想留着。”
“留在公司嗎？我覺得留着挺好，不用打磨加工，就放在展覽室，彰顯我們書中礦業的實力！”
“不，”許信搖頭，“我打算打磨加工一下，送個一個人。”
“送人？送誰啊？”
“做出來再說吧。”許信買了個關子，“白老師，我馬上要去一趟高山省，勞煩你找一找國內或者國外的靠譜的加工設計師，把得勻一號做出一個精美的鑽戒來。”
“戀愛了？”白亦非在電話那頭，露出欣慰的笑聲，“我不是懷疑你們的愛情啊，主要是得勻一號事關重大，你一定要慎重！說句勢利眼的話，這一顆金剛石，價值最低都是好幾個億，要是隨便送人，有個萬一的話……有些話我就不說了，還是希望你的決定沒有錯。”
“我知道的。”
“行，我馬上就聯繫這方面的專家，在國內就有一些頂級的設計師。一定最大限度的利用這顆得勻一號，爭取打磨掉的分量降到最低！”
白亦非雖然一再保證完成任務，可還是有些遺憾的表示道：“其實這麼大的金剛石，打磨加工之後，都未必能夠保留一百克拉。說實話，我還是覺得原汁原味的形狀，稍微在表面拋光一下就好了。就算是加工成鑲嵌鑽戒，這麼大一顆，其實不適合長時間佩戴的。”
“我保證，如果出現得勻二號，我一定留着，放在公司作為展覽使用！”許信保證道。
“好，咱們金剛石礦山才開採多久，就找到了得勻一號，將來肯定還有不少國寶級的金剛石出土！”
白亦非很快就釋然了，然後打聽道：“冒昧的問一下，你是不是打算把這可金剛石，送給吳楚楚？”
“啊？”許信猛然一驚，暴露了？
“吳楚楚這個姑娘不錯，你要是能用一枚價值幾個億的鑽戒跟吳楚楚求婚成功，沒準將來她的嫁妝就是整個福磷集團。”白亦非說著，發出了嘿嘿的笑聲，“這筆買賣，值得拼一把，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你可別多想……”
“你可別跟我說你是打算送給你的媽媽。”
“不是。”
“那就只能是吳楚楚了。”白亦非的語氣很是篤定。
“不和你說了。”許信有些害羞，“那個白老師，這個事情，就麻煩你了。”
“不礙事，我一定親自監督金剛石的設計加工過程，隨時把設計方案發給你，由你來決定款式！”
白亦非笑罷，正色道：“你這次前往高山省，一定要萬分注意安全，馬上就進入十月份，咱們黑金省都降溫了，那邊有些地方都開始飄雪了。”
“好，我明白的。”
掛了電話，許信開始安排前往高山省的事宜。
高山省的貢隆巴鉻鐵礦勘查項目，畢竟是自己的老爸在負責，為了更深入的推進找礦步伐，他們冒險在這個時候開工，安全方面實在是不容忽視。
他很擔心，回到幸福市幾天的時間，他心裏一直惦念着這個事情。
根本坐不住，還是去看一看，實在不行就把機器都撤了，明年再戰。
他提前跟老爸聯繫，讓項目上派車子到省城接他。
結果，下了飛機，沒想到來接他的車子，居然是高山省國土廳的車子。
上了車，拐進國土廳地下停車場，王吉春請他吃了一頓飯，然後大家一同出發，一排五個車子，浩浩蕩蕩的前往貢隆巴項目。
車子在路上跑了兩天，越是往前走，天氣越是寒冷，車內暖氣吹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
在一路的閑聊中，許信已經知道王吉春帶着一大幫地質、物探等方面專家，前往貢隆巴項目的目的了。
那邊大學快要封山了，許恆強已經決定為了安全停止項目。
按照許恆強的意思，項目只是暫時封存，明年春末，大約是五月份的時候，他們又過來，繼續往深部找礦。
不過，王吉春一聽項目暫停，這可不行。
今年的找鉻鐵礦的目標任務，還沒完成呢！
要是不進行項目驗收，不把找到的新儲量報上來，今年找到的鉻鐵礦不算數的。
他就提出了一個方法，這個項目暫時先把找到的礦體的儲量算出來，先提交一部分。
明年往深部找礦，可以再繼續進行就行，探礦權給他們保留下來。
到了貢隆巴山下的小村子，就看到村口停放着幾台大型鑽機，還有一排排鑽桿整齊的摞起來成了一座小山。
附近的老百姓都來了，忙碌着幫忙搬運鑽機。
除了鑽機，還有一個個岩心箱，裝着沉甸甸的圓柱狀岩心，也從山上搬了下來，存放在當地老鄉的家裏。
專家組都是挑了身強力壯的壯年，早上天黑沒亮就出發，順着爬山虎碾壓出來的山道，走了大半天，總算來到了項目上。
專家組按照既定的計劃，抓緊時間，隨機挑選了一些鑽孔，實地查看，驗證他們的工作沒有造假。
“不是說讓你在家好好地，不用過來的，這邊現在這天氣，實在是太惡劣了，別看今天出太陽，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變天。”
許恆強看到過來的一行人，看到許信褲腿上沾滿了泥巴，就先責備了幾句。
“沒事，我這個身體，不怕冷！”許信笑了笑。
他渾身上下裹成粽子，保暖措施做得很是不錯，早有防備。
