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宋鄴上樓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裏，然後打開電腦開始加班。
不得不說火鍋的香味真的很濃重，他彷彿依然能聞得到那股辛辣的氣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宋鄴慢慢沉浸在工作中，突然聽到門邊傳來“咚咚咚”的聲響。
應該是敲門聲。
宋鄴清了清嗓子，矜持道：“進來。”
而“咚咚咚”的聲響持續傳來。
宋鄴皺了皺眉，只得親自過去開門，表情淡然。
然而當門打開后，宋鄴肉眼可見突然一愣，隨即視線緩緩下移——
門口是掃地機械人和宋家二少。
黑豆蹲在掃地機械人上歪着腦袋，一臉天真懵懂地看着他。
“汪？”
宋鄴深吸一口氣，手指隱忍地攥緊了門把手，立刻把門關上。
掃地機械人被關在外面，“咚咚咚”撞了幾下門，不得而入，只好轉彎更換路線，駝着黑豆走了。
直播間觀眾回過神來之後嘲笑得超大聲。
【哈哈哈哈哈他是不是以為老婆孩子過來給他道歉了】
【結果只是掃地機械人和秦黑豆哈哈哈哈哈】
【男人，勸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黑豆小可愛乖乖，姨姨親親~】
書房內，宋鄴整個人散發著低氣壓。
在第三次敲錯同一個簡單的單詞后，宋鄴把電腦一推，拿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鈴響了三聲都不到，高總助立刻條件反射一般接起來。
“總裁？”
宋鄴：“吃飯了嗎？”
高總助：“？吃了……”
宋鄴一頓，語氣沉沉：“下周的項目報告明天早上九點之前交給我。”
說完他立刻掛斷電話，也不管高總助那邊是什麼反應。
定了定神，繼續開始工作。
……
樓下的二人對這書房裏發生全部事情一無所知，十分快樂地吃火鍋。
把鍋底最後一點食物撈完之後才各自回屋休息。
宋沅躺在床上揉肚子消食，突然接到高總助打來的電話。
“小少爺，你是不是惹你爸生氣了？”高總助的聲音非常哀怨，像跑了老婆似的。
宋沅：“我哪有！我今天跟他說的話都不超過三句！”
掛了電話，高總助又去找秦知意。
不巧，秦知意正在泡澡，沒聽見。
過了一個小時，等秦知意伸着懶腰從浴室里出來再打回去時，高總助已經就剩下半條命了。
秦知意好像還能聽得到對方噼里啪啦打字的聲音。
“找我有事？”
高總助氣若遊絲：“太太，您是不是惹宋總生氣了？”
秦知意睜大眼睛：“怎麼可能！我今天跟他說的話都不到三句！”
高總助說不出話。
……行，你們母子倆倒是挺默契。
所以，只有他小高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秦知意把這件事拋在腦後，靠在床頭繼續看錶演課教學視頻，時不時對着鏡子練一下。
台詞說多了口渴，秦知意裹好睡袍下樓找水喝，一邊下樓梯一邊繼續小聲練台詞。
台詞也是表演課的重要環節，很多演員台詞功底不紮實，或者普通話不夠標準，戲拍完了只能找配音。
剛到客廳，秦知意就發現廚房那邊的燈是亮着的。
走過去一看，嚯，大活人。
“宋總，餓了？”
宋鄴打開冰箱的動作微微頓住，並不看秦知意，面不改色地“嗯”了一聲。
秦知意走到冰箱旁邊，才發現宋鄴真高啊。
她一米六八的身高已經算不錯了，再穿上十厘米高跟鞋足夠走在大街上俯視一部分男性。
然而她現在卻要仰起頭來看宋鄴，就算穿上高跟鞋，估計也要比對方矮半頭。
還有，宋鄴不是已經三十九歲了嗎，身材居然很不錯，腰背挺直，肩寬腿長，背肌和大臂肌肉的輪廓透過薄薄的t恤清晰可見。
……就是堵在冰箱前面有點礙事。
秦知意：“宋總幫我拿瓶橙汁。”
宋鄴不發一言，把橙汁遞給她。
秦知意接過橙汁，不經意地往保鮮層瞥了一眼，“哪來的三明治，哦，可能是昨天王叔他們留下來的，也不知道還新鮮不新鮮。”
秦知意小聲嘟囔着走了。
宋鄴沉默着將那兩個無人問津的三明治拿出來，坐在餐桌前，一言不發地吃起來。
秦知意沒急着上樓，懶洋洋地去了客廳，往大沙發上一靠，繼續練她的台詞，時不時把橙汁擰開喝兩口。
練了一會兒，有個地方卡殼，看了看時間現在還不算晚，於是給溫城柳打電話。
“學長，在台詞裏吞吞吐吐和含糊其辭的語氣要怎麼表現才能讓觀眾聽出來區別？”
客廳離餐廳並不遠。
秦知意的聲音不由分說傳過來，宋鄴咔嚓一下咬斷一片生菜。
秦知意和電話那頭的人侃侃而談有說有笑。
宋鄴心情複雜，先前他以為溫城柳當眾毆打學生這件事太過分，不料查了之後才知道，被溫城柳打的那個男生跟秦知意有齟齬，因為追求不成反而倒潑髒水。
打起來的那天就是因為那個男生在溫城柳的課堂上對同學們編排秦知意，嘴裏不乾不淨沒什麼好話。
那麼溫城柳打他也算是情有可原，更別提後面還被學校開除教職，只能開表演培訓班為生。
