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中狀元了！
五月，立夏
大穗王朝，一山村
宋家村有一個教書的先生長的甚是俊朗，玉樹臨風，平日裏老愛穿一身青衫，雷打不動，且每年的科舉考試都會參加，但每年都悻悻然的回村，可千萬別問他考的如何，是否中舉？他從不正面回應只是擺擺手笑道：“榜上肯定有我。”也確實，榜上定有他一席之地，但他還是年年守着村裏的學塾。
真不知道中的哪個榜。
此時他正在村後山的林中的湖泊旁躺在一個巨石旁，腦袋上攤着一本書，一旁的村長在想睡着的時候他能不能讀進去字。
“小琴啊，小琴？”村長站起身晃了晃這個奇怪的很的教書先生。
宋小琴突然被驚醒，身體打個機靈就要站起身全然忘了自己還在一塊石頭上。理所應當的腳下一滑他整個人都摔在了密密麻麻的鵝卵石上。
“哎呦，小琴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沒摔壞吧？”村長連忙過去攙扶。
宋小琴直到摔在地上才完全醒來，首先就感覺脖子好像扭到了，鼻子火辣辣的疼。直到被村長攙扶着站起身才想起來有一本書掉了。他四處望去才發現那本書早已流進了湖中浸透，已經撈不回來了。
“村長唉，你能不能別老是一驚一乍的，害我又丟一本書。”宋小琴捂着鼻子氣憤道。
“嘿，這孩子怎麼這般說話。分明是你腳底打滑怎麼怨得了我了？”村長這會可不會與他生氣，數落一句就從袖兜里掏出一頁狀紙。宋小琴兩眼放光還能動的那隻手顫抖着指着那狀紙“這？給我的？”
村長對着宋小琴挑了挑眉“那當然，咱宋家村可不就你去參加科舉了。”
“狀元還是？”宋小琴接過那頁狀紙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給你讀讀？”說罷就要把狀紙拿回去。
“我自己看。”宋小琴擺擺袖子示意村長離得遠些。
狀紙攤開開頭便寫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這都不是關鍵，宋小琴分明看到了狀元二字。
“中了，我中了。”宋小琴激動的跳上了起先讓他摔跤的巨石上，這回到是沒有摔跤。
村長捋了捋鬍鬚，默念着一道晦澀的口訣，眼睛死死的盯着湖中心。不出三個呼吸那湖中心居然出現了一道旋渦，然後整個湖泊都跟着攪動，正欣喜的宋小琴視線還在狀元兩個字上，全然不清楚此時林中的變化，可村長卻像早已預知一樣，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木質長劍，仔細看劍身還有一道道漣漪纏繞。他轉頭看向宋小琴，眼神逐漸冷冽
果然是他！
“魔物！這二十年間你一直蟄伏在這片林中想必就是等今天吧？”村長向湖中心喊道。
隨着湖中的旋渦越來越大，直到泉眼能夠看到湖底才顯露出村長口中的那個魔物的模樣。這魔物呈現出純粹的黑色，這黑色比之黑墨只盛不弱，四周的湖水，水草接觸到他的事物皆被他污染為黑色，形狀倒是普通那位未被水藻覆蓋的地方看上去只是路邊隨處看見的石頭模樣。這石頭身上緩緩的聚攏出一條黑色的煙霧，最後從黑霧中心走出一條黑色的巨蛇，且兩眼之間有一抹猩紅的血色連接，正死死的盯着岸上的兩人。
“我說怎麼抓不到它呢，原來這條黑蛇是被你庇護着。”村長譏笑道。
“你擋我，我殺你。”那巨蛇生硬的發出幾道音節，像是還不會說話的孩童努力的模仿大人的發音。
村長抬起左手將宋小琴牽引到自己身邊，不知何時這廝竟然暈了過去。此時被村長拎在手上絲毫不見他所說的文人的風骨。
“貧道隱居再此二十年，為的就是剷除你這妖魔，你認為你能逃進他的身體？”村長說著手中的木劍已經凝聚一指長的波紋。
那黑蛇眼睛晃了晃：“你果真要擋我？”
村長不與這畜生廢話一劍橫劈，在躍起兩人高向湖中那方黑石遞一劍。
那黑蛇迅速反應，尾巴猛的一甩濺起無數水花試圖擋住那兩道凌人的劍氣，可絲毫未奏效身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道，它身下護着的那放巨石被劍氣炸起數米高。瞬息間村長便越到水面之上試圖搶走那方巨石，可那畜生怎會眼看着自己的本體被掠走，雖然對道術毫無認知但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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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靈氣卻是和村長這個道人不相上下。一發狠竟拿頭撞向飛馳而來的村長。
