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夜閣殺手

第三章:暗夜閣殺手

花無憂南下沒有直奔京都,而是連夜兼程去了郢州,那裏有一個人已等他許久。此去京都他深知將會困難重重,但他等待這一次機會已經太久了,所以絕不會輕易放過。

明面上他是去郢州準備祝壽之禮,實則是在聯絡早已潛伏在那的死士,而眼前這富麗堂皇的陳府便是聯絡點。

這是郢州刺史陳渙的府邸,陳渙是昱王一手提拔上來的,昱王去世后便追隨了其子也就是川安王。

如若要問川安王為什麼會捨命陪無憂,自然不是同袍之誼這麼簡單。說起來那還是一段風花雪月的往事,在當今陛下遇到潯妃之時,昱王恰好也在一旁,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竟同時喜歡上了潯妃,好在兩人沒有為此爭得頭破血流,最後潯妃心繫太子,昱王也只能選擇放下這段愛。

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昱王後來即使已有家室卻始終難忘潯妃,后聽聞潯妃身死的消息本就卧病的昱王一時氣急攻心口吐鮮血,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最終病逝。

可他生前最後的遺願就是找到殺害潯妃的兇手,弄清當年的真相,為其報仇雪恨,這也是川安王為什麼會幫助花無憂最大的原因。

進了陳府花無憂便被帶入一僻靜的別院,到了院子已有兩人候着,其中一人還披着披風藏於黑帽之下,見了花無憂才將面目露出,正是川安王本尊。

花無憂喚其為”子宴”,而子宴則直呼其名”無憂,只有陳渙以三皇子,川安王相稱。

花無憂未再客套,直接問起了京都之事,”子宴,此前你在京都打探的如何?”

”現在的京都主要分為兩派,一派自然是當今聖上,另一派則是太子一黨。”

花無憂眼神深邃,”太子我有所耳聞,文韜武略,行事穩當,深受父王喜愛,也難怪朝中有一眾官員追隨。”

花無憂這般話不假,目前朝中最有實力的當屬太子。子宴知道花無憂的擔憂,他這些年在邊軍中威望極高,朝中不乏有人動那不臣之心,而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說對他沒有敵視是斷不可能的,更有甚者恐怕已起殺心。

”那淳皇后如何?”

當花無憂問到這時,子宴有些驚訝但又是意料之中,顯然與其想到了一塊,他也曾注意到了當今王后淳皇后,於是娓娓道來。

”淳皇后是當今丞相之女,說來也奇怪,在陛下登基不久后其便突然被賜為淳妃,不久再加鳳冕,成為這後宮之主淳皇后,可謂一夕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不過她執掌後宮后恪盡職守,不曾逾越半分,也未聽說與哪家權貴互通一氣,就連陛下也當眾稱其端莊賢良,是王后之范。”

花無憂聽到此時心裏不覺湧出一些猜想,但還是埋在了心底,繼而問道:”那件事呢?可查得一絲蹤跡。”

”我從當年太子府的一位下人那打探到,王妃當年隨太子前往江南查賑災款貪污一案,本是暗中出行,不曾想途中遇兇悍山匪,而王妃便是在亂戰中被山匪所殺害。幸有驍騎軍支援,太子才被及時救下。事後地方官府便接到了剿山匪的命令,將此處的山匪幾乎殺絕。”

花無憂沉思了一會說道:”我記得母后是死於箭毒,山匪可不會隨便配備這種軍器,並且將毒抹於箭上,這可不像是山匪的做法而更像是殺手。”

”我對此也很是疑惑,於是又去查探了當年驍騎軍的情況,從一名已卸甲的驍騎軍口中打探到這些山匪確實非一般,檢查屍體後幾乎可以判定是軍中之人。”

聽到這花無憂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果然和他猜想的一致,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就算隱藏的再深,他相信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別院徹夜燈火通明,三人天將微亮才各自回房休息,世人不會知道三人所論之事將掀起怎樣的波瀾,世人只會知道三皇子為王后誕辰尋得曠世寶物——漫羽輕虹衣。

朝陽殿上皇帝剛打發了彙報王后誕辰事務的禮部官員,便對一旁候着的高荻談道,”這宮中事務甚是繁瑣,日後此事就由你替朕過問吧。”

高荻還是那套君臣之禮,”能為陛下分憂,奴才萬死不辭。”

雖然高荻的嘴開口就是要死要活的,但皇帝卻從來沒覺得厭惡,反倒很是喜歡他這副奴才相。

高荻接著說:”宮中的規矩確實煩多,但古人云,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規矩多些下面的人做起事來才知道要懂得分寸。”

皇帝順勢收筆,高荻瞅了瞅那字,是一個”留”個字,心裏便似明鏡般知道皇帝想的是什麼了。

可皇帝瞧了高荻一眼,”你個老東西,可偷看出這其中含義?”

高荻只是嘻着臉皮回答,”看得出一點。”,他可不敢說他看得懂君王所想為何。

不一會皇帝發問,?”無憂可啟程回京?”

