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相逢
當日,京都司府陶黎帶兵入駐乾州。
隨後禹州,荊州,乾州皆被李司馬的京都司府兵全權掌控,李司馬李丞元擇日抵達乾州主持大局。
李世子涉及禹州買賣官家子弟案,下獄九刑司,接受查辦。
陳長印勾結大梁三皇子,荊州私礦貪腐案,證據確鑿,處以極刑,抄家滅族,以儆效尤。
乾州陰雨連下五日,平靜之下滿是波濤。
袁正被掛在城牆上已有五日,歪斜達拉着腦袋,神智不清,嘴裏嘟囔自語,傾盆而下的雨水流進嘴裏,浸的全身發皺發脹。
城牆之上,華傘之下,李司馬李丞元穩坐在雨幕里,軟椅被冷雨濺濕,也絲毫不動如山。
“二弟這一手夠狠的。”李丞元咬牙切齒,青筋凸起,看暴雨侵襲。
陶黎面具下無聲嘖笑,迎着傾盆之勢“這三洲腹地涉案人員,幾乎一夜喪命,估計就是這神龍不見首尾的‘陰司府’手筆。”
李丞元一掌拍椅“沒想到啊沒想到,二弟深藏不露,竟有江湖勢力。”
“買賣買賣,司馬大人也能做得,”瞬間,陶黎腰間長刀出鞘,“來了!”
四周暗藏府兵傾巢而出,團團圍住倒掛城牆黑衣之人。
緊接其後,黑衣左右手並出,暗器暴雨梨針螺旋般飛出,頃刻沒入袁正體內。
一切發生太快,府兵還未反應,陶黎已和黑衣人纏鬥起來。
黑雲漸起,雨勢漸大,刀光劍影間,血絲潺潺而出。
打散蜂擁而至的府兵,轉眼消失在冷雨之下。
李丞元見狀,大驚失色“快,快追,定要給本司馬拿下活口!!”
可令人詫異,雨霧剛起,兩道身影竟突然消失不見,眾府兵在雨幕中迷茫尋找,始終無果。
身旁心腹上前“司馬大人,這陶黎,此去可是凶多吉少!?”
李丞元手一揮,心煩意亂“本就是二弟的狗,搖着尾巴過來討乞。用着舒心,無傷大雅。”
心腹一聽,忙低頭跪地“司馬大人恕罪,此次沒成想來人如此厲害,這什麼陰司府的江湖勢力,如真是世子的,這恐怕。”
李丞元眯眼一凌,嗤笑“連自己狗都拴不住,他能栓住這麼厲害的勢力?查是要查的,只是怎麼查,本司馬得好好想想。”
心腹一聽“大人的意思是?”
心腹上前垂耳,李丞元連番下令。
這邊李丞元如獲珍寶準備下手痛打落水世子狗,這邊兩大高手殺氣四溢刀劍滴血。
打的破廟漏風更漏雨。
陶黎痛惜地看着溢血手臂,甩甩刀,嘖嘖兩句“下手真黑呀,這麼小的差事,還勞煩您老親自動手,堂堂陰司府里沒人了?”
“他們打不過你。”黑衣人寶劍垂地,揚手一揮。
四周人影交錯,聲音截然而止。
“嘖,勞資都按照你說的,這話也說了,這事也做了。怎的?!到頭來,多年相識,還是這麼不相信勞資。”陶黎怒目相對。
黑衣人沉聲說“他們都想來看你。”
陶黎不對勁的回頭張望“看勞資?看勞資什麼?”隨後又像是想起什麼,橫眉豎眼拿刀比劃。“這次你們大開殺戒,不說個所以然,勞資和你拼了。”
“死有餘辜之人。”黑衣人眼神幽邃“換黃金萬兩,三洲腹地自由通商權。”
陶黎身體緊繃,隨時準備出手“你莫不是想···,李煥那狗日的給錢你就做!!!李丞元不能死!!!”
暗一連忙站出來“哎哎哎,好好說,別動手。”
“放心放心,人呢,我們殺了一半留了一半,沒有觸及陶大人原則。這次。主子的意思就是來和李丞元做買賣的,不然,能讓你把袁正那種貨色牽出來溜達?還表演這麼一出。”
陶黎懵懂,收刀入鞘“什麼意思?”
暗一搓着手上前“李煥把最後的令牌用了,我們當然就不受限了,我們什麼都可以接。人呢我們剩下的一半,你讓李丞元來買,我們給你們打包送上門。”
“當然嘛,價格,和李煥出價一樣,這三洲腹地,我們住下來了。”
“如何?”