村長見這畜生果真不識法術心中大喜，在空中又是全力一劍將這畜生的頭給劈開，自身也由於推力後退到湖邊。
那巨蛇沒了頭顱應聲倒進湖中，足有八丈的身軀濺起無數的水花。沒了黑蛇的巨石沒有絲毫手段在對村長發起進攻但依舊不甘心，它將湖中所有的湖水凝聚成柱狀不斷的像宋小琴灌去，試圖以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靈氣進入小琴的身體。而一旁的村長早有準備，從袖中掏出一張符印扔到空中將衝擊而來的湖水全部吸入，而後又回敬給那巨石。今日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這魔石盡然毫無戰鬥力。
“你這道士可知我是誰？”那巨石眼見沒了辦法便和村長用言語周旋。
“二十年前那場雙星降世，你是其中之一！剛好在那天出生的宋小琴恰巧就成了你的宿主對吧？”村長問道。
“居然知道這些，你背後有飛升仙人？”那孽障問道。
“多說無益，速速與我回山。”村長沉聲道。
“你把我帶走他同時也會失去所有的文運，你果真要毀了他？”魔石道。
“哼！”村長冷哼一聲不在與他啰嗦雙手掐印在空中凝聚成一座符鼎徑直的落在那魔石頭上將它徹底的封印住。
隨着符鼎被收入袖中奔騰的湖水轉瞬間失去了動力回歸於平靜。
宋小琴從夢中醒來時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鼻子上的傷早已好的七七八八，他轉頭望向村長，隱約記得村長在自己昏迷時好像拿着一把劍。當他仔細回想時臉色慢慢的由干黃變成慘白，村長瞥了他一眼問答“看見了什麼？”
“你，你，你是仙人！”宋小琴因為震撼結巴的半響未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道十眼睛緊緊的盯着宋小琴眼神中透露着殺氣，二十年前的那場天外來物的撞擊是倆顆補天石一齊落下，其中一塊不慎未能追蹤到，而宋家村的這塊正是他們所追蹤到的。事後經過師傅的推演認定其中之一為文曲星下凡，日子堪堪好，而另一塊也可確定，在古籍中記載文曲星與災星為伴生星，其書詳細記載了在雙星降世時所帶來的影響。那顆象徵著文曲星的補天石最終得道飛升，而另一顆星了無蹤跡但雙星降世的百年內人間大亂，妖族不惜一切代價的攻打城池，連天上的仙人都隕落了兩尊。而此時他們雖不確定湖中那顆就是魔星，但自打他到來宋家村的連年乾旱便是由他引起，而宋小琴的母親在生完他之後便死亡，之後宋小琴的父親也在一棵樹上無緣無故的弔死，彷彿在那天出生的宋小琴就是災星一般。這便足以證明湖中那顆就是災星。
“這件事你不知道為好，雖不知未來如何但如今你還是一個凡人，你儘管作為一個凡人活着，着，此後山上事在於你無關，貧道再此蟄伏數年為的就是消除你身上的禍端。”道十說著遞給宋小琴一道玉佩並仔細在他身上檢查一番，確認此子身上只有一團茂密的文運而無半點仙氣后才放下心來，罷了伸出左手在宋小琴眉心一滑，這教書的又暈了過去。只是道十實在有一事不解，剛剛那黑石明明已經通了人性卻並沒有化為人性，或者別的什麼可以自由行動的東西，而是一直待在谷底，還有剛剛他們搏鬥時自己贏的未免太過輕鬆，這方黑石竟沒有掙扎的空間，按道理來說就算他不精通法術，也不能移動但仙氣總不會比自己這個後天在修行的修士弱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自己降服？
正午時分
驀然間一顆小石頭砸向宋小琴眉心。宋小琴哎呦一聲驚醒，而後甩着青色的大袖向那擲石子的賊孩子追去。這孩子機靈的很見他向自己奔來撒開腿便跑好似那猴子穿梭在林中。
“好啊，小賴貨又是你來擾我清凈，看這回我抓住你把你耳朵擰下來。”這男人邊跑邊說可明明一直追不上卻還要出言唬人。那像猴子似的在林中亂串的孩子自然不會輸了他也開口道“宋小琴，你可閉嘴吧，你哪次追的上小爺了？”
宋小琴可聽不得這個，俊俏的臉頓時全紅了起來，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氣的。
“小子，你娘親今天可在我家呢。”宋小琴停下插着腰上氣不接下仍是說出這句唬到了這個賊賊的孩子。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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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撒歡奔跑的孩子突然停下轉頭怒目圓睜指着這不要臉的書生“你也就這點本事了，虧你還能娶個媳婦。哼。”
