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攖鋒
隨着時間推移，兩邊學院在塔內的人數越來越少。
其中有兩人極度引人注目，他們有個共同特點——實力驚人，總能迅速淘汰對手。
於是全場的目光幾乎都聚焦於二人的戰局。
“這倆就是鸞鳶學院和鳳鳴學院兩邊最強的新生了吧？”有人興奮道，“真是期待他們的交鋒。”
鸞鳶學院這邊，為一少女，雖姿色平平，卻也英姿颯爽。她留利落短髮，神色堅毅而犀利，持長弓，雙手皆纏繃帶，於弦張弦馳間射出凜冽的藍色箭矢，鋒芒難當，穿透防禦，插入血肉。並且似乎她留了力，箭矢總是避過要害，且對淘汰者造成不了太大傷害。
鳳鳴學院這邊，則為瘦削少年，他的劉海堪堪遮住眉眼，有幾分文質彬彬的意味，配合著淡然瀟洒的神情，和時不時謙和的笑容，看上去神秘莫測。他並未持有武器，每次戰鬥僅僅手指微動，便有風刃飛出，迅捷擊潰對手。強大的實力配上神秘的氣質，使他在鳳鳴學院人氣極高，塔底不少學生正在為他歡呼喝彩。
“上百號人，現在只能三十餘人還在塔內……剩餘人數上鳳鳴學院貌似佔上風！”
“恐怕已經有人的靈氣快要耗盡了……”
“希望兩邊最強的新生不要提前遇到，如此才盡興！”
眾人議論紛紛。
突然，熱烈的氣氛有了片刻的沉默。
所有人都聚焦於被淘汰的一個人……或者說，一大塊冰塊。
只見冰塊中封着一動作滑稽、表情憨實的小胖子，其眼球不斷打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沉默過後，眾人皆禁不住笑出聲來，塔底洋溢着快活的氣氛。
“王家敗家子……哈哈哈哈，這不是報應我隨你怎麼說。”
“得，一看就是遇到我們院那個蛇蠍女了…據說她的靈氣特性品相，可能達到絕巔檔次。”
“我倒是觀察許久了，那少女一直未盡全力，只是不斷戲耍這敗家子，拖延時間——可憐的敗家子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由專人前來解凍，咚咚敲了兩下，道：“並非尋常的堅冰，普通火焰怕是難以解凍。葛夫子，若用過強火勢解凍，可能會傷及其中人，只能用笨辦法，鑿擊大部分冰塊。”
葛夫子點頭知會。
不少人圍上前去，美其名曰幫忙解凍，事實上只是噹噹敲擊冰塊，幸災樂禍在周圍嘲諷。
王諱呈的眼珠還在滴滴溜溜地轉，裏面時不時傳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
祝余又經歷了幾場戰鬥。對手實力甚至還不如劉濤，有納靈境、亦有感玄境，遇到的本元境，靈技也都未曾入門，故可以較為輕鬆取勝。同時，莫名用出的靈技也迅速上手，靈氣運轉機理如呼吸般順暢自然。
沒想到我居然會這些招式……
下意識釋放出的靈技，難道說是我失憶前就掌握的？說不定會對我來自何處有所幫助……也不知道是哪一品級的靈技。
祝余有些出神。
今日收穫頗豐，看情況認輸吧，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況且，他對於這種小打小鬧的勝負並無執念。
……
“場上僅餘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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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區區一個家僕居然能走到這一步。”
“家僕?”
甚至有專人高聲解說起來：“藍路一箭空了！但沒關係，我有長弓射金烏，張弦震旦惡虎伏！箭箭連環，防不勝防！
另一邊——雲晟利落解決了對手！又一次！散雲撥月手，斷金碎石刃，何須全力，不堪一擊！
啊我們再來看看另外兩人！蛇蠍女蓓蓓還在戲耍對手，感玄境越級挑戰，毫無壓力。而那王氏家僕居然是輪空！由於對戰人數是單數他輪空了！好個狗屎運！”
眾人屏息觀看。一段時間過後，勝負皆分，僅剩四人。
短暫調息過後，四人各自的對手塵埃落定。
“終於！藍路對雲晟！巔峰對決！”
嘩然聲四起。
葛夫子與嚴夫子也神色緊張，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發出冷哼扭過頭去，暗中較勁。
……
藍路調息完畢，徐徐睜開雙眸。
面前站着位瘦削而陰沉的少年，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你好！你就是藍路吧，鸞鳶學院的特招生。”陰鬱少年頗有禮貌道。
“你是？”藍路不咸不淡地道。
“在下雲晟，二重地境——炁合境。”陰鬱少年擺了擺手，“靈技小有所成罷了，比之你還是有所差距。”
聽到雲晟境界，藍路眼中驚異一閃而逝。她平淡道：“你對我這般了解？看來你院與我院於此切磋，並非偶然……不過，打探到如此詳實的地步，鳳鳴學院未免過於小家子氣了。”