許恆強看了他一眼，確定沒什麼問題，這才過去招呼王吉春等人。
“都來了，這邊條件就是這樣，大家將就一下。”
所謂的將就一下，就是這些大領導們，全都坐在小馬紮上，還有一杯熱乎的開水。
就這麼簡單。
生活環境非常惡劣。
還有從山巔上沉下來的冷氣，呼呼的刮過耳邊。
“老許，你說說看，這邊目前已經定下來的量，有多少？”
天鉻礦業總經理劉伯庄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我們公司的各個找礦項目，也都陸續結束了，勘查方的技術員都扯出項目區，回到市區了。我們算了一下，幾年投入的勘查費，還是超過五千萬，但是成果，比去年還差一些，去年好歹找了五十萬噸的鉻礦儲量。今年太困難了，三十萬噸都不到。”
“你們公司是大頭，三十萬噸都不到，加上其他礦業公司零零星星的一小點，都湊不夠五十萬噸！”
王吉春一直都把找礦任務掛在嘴巴上，從來都不掩飾鉻礦找礦的困難。
這個事情，也不是他任職國土廳廳長之後才出現的，而是許多年來，都是如此。
多少年了，上面每年照常給國土廳壓下來鉻礦的找礦任務。
每年年末，他們就要哭喪着臉，跟上面闡述各方面的困難，然後呈上去當年的成績，不出所料，跟往年一樣連一半的任務目標都達不到。
一陣批評是免不了的。
當然，還有來年再接再厲的鼓勵言語。
他們都習慣了，也習以為常了。
就算如此，明年還得繼續這樣一個輪迴。
西部金屬的代表也來了，華素潔沒來，但是郎宏厚來了。
西部金屬最近幾年已經不怎麼配合國土廳的要求，在鉻鐵礦方面投入大量資金了。
今年更是一個鉻鐵礦項目沒有。
之所以把他們喊來，郎宏厚猜得到王吉春的意圖。
這些年西部金屬不配合呀，這是拉他們過來接受教育來了。
“不能吧，這個項目能夠完成兩百萬噸的目標任務？”
他看着王吉春等人，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希望。
“一百萬噸的鉻鐵礦儲量，就達到中型礦床了！”他再次重申，“這個地方，我們西部金屬是進行過項目的，也投入了大量資金，好幾千萬呢。當時什麼都沒找到，不能說他們黑金省的人過來，就像變魔術一樣，真就能夠找到礦！”
“郎總不要急，且聽老許先說說。”王吉春笑盈盈道。
郎宏厚有些不服氣，“我還真是非常期待。”
貢隆巴這個地方，他們都投入數千萬的資金，沒找到礦。
外省的人進來，就找到礦了，這不是說明，他們都是瞎子么！
“老許，我之前就在電話里聽你說見礦了，好幾個孔都見礦了，這邊信號又不好，想要跟你們聯繫一次可太難了。”
王吉春說著，呵呵的笑起來，“我們每次想要了解情況，都要大老遠跑來一趟，來回一趟就是一星期，其他事情都不用做了。前幾次過來，你們還沒算量，只知道見礦了幾個孔。你現在總該有個數了吧？”
“辛苦各位領導了。”
許恆強態度還是非常客氣的，接住江業虎遞過來的文件，翻開看了一眼，眼語簡練道：“目前完成了四十五個鑽孔，其中三十四個鑽孔見礦。我們的工作，遠遠沒有結束，尤其是八百米更深部的找礦。當然，天氣的原因，我們項目暫時到此為止。接下來更深入的工作，只能等明年繼續完成。”
“說數據。”王吉春雙手抓着膝蓋，呼出白氣，焦急的等待着。
“以目前三十四個見礦孔來圈量，鉻礦的儲量差不多是五百六十萬噸。”許恆強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多少？”劉伯庄似乎沒聽清。
或許是聽清了，但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能吧！”
郎宏厚一聽這個數據，就覺得有些不真實，“三十四個孔，怎麼圈出五百六十萬噸的量！”
他朝劉伯庄一指，“劉總比我更清楚，他們公司旗下的大型鉻鐵礦，以前可是打了差不多四百個孔，才勉強圈出五百萬噸的鉻礦儲量！
你們這……”
他指着許恆強等人，露出了譏笑。
他認為許恆強說出來的話，實在假的太過於明顯。
“我說一下這邊的見礦情況，見礦孔上，鉻礦的品位大部分都超過百分之五十，而且鉻礦和鐵礦的比值超過了五！這個見礦情況，極好，超過了世界上絕大部分鉻礦！”
許恆強把文件遞給江業虎，面對這些人的質疑，一點不驚慌，“天鉻礦業那邊的礦床，我很清楚，是一個個相聚相對遙遠的豆莢狀得小礦體，連接成帶，所以算成了一個礦床。
貢隆巴這邊的礦床有些不一樣，我至今也還沒摸清楚。
我可以這麼說，這裏存在七個礦體，幾乎緊挨在一起，中間存在縫隙。
但是，這個縫隙，甚至小於夾石剔除厚度！
所以，在空間上來看，這裏的礦體，看起來就像是沉積性礦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