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手指的正確打開方式
西區，工業街。
“嘿，沙利文，你絕對猜不到我前天晚上在酒吧看見誰了！”
“……你看見誰了魯尼，難道是哪個貴族小姐？”
“怎麼可能，哪有貴族肯來老喬治的破酒吧。”
“咳，這話可別讓老喬治聽見，他會直接從吧枱下面掏出獵槍給你那玩意兒來一下。”
“呸，我前天看見你老婆了！她跟着幾個人直接上了二樓，好一會才下來的！”
“……她，算了。”
“對了，你昨天去哪了，本尼先生都快氣瘋了，工廠里昨天至少有二十多個人無故缺勤，三號線都沒開爐，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專門跑出去打聽了一圈，回來才告訴我們，西區又發生‘瘟疫’了，和幾個月前那次一模一樣，這才給沒來的夥計們填了一天病假！”
“我昨天下午也聽海勒醫生和莎莉醫生說了，他們說那不是瘟疫，是中毒，是不是臉上都紫了？”
“你……你也得病了？”
“嗯，我昨天下午去了迷迭香，差點疼死了。你的水給我喝一些，海勒醫生讓我多喝熱水。”
“……”
“我都好了，海勒醫生治好我了，還有那是中毒，不是瘟疫，醫生說了不傳染！”
“好像…你的臉還真不是紫的，真不傳染？”
“廢話，水給我。”
“沒有熱水，你就喝我杯子裏的冷水吧。對了，海勒不就是個藥劑師嗎，他怎麼能治好你中毒，那他幾個月前幹嘛去了？”
“我迷迷糊糊聽見他們說，前幾個月診所里缺一種葯，所以就配不出解毒劑來，反正上次我又沒事，我管那麼多幹什麼。”
“那現在迷迭香診所難道有特效藥了，不可能吧，哪有這麼快見效的藥劑？”
“有啊，要不我怎麼好的，海勒醫生先給我喝了好難喝的一罐東西，然後我就一直吐，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睡過去了，我睡着以後海勒醫生給我喝了葯，一開始把我疼壞了，怎麼都醒不過來，還做噩夢了，但很快就不疼了，等醒來以後我就沒事了。”
“沙利文，明斯特醫院那些藥劑師，專門給貴族老爺們配藥治療的那些人，你還不知道？要有這種立竿見影能一上午治好疫病的神葯，報紙上早就鋪天蓋地宣傳他們高超的醫術了！可上回他們不也半個字沒說嗎，嘿，直接把西區拉了封鎖線！你說是不是芬迪？還是說卡爾·海勒比明斯特醫院的醫生們都厲害了？”
“沙利文，你昨天真的得了‘疫病’嗎，迷迭香診所真的能治？”
“真的，我昨天下午剛從迷迭香診所回來，我把人家床單都弄髒了，晚上我得去找海勒醫生，至少幫他把床單洗乾淨。還有芬迪，那是中毒，海勒醫生說了，這和疫病不一樣，你們也注意點，最近不要吃沒吃過的東西！”
“可明斯特醫院的葯沒有用啊，我未婚妻也病了！”
“你去過明斯特醫院了？”
“去了，我趁着西區還沒封鎖，昨天一早就和她父親一起去了！我昨天中午回去看她的時候，她的臉比早晨還紫，可明斯特醫院說藥劑生效需要時間，讓她在家安靜休息，可我、我中午看到她好痛苦的樣子……然後晚上也沒好，臉上更紫了！我今天上工前去了她家，她都、她都快……”
“芬迪，現在就帶着你的未婚妻去迷迭香診所，去找海勒醫生！他做出解藥了，我向煉金之神起誓！”
“海勒不可能治好疫病，我看你是老婆跟人跑了糊塗了，沙利文！我聽說沒人能活過三天！你忘了上次……”
“上次上次上次，你屁話再多點芬迪未婚妻的病就被你說好了！魯尼，我都向煉金之神起誓了，而且我們西區的醫生就比貴族老爺們的醫生差了不成？去年你那麼深的傷口，難道是明斯特醫院給你縫的？”