“此言差矣。”雲晟撩了撩頭髮，晦澀莫深，“信息就擺在那裏，只在於願不願意去獲取。若是你們鸞鳶學院不善經營，那離棠城第一學院的位置，歸於我們鳳鳴學院不是理所應當？”
言語之間，彷彿他已夠資格代表鳳鳴學院。
藍路不耐煩地道：“說這些有意義嗎？手下見真章！”
“如你所願。”雲晟攤開手，彷彿成竹在胸。
見此情形，藍路便不再言語，神情專註，挽弓射箭，一氣呵成。
靈氣凝聚，一隻藍色箭矢便朝雲晟飛去，速度極快。
雲晟依舊保持微笑，緩緩抬手，食指朝箭矢方向輕巧勾動。
呼——
破空聲響起，卻並未見到靈氣流轉。
只見那藍色箭矢“噗”的炸開，化作一灘水灑落於地上。
“風相。”藍路作出初步判斷。修鍊二重境之元旋本就是高級學院才要求修鍊掌握的，葛夫子還未對他們這群新生系統講解元旋境下細分的天地人三境，各自的機理要點。
但藍路看得出來，這炁合境似乎已觸及到靈氣特性的“本真”——真正做到如風般無形，而非僅是“特性相似”。
藍路再度拉弓，白色靈氣逐步轉化為藍色靈氣，凝聚為箭矢，張弦松弦間，箭矢再出。
這次藍路打算加強攻勢，於是她一箭接着一箭毫不間斷，其拉弓速度亦十分驚人，足以令得旁人瞠目結舌。
很快數支藍色箭矢便朝雲晟各個部位而去。
雲晟再度揮動手指，瞧上去頗為輕鬆寫意。
噗噗噗——
箭矢接連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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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化作水落下。
“我說，試探什麼的，該結束了吧。”雲晟扭了扭手腕，歪頭笑道，“你的‘水龍吟’大成起碼有兩式殺招吧，不妨讓我見識一下……”
又是數道箭矢襲來，打斷雲晟言語。
雲晟淡笑着搖了搖頭，無形風刃將所有箭矢斬斷，輕鬆道：“當然，你要繼續這無聊的試探遊戲，我也會陪你玩下去。我這人，最捨不得對女子下狠手了。”
“虛偽！”藍路眼眸如一潭死水，冷淡喝罵兩聲便再度沉寂。
藍路開始圍繞着雲晟高速移動，一邊不斷射出箭矢，從各個方向朝雲晟射去。
伴隨着藍路的移動，雲晟也隨之緩緩轉身，擺出成竹在胸的模樣，不斷勾動手指擊出風刃，將箭矢統統擊碎。
看你這虛偽的模樣能持續多久。藍路在心裏不屑道。
她愈發迅捷地移動，同時挽弓拉弓令人目不暇接。
而雲晟仍舊保持瀟洒淡然的神情，只是此刻終於將兩隻手盡皆抬起，以將越來越密集的藍色箭矢悉數斬斷。
藍路的氣勢伴隨攻擊節奏的加快而逐步攀高，某種藍光閃動。
她看得出來，雲晟雖說還是寫意從容的模樣，但短時間內必然得把精力放在處理剩餘箭矢這件事上。
那麼，當射出箭矢的速度達到目前的極限時……
“就是現在！”
藍路翩然飛身，空中轉體過程中，大量的靈氣聚集在弓弦上，凝聚為一根極為明亮的藍色箭矢。
這一箭去勢極快，卻並非直奔雲晟。而是倏忽間便飛至雲晟頭頂。
“來了么？”雲晟此刻還在處理片刻前藍路射出的“干擾”箭矢，可他彷彿猜到了什麼，露出饒有興味的神情。
天空中那藍色箭矢頃刻間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短時間內便不斷分裂為數百箭矢，朝雲晟站立之處落下，聲勢浩大！
箭如雨落，紛繁競至。
“水龍百裂。”
雲晟見狀，露出滿意的神情。他本應還在處理“水龍百裂”之前，藍路射出的用以拖延時間的箭矢。
但現在，終於可以認真起來，一併了結。
他傲然挺立，兩手攤開，目視高處。
藍色箭矢成百上千，還在不斷分裂，逐漸遮蔽眼帘。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雲晟語氣溫柔的吟詠着。
藍路突然感到狂風鋪面而來，一時間甚至無法睜開眼睛。她穩穩立於原地，雙臂擋在眼前，餘光還在觀察雲晟動向。
突兀地，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慄，彷彿生命在此刻受到強烈威脅。
她的瞳孔猛然收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雲晟仍舊未曾挪動，傲然抬頭，閉目微笑。
呼呼呼——
密集的破風聲震撼着人的耳膜。
頭頂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幾乎於同時崩裂，化作水四濺。
於是天空好似下起了大雨，飄落的雨水瞬間遮蔽這個地方，模糊了視線。
雲晟周身一塵不染。他踏着水窪，踱步向前。
腳下的水窪漸漸縮小，並化為靈氣消散。
“那麼，輪到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