”三皇子連夜啟程,先去了郢州——”

”郢州?”

”三皇子在郢州為王後娘娘尋得壽禮,說是漫羽輕虹衣。這漫羽輕虹衣與前朝公主獻舞時所穿衣物出自同一人之手,自公主死後一件隨公主下葬,而另一件則失傳於世。三皇子定是聽聞皇后善歌舞,便特差人尋得,倒是十分上心。”

”他是為王后祝壽用心,還是為了什麼別的用心可就不得而知了。”

高荻對皇帝隨口提到的話很是好奇,但還是沒有多問,畢竟帝王之心不可隨意揣測。皇帝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借故乏了,便擺駕回後殿休息了。

太子府上,夜諜信守承諾將其所要的消息送入府中,花無塵貴為太子且權傾半個朝野,本該衣食無憂坐等那位駕崩隨後即位便可。

可他心裏明白,江山從來都是靠打下來的而不是坐等而來的,歷朝歷代被廢的太子還嫌少嗎?何況他那位父皇從未表態過要封其為儲君,所以他只能自行清除所有能夠威脅到他的障礙。

他向夜諜買的自然是花無憂的行蹤,此次刺殺要是他這三弟如此不堪一擊命喪黃泉那就只能怪他錯生在帝王家,倘若他僥倖活下來了,也可一探虛實,讓他看清這究竟是只猛虎還是病貓?

待送信人走了以後,花無塵悄無聲息打開了書房牆壁上的一道暗門,很早之前他便在這太子府底修建了地宮,未雨綢繆多年,說是狼子野心也不為過,可沒有野心又怎能成大事呢?

暗夜閣專養殺手,有些是軍中死士,剩下多是各地尋找的死囚,加以訓練養為鷹犬,這些年暗地裏替花無塵剷除了不少異己。

暗夜閣的人以完成任務為唯一目標,任務不達也就不必回來複命了。一眾黑衣人立於花無塵身前,只待主人施號發令。花無塵打開手中一副畫像,瞧着畫中之人頗有深思,隨後說出的幾字確是不寒而慄。

”殺無赦!”

郢州一宿之後花無憂一改之前暗中行進的風格,率一眾府兵大張旗鼓走官道進皇城。

所路之處,民風淳樸,物饒豐庶,再有三十里路便入外都府邊界,十五年了,再回到這片土地,眼前雖春風綿綿卻難掩這背後溫柔刀。

皇城的一戲樓上一男子正左擁右抱,品着酒賞着舞,好不快活。只聽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細聽來是一彪悍女子的罵聲,此人險些拆了戲樓的大門,無人能勸只是自稱”柳戚戚。”

”子勛,你給老娘滾出來,我知道你在。”

一聲喝破晴空,直傳至那微胖的男子耳中,嚇得其連忙起跳,四處尋覓,驚得兩侍奉女子不知所措連忙問道:”公子,你這是為何?”

男人沒有回答先是掀了床發現床底躲不下,又轉而打開窗險些跳了下去,好在兩女子極力拉住才防其掉落河中,男子跳窗未果便一下攤坐在了地上,滿是驚恐。

下一秒門被踹開,彪悍女子不由分說將兩女子打罵了去,隨後揪着男子出了戲樓。任他人眼光如何,彪悍女子只是瞪着眼凶回去,”看什麼看,沒見過美人嗎?”

有不服男子回懟,”呸,就你這等潑婦還敢自稱美人。”

被揪男子聽此眼睛微閉瞬間感覺不妙,他家娘子可是最聽不得別人說她”潑婦”了,可想而知後果有多嚴重。

只見自稱美人的女子放下手中揪着的男人,一隻腿橫跨坐席之上,將曼妙身材凸顯無遺,被攔男子竟不覺咽了咽口水,心裏嘀咕確是有幾分風姿綽約啊。

男人出神之際卻直接被女人用茶水潑醒,”看夠了沒有啊,臭男人。”

被潑男人哪能受得了此等羞辱,險些擼起袖子揚手拂去,只是被一旁的老鴇拉住,”公子息怒啊,公子息怒啊!”

隨後便有了柳戚戚”舌戰群儒”之觀,罵得一群男子啞口無言,並不輸傳說中的河東獅吼半分。語畢,依舊將自家男人揪了出去,一路上謾罵聲不止,而微胖男子從始至終未敢回嘴一句。

路人見了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竟如此懼內,可笑可笑,我就是於妻面前要了誰家閨女她又怎敢多瞧一眼。”

等有人來到男子面前,女子這才鬆開手,卻始終沒給過好臉色,男子也極力安慰女子,一副誠懇認錯的態度。

見有間隙那人才開口,”我家主人已選好地方,碧雨亭。”

男子一邊求饒一邊嬉笑着回答,”是個好地方,就說我一切聽從安排。”

女子不禁插嘴一句,”你這又是想去哪裏鬼混,有老娘在,哪裏也別想去。”

男子挽着女人的手,”不去,不去,怎麼會呢……”

男子使了一個眼色后那人便退了去,他則繼續好聲好氣討好這柳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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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落花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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