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適應性
胸口傳來刺痛，陳奕用力緊了緊眼角，微微沉吟着，腦袋一陣暈眩，鼻腔中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有些熟悉……接着他便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坐了起來。
“哇！”
“啊……”
後面的這聲驚呼有些過於細小，如果不是因為實驗室過於安靜又封閉狹小，根本難以發覺。
陳奕起身後，有些獃滯的看着眼前那如山岩般崎嶇不平的漆黑牆壁——從後面的那一塊塊不大的縫隙可以看出，它原本模樣或許應該是白色的，只是不知什麼將它浸染成了這幅紅得發黑的樣子。
陳奕感覺暈乎乎的，他捂着太陽穴，略微轉頭，看到了像是小貓一般被嚇退了一步並站在一旁，一手捂着另一隻手擋在着胸前，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臉平靜的虞夫人。她那漆黑如人偶般的眸子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着陳奕的……胸口。
陳奕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看出了與對方平靜模樣所完全不搭調並試圖努力隱藏的驚慌，興奮以及……失望？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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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奕微微一怔，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急忙低下腦袋，順着對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胸口，接着鬆了口氣。
太好了，沒有被改造成什麼奇怪的東西……
也難怪陳奕會這麼想，畢竟，無論是他現在所坐在身子下的檯子，還是一旁那正對着他發出刺目光線的大燈，以及那些散落在虞夫人一旁還血跡斑斑的剪刀，鉗子……都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雖然陳奕原本血淋淋的胸口此時早已恢復，彷彿剛剛到一切都只是幻覺，但他還是忍不住確認了一遍。
“咳咳，先說明一下，我是真的非常相信您的，絕不是懷疑您，真的……只是有些額……好奇，您……只是縫好了我的傷口，沒有……多做些什麼吧？”
陳奕努力斟酌着詞彙，生怕引起虞夫人的不滿，然後真的給他來個大改造。
好在，對方並不在意這些。
虞夫人手輕摁了一下胸口，輕輕吐出一口氣——雖然很細微，但陳奕還是看到了她微微張開的雙唇。她退出一步的右腿迅速與左腿併攏，如往常一般筆挺而優雅的站在陳奕身前，然後開口道。
“沒有。”
她努力盯着陳奕的雙眼，好像生怕對方的懷疑，然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眼珠撇向一邊，接着又再次看向正松下一口氣的陳奕認真補充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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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縫好后不小心又重新拆了幾次。”
她說的十分自然，就好像是在說綁好鞋帶后忍不住又拆開來重新綁了一遍，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是……她拆的可不是什麼鞋帶衣服啊！
“……您這不是做了很多嘛！”
陳奕原本也沒發覺，但稍微想想，拆了幾次是什麼鬼！？這玩意兒還帶重複利用的？
他急忙檢查起自己那在昏迷期間似乎飽受“折磨”的胸口。
“都是原配件。”
大概是認為陳奕生氣了，虞夫人怯生生的又補充到，她也知道自己這種行為不太好，但又實在是忍不住……
“真的。”
像是生怕陳奕不相信，她再次補充道。
“哦……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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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這幅模樣，陳奕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了……不，應該是就算想說也不敢說……
………
好在襯衫並沒有染上鮮血，陳奕慶幸着，這大概是他今天遇到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他一邊扣好紐扣，一邊看向還一臉戀戀不捨的虞夫人。
陳奕發現她其實不僅話挺多的，表情也比原來印象里的要彷彿許多，雖然說話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但這還是使陳奕感覺對方多了幾分人情味。
“適應性。”
虞夫人終於移開了目光，恢復冷冰冰的模樣看向陳奕的眼睛。
“嗯。”
陳奕認真傾聽着，他知道，虞夫人終於是想起她帶陳奕來這裏的目的了。
補天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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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織生物時，必須是擁有相對適應性的絲線……就像是輸血一樣，只不過織身體時這適應性要限制的更為苛刻——只能用生物自己。肉體製成的絲線織補生物的身體。”
虞夫人略微思考後用了一個較為比喻解釋。
陳奕的眉頭略帶疑惑的微微鄒起，但他沒有發話，而是等待着虞夫人繼續將下去。
“萬幸的是，擁有萬能適應性的絲線是存在的，就像是血形中的O性血一樣……喏，就是那些。”
說著她纖細蒼白的手指指向了那些一圈圈纏繞這的紅色絲線。
“我做的。”
“哦……”
陳奕也沒在意虞夫人後面說的這句，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那些他剛剛所使用過的絲線。
看了一陣后又再次看向虞夫人。
“……”
身份證-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那個……”
“……”
本以為只是為了休息的沉默，可沒想到這一沉默就是幾分鐘，陳奕突然發現，虞夫人眼神裏帶着些許的期待，儘管她的樣子依舊冰冷——接觸久后，陳奕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很好的感受出對方的情緒了。
陳奕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他回想了一遍剛剛的對話，然後，想到了一種可能。
額，不該吧……
雖然這麼想着，陳奕還是試着說了句：
“真厲害呢！”
“適應性是補天織中最為重要的一條……”
總之，虞夫人眼神里的那點小情緒確實是在陳奕不帶感情的一句誇讚中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