陶黎豁然開朗,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擦劍人,這麼多年,連真面目也沒見過,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又信他又慫他的“我是怕,李丞元不肯。”
暗一拉過他,不懷好意小聲嘀咕一串“按照這樣做,他一定肯。”
陶黎點頭同意,隨後砰哃倒地。
暗一對着臉就要動手。
“你解不開的。”暗一擺弄面具的手一頓,咬牙切齒“主子,來試試?”
“這機關巧匠,你除非砍了他腦袋,”
暗一依依不捨揮別被打包的陶黎。他終於動手把這個傻大個打暈了一次,爽快。
“消息問的如何了?”寶劍擦拭的光亮如新。
暗一收斂笑,眉頭緊鎖“暗殺名單里涉案人員的女眷,滲透的非常厲害。蓮花印的人都留下來了。——自裁了大半,剩下的,怎麼用刑,都咬死不認。都是女人,兄弟們也,··插不進去。消息,只打聽到春香閣。”
“春·春香閣,受到陳太文牽連,我們··我們之前動手清理了。不過,不過,清理的時候少了很多人。暗九那邊追蹤到了乾州。”
黑衣人抬頭,語氣清冷“現在動手都挺快,都學會,自己斷自己線索了。”
暗一踉蹌一步,抬頭對着屋頂橫眉豎眼。
屋頂上暗九眼前陣陣發黑,瞬步現身,鞠躬行禮俯首聽令“春香閣老鴇梅娘,自到乾州頻頻出入四角門,四角門魚龍混雜,和她接觸的人非常多,跟蹤幾日並無發現。”
一陣沉默,寶劍回鞘。
“陳太守死的那個桃紅,屍體在哪?”
“啊?”暗一暗九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我記得,桃紅祖籍在乾州,查查她的屍骨誰領走的,和四角門的消息交叉了查。停止用刑,直接給李丞元遞信,把四角門的水給攪渾了。”
“還有,傳口信,我要見見蓮花主人,談一筆雙贏的買賣。”
“是!”暗一暗九對視一眼,領命消失。
不遠處的私宅閣樓被敲響,推門入內。
踏步前行是一雙紅金彩鳳的錦秀棉靴,紅衣華服,紅雲珠環。丹鳳魅眼,眸光漠然冷艷,美艷皮囊冰肌玉骨,真真秀色可餐。
“紅燭,見過姑娘。”微欠身,燕語鶯聲而過。
隔斷榻上,層層垂紗隔斷視線,自聞窗外雨聲,不聞絲毫人音。
“紅燭自知有罪,前來請罰。”
顏嬤聞言蹲下扶起,抿嘴嘆氣“姑娘知你復仇心切,幸得這次有李丞宛插手壞了事,不然,你出的了這京都?”
“紅燭不怕死,只怕仇人不死。”一雙美艷眸子充滿仇恨。
“想死很容易,怎麼死的有價值,才是最難!”宛轉悠揚厲聲呵斥,伴隨幾聲咳嗽。
紅燭一臉擔憂看着床榻“屬下知罪,自會領罰。姑娘-莫要憂心-屬下,這次前來,有兩件要事,一是京都風聲四起,是有立太子的傳言,李司候有默許之意。二是,陰司府領了絕殺令,三洲之地的姐妹接連被俘,皆有死傷。”
一陣沉默,伴隨着咳嗽
“李丞元已經入駐乾州,陰司府想必不會再動手了。在三洲腹地呢,投誠還差不多,”停頓片刻,話音一轉“梅娘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顏嬤上前一步,恭敬作答“回姑娘話,安排的妥妥的。”
帳中輕笑,不緊不慢“昔日聯繫全部切斷。四角門最近想必會有大動作,你找準時機,安插人手。”
“是,姑娘。”
“紅燭,下不為例,自己多加小心,退下吧。”
憋了尚久,咳一下子就緩不住了,驚的顏嬤連忙上前入內,輕拍左顏夕後背
“怎的,用香也不行了?”
“無礙,興許是乾州天太濕。”
隨後顏嬤蹲下,嘆氣,轉移話頭“皇上才登基十年不到,就立太子?這李司候是想,擁兵自重?”
“是也不是,最近世家皆有異動,他呀,估計也是想堵住悠悠眾口。倒是這個陰司府,行事作風,還頗有些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