“你閉嘴吧魯尼，沙利文先生，海勒醫生收了多少錢，你能借我點嗎，我現在就去和本尼先生請假！”
“診金沒收，催吐劑6克朗，解毒劑2利特。”
“2利特？你說2利特？昨天我們在明斯特醫院花了3雷亞！那瓶東西是她父親一個月的薪水！可我的喬絲喝了那個葯都還在不停地難受……”
“迷迭香的葯不會是假的吧……芬迪我還是勸你再想想吧，2利特能有什麼好藥材，3雷亞的葯都不行啊！”
“魯尼你滾一邊去！我就沒見過你這種人，你這種信徒簡直是給煉金之神丟臉！海勒醫生只收了我2利特就給我治好了病，你還在懷疑海勒醫生，下次別讓我看見你去迷迭香診所！”
“還有，芬迪，你未婚妻是不是呼出的氣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是，是啊，比放了三個月的爛肉還難聞……”
“啊，我也想起來了，八個月前滿大街都是那臭味！可那個卡爾·海勒，切！冷淡的要死，我那次傷口一直流血，莎莉醫生給我縫針的時候，他連點關心的樣子都做不出來，板着個臉也不知道給誰看……我看莎莉醫生就是看他長得好才收留他。”
“呸，小人之心！人家憑什麼給你這種人好臉色？就因為人家沒關心你，你就記恨好幾個月，還詆毀人家？”
“我告訴你魯尼，我吐的時候海勒醫生就在盥洗室照顧我！而且我病好了醒來的時候，我看到海勒醫生的西服上，都沾了我的……可人家一句怨言都沒說，沒嫌棄我吐他衣服上，是我怕把西服洗壞了，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說幫他洗。哎我必須去幫他買一件新的，這葯的成本絕不止2利特！”
“真的嗎沙利文，我們早晨去明斯特醫院的時候，他們都不讓喬絲進去，說是會傳染……”
“他們根本不配當醫生，你快去找海勒醫生和莎莉醫生！”
……
西區，舊十字街。
“哎你知道嗎，迷迭香診所能治疫病了，海勒醫生做出特效藥了！”
“真的？不是說昨天才流行起來的嗎，這麼快？”
“真的呀，我剛看見迷迭香診所門口，排了好多人！”
“快去告訴可憐的莫妮，她都快不行了！”
……
西區，三角街。
“老喬治，喂喂老喬治！迷迭香診所配製出特效藥了，喝了葯疫病一下就好了，我發誓，我看到有人喝了以後兩分鐘就好了！”
“咳，說什麼蠢話，你以為我病了就拿不動獵槍了？別在我店裏胡扯，還發誓，你連信徒都不是，今天不營業，滾吧！”
“真的我發誓！”
咔嚓！
“別開槍，我拿雷亞發誓！海勒醫生的葯真的有用，他們說喝完不光病好了，身體都比以前更舒服了！”
“……小卡爾配的？那你幫我買一瓶回來吧。”
“得排隊……我，我帶你去，莎莉醫生說必須在診所里喝完觀察，沒事了才能走，不讓外帶藥劑。”
“走走走，咳咳……扶着我點！”
……
東區，鈴蘭街。
“西區好像又爆發疫病了。”
“我也聽說了，但是好像有家診所已經配製出特效藥了。”
“西區傳出來的流言你都信，我親愛的莉莉娜，如果連西區的小診所都能配出特效藥，那根本就稱不上疫病好嗎，你該多去聽聽明斯特醫院的教授們開的講座！”
“可我剛才聽好幾個人說了，他們還說那個小醫生特別英俊呢，比明斯特劇院的莫利亞先生還要英俊！”
“真的，親愛的莉莉娜，你再說說吧，那小醫生多少歲了？”
“這我不知道，但我還聽說那個葯，不光能治疫病，還能美容！”
……
東區，萊登街，煉金獵人辦公室。
“亞瑟隊長，西區又爆發疫病了，和八個月前一樣。”
“我知道了，我一會聯繫教廷，看能不能派一支覓影人小隊過來，這次一定要抓住他們。”
“隊長，您也配製不出那個病的解藥嗎？”
“我不行，我試過了。”
“可您馬上就能進階成階段5的‘召喚師’了。”