一點都不像個男人！尤其是那張臉！
宋小琴得意的拍拍衣服的塵土慢悠悠的走到孩子面前扯着這孩子的耳朵教訓着。這孩子倒也有骨氣，無論宋小琴怎麼使勁都不吭一聲。
宋小琴見狀便罷了手嘀咕句沒意思便要走。孩子突然叫住他“宋小琴，我娘親說你出息了，馬上就有轎子來抬你。還能讓全村老少吃頓酒肉呢。”宋小琴聽完獃獃的立在原地，這孩子走到他面前不解的搖搖頭心裏想：得嘞，又瘋了。
“宋小琴，小爺先走了。回家記得買瓶醬油，還有一捆線。要是沒帶錢就先賒着，你媳婦下次就去給。”孩子走了幾步又轉頭叮囑“別抹不開面子，都是鄉里鄉親的，也就你不賒賬。”說完背對着宋小琴擺了擺手蹦着跳着就走出了這片林子。
過了好一會宋小琴依然獃滯的站在原地，忽然他覺得有什麼勒住了他，低頭看是一條赤瞳短尾的黑蛇，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走了一段路才走了一顆樹墩坐下。任由那條蛇纏繞在自己的腰間雙手托腮，就那麼擱那坐着滿眼間儘是惆然若失的神采。一直到烈陽也稍稍褪去等到蟬也喊累了他才站起身。正當他要回村時那條黑蟒竟然又來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宋小琴嘆息一聲：“少了那塊石頭沒關係的，文運以盡在我體內。”那黑蛇好似聽懂了人話，猶豫了還是鑽進了林中。
“為何不讓我殺了他？”那條古怪的黑蛇又從樹林中鑽出雖不見開口但宋小琴卻聽的真真切切，它卻有說話。
“村長應該只是他的陽外身，若是將他這具陽外身打破我們都要死。”宋小琴很無奈只好尋了一處樹蔭坐下答道。
“明日便要進京了，今晚我必須將這裏的文運全部帶走，今日你能吸收多少儘管便是。”
“我有一事不解。”黑蛇說道。
“何事？”
“他為何要給你一塊令牌？”黑蛇問道。
“我死了身上的文運會自行消散，這樣大穗王朝上下便會迎來百年的黯淡時光。這是儒家與修士們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大穗王朝歷經三代每年的香火供奉足夠讓一個山上宗門眼紅了，若是我死了他們只能等到文運從新聚攏那麼大穗王朝的儒家學堂也會舉步維艱，這塊令牌應該是給我保命用的。倒是白拿了人家的恩惠”宋小琴答道。
“上次進京遇見的那個李鯉，基本可以確定他就是那另一顆補天石選擇的主人。可他卻並未開化的樣子，次次落與我之下。”宋小琴說道。
“他身邊的那個李邳是妖，李鯉的那顆補天石我至今沒有感應到，應該是李邳私藏了。”黑蛇說道。
宋小琴低頭看了看這個跟隨自己二十年的補天石微微笑道：“這次我必需贏他一回。文曲星他做得，我也可以做！”
黑蛇看了看這滿懷壯志少年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上來，緩緩的鑽進了叢林深處，宋小琴獨自坐在林子裏時不時的會有樹葉從空中滑落宋小琴伸出手握住在放手那樹葉竟以不見，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生而知之的豈會不知道那村長會對他有危險故而早已將那塊補天石中的所有文運播撒在這片林子中，每次前來林子看似是他不學無術只管找些乞巧來耍，實則每次都會來吸取些散落在各處的文運，那條修行出靈性的黑蛇實則也是他賜予的結果。這些動作化作村長的道十竟然從未發現過，自然的以為禍端已經解除。
此時正是夏天吹來的風都是燥熱的。
“爹啊，娘唉。兒可算盡上孝嘍。嘿嘿，等兒把官服穿身上一定給您二老看看，下回啊村頭張二的酒鋪里的陳釀兒全給他包了，都給爹倒上。哈哈。”說著說著他又流淚，接着又大聲的讀着那首不知背了多久詩“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何以為至，心神恆之。”就這般他起身一路回了家，買了醬油，買了線，雖沒帶銅錢，店家卻顫抖着手主動遞了過去豆大的汗珠掛在下巴上隨時都要落下，嘴上說著：小東西，不打緊的。宋小琴看也不看慢悠悠的接過還是行了一個君子禮，在他身後聚滿了平日裏愛碎嘴的鄉親們，這回嘴卻繃緊了只是跟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