“沒那麼容易，維特。哪怕我幾年前就已經是‘魔藥學者’了。還有，那個其實不是疾病，是毒，更何況你也知道，我們的魔葯普通人根本喝不了，他們沒有靈能結晶。”
“嗯？是毒嗎隊長，上次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治癒神教的人也沒說是毒呀。”
“維特，他們不使絆子就算幫大忙了，你指望治癒神教的神官們給我們教區做貢獻？你還不如指望明斯特醫院的藥劑師。”
“隊長，明斯特醫院從來不管西區的事，可是…有件奇怪的情報。”
“說吧。”
“西區的迷迭香診所，已經開發出特效藥了。”
“……迷迭香診所？”
“您昨天不是剛把那個男孩和他妹妹救下來了嗎，他們說就是那個男孩配的葯。”
“卡爾·海勒？”
“對，就是他，很奇怪吧，這個毒我們八個月前都調查過了，它雖然不致死，可教廷也配不出解藥啊，一個小診所的藥劑師怎麼能做到的？而且那些失蹤的人……”
“確實……有些奇怪，他如果能配出來解毒劑，或許他找到教廷都沒發現的細節了，可他又不是靈能者……呵呵，卡爾·海勒。”
“隊長，您笑什麼？”
“想起昨天下午我和他說的話了，緣分這東西真有意思。”
“什麼？”
“沒什麼，走吧，我們去一趟迷迭香診所。”
……
西區，繁花街，迷迭香診所。
“莎莉醫生，我要一份解毒劑，這是2利特，我聽說催吐劑是6克朗，您看我孩子需要嗎？”
“現在用不着催吐劑了，拿好你的葯，喝了以後在旁邊等3分鐘，沒事了就能回家。喂喂，後面的，排好隊排好隊，別碰門口的風鈴！”
“莎莉醫生，我聽說解毒劑還能選口味，是真的嗎？”
“……你要什麼口味的，病人呢？”
“在這兒，是我孩子…要薄荷味的。”
“那你在旁邊等一下。卡爾~~~~~”
“……干、幹嘛，又、又賣完了嗎……”
“下一鍋加點薄荷葉進去！你要什麼，現在只有原味的。”
“我就要原味的，醫生，這個真的能美容嗎，還能治咳喘？”
“聽誰說的……治咳喘的是那邊柜子裏的止咳漿，5利特，下一個！”
“您好女士，請問海勒醫生呢，海勒醫生在哪裏？”
“你是他什麼人，你的臉不是紫色的，病人呢？”
“我就是病人，只有海勒醫生才能治療我的疾病，您能讓我見他一面嗎？”
“不能，他忙着呢，快滾。下一個！”
……
迷迭香診所，配藥室。
這，這不對勁……
這真的不對勁……事情不該是這樣子的！
我，卡爾·南宮淮·海勒，應該是一名精通藥理學的藥劑師，應該用我高超的藥理學知識和配藥手法煉製藥劑……
臉色蒼白的卡爾，木然站在坩堝前，顫抖的右手拿着一把鋥亮的手術刀。然後機械化的手起刀落，在左手掌心劃開一道口子，再顫巍巍的把左手放在坩堝上方，用力一擠，十來滴血液滴入盛滿清水的坩堝后，又抓了一把薄荷葉扔進坩堝里……
動作和流程，嫻熟的令人心疼。
然後拿着攪拌棒攪啊攪，再分裝進坩堝旁密密麻麻擺着的玻璃瓶中，蓋好塞子，虛弱的朝門外說：“取、取葯了，薄荷的……”
門開了，莎莉抱起10瓶薄荷味的解毒劑，笑眯眯的看着憔悴的卡爾·海勒，彷彿看的不是她的員工，而是在看一座金庫。
“我親愛的小卡爾，下一鍋加檸檬喔~”
“一、一滴都沒了，莎莉……一滴都沒了……”
“我會給你準備好補血的藥劑的，小卡爾，加油！”
“真…真的，一滴都沒了……”
“瞎說，你這不還站着呢嗎，擠一擠總會有的，檸檬的哈！”
哐。
門無情的關住了，好像還從外面上了鎖。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我應該是藥劑師，不應該是藥劑……
金手指不該這樣用的！
“薄荷的來了，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