如果溫城柳是個禍害也就算了，但目前看來他為人還可以。宋鄴沒有繼續查下去，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他哪有這個資格和立場插手。
宋鄴把餐桌收拾乾淨之後回到書房，心裏有股莫名其妙的鬱氣不知從何而來，怎麼也散不去，連加班都沒辦法靜下心。
宋鄴擰眉，給高總助打電話。
“項目報告三個小時之內交給我。”
說完他就掛了，把高總助深夜哀嚎的聲音無情掐斷。
第二天秦知意和宋沅沒能睡懶覺。
才八點多就被宋老夫人叫起來了。
宋老夫人前兩天聽宋沅抱怨家裏沒人做飯，所以特地從老宅帶了早餐過來。
秦知意洗漱完下樓，就看到餐桌上擺了滿滿當當的水煎包、牛肉餅、燒賣、小花捲、奶黃包、蝦仁餃。
還有她愛喝的海鮮粥和百合粥。
秦知意大口吃飯，一點都沒有女明星要保持身材的自覺性。
但宋老夫人卻越看越喜歡，她就愛小孩子們胃口好，能吃才有福氣。
宋沅兩口一個糯米大燒賣下肚，滿足地嘆息：“奶，幸好有你，昨天我倆都沒吃早飯。”
宋老爺子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卻被老婆掐了下腰上的肉，被迫住嘴。
除了卧室和書房之外，其餘地方的攝像頭一直是開着的，所以觀眾們一大早就湧進來看直播。
【嗚嗚我好餓，沒人給我打包早飯只能自力更生了。】
【婆婆對秦知意好像很好誒，那個眼神就跟我姥姥看閨女一樣。】
【宋老爺子剛才想說啥啊？被鎮壓住了沒敢說？】
【提示一下，老爺子和老夫人一直是看直播的，嘻嘻。】
看秦知意吃得差不多了，宋老夫人慈愛地笑道：“吃好了？那就上樓換衣服吧，咱們出去串門。”
秦知意吃人嘴短，反正她今天沒什麼事干，陪長輩走一趟也挺好。
“媽和我一起上樓吧，幫我參謀參謀。”秦知意親親熱熱地挽着宋老夫人的手。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連聲答應。
主卧的衣帽間很大，就算秦知意喜歡逛街買買買也沒辦法在幾個月之內把這裏填滿。
打開衣櫃的門，秦知意原本想讓宋老夫人幫她挑一件連衣裙，不料對方卻突然間兩眼放光。
秦知意循着自家婆婆的視線看過去，那裏掛了幾件旗袍，都是找有名的裁縫手工定製的，但秦知意一直沒碰到合適的場合能穿，所以就掛在這裏干看着，連防塵袋都沒拆。
“試試這件！”宋老夫人選了件山茶花紋飾的旗袍給她。
秦知意乖乖去試衣間，再出來時明顯把宋老夫人給驚艷了。
“真漂亮真漂亮！”宋老夫人連聲道，又見秦知意現在還沒戴首飾，乾脆把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摘下來給她。
宋老夫人非常，看着漂亮的兒媳婦渾身都舒坦了。
坐進車裏，秦知意想了想問道，“媽，等會我該怎麼稱呼啊？”
“叫表姨就好。”
宋老夫人要去的這家姓苑，對方是她遠方表姐妹，兩人家世都好，從小就開始攀比。
小時候比誰的頭髮繩好看，少女時期比誰作的詩被先生誇讚多，婚後就比誰的老公會體貼人，有了孩子之後比誰家孩子學習好。
宋老夫人在攀比一事上從來沒輸過，不料宋鄴結婚後突然折戟。
宋老夫人嘆了口氣，倒不是說她對小沅的媽媽有意見，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對徐若顏以自我為先的觀念很贊同。
不過這倆人也太不合了，彷彿被她強扭的瓜似的。
要知道當年兩家準備聯姻，宋鄴和徐若顏一點反應都沒有。宋老夫人看多了小輩為了反抗聯姻甚至要私奔的鬧劇，還以為沒反應是好事。
直到宋沅出生，宋老夫人也覺得這婚事不錯，雖然夫妻倆很少湊到一起，但畢竟都有事業要忙，可以理解。
哪知道孩子出生還不到兩個月，倆人突然就光速離婚。
兩家長輩都傻了眼，這才反應過來，合著是為了完成任務堵他們的嘴呢！
宋老夫人氣悶，這個狗屁不通的蠢兒子，居然連情投意合老婆都找不到！
不過現在有小秦了，宋老夫人看看旁邊漂亮得像仙女似的兒媳婦，覺得總算可以揚眉吐氣。
兒媳婦年紀小，又活潑開朗，讓她看一眼就心軟。
至於宋鄴那個貨……遲早有他上趕着的一天。
苑家也是老牌豪門，大宅子富麗堂皇。
苑家老太太打扮貴氣，目光銳利，人有些微胖，看起來十分精明。
苑老太太拉着宋老夫人的手，笑呵呵道：“老姐姐，今天怎麼打扮這麼樸素，你那翡翠鐲子呢？”
說著不經意間轉了轉自己腕上的帝王綠手鐲。
宋老夫人微微一笑，“當然是給我兒媳婦了，瞧瞧，她戴着多合適。”
苑老太太順着宋老夫人的話去看，一截雪白的皓腕，戴上碧色的玉鐲，顯得那鐲子水頭更好更有靈氣了，像汪着水似的。
苑老太太眯了眯眼睛，“這就是小秦？”
秦知意溫溫柔柔地打招呼，“表姨。”
“果然年紀小，看着跟大學生一樣。不像我這兒媳婦，剛查出來懷孕。”說著，苑老太太便把自家兒媳婦往這邊一帶。
宋老夫人看過去，皺眉，“我記得阿雲比宋鄴還年長几歲？那可得小心養着。”
苑老太太笑得得意，擺擺手，“她身體好，連害喜都沒有，老姐姐你們家小秦什麼時候也能給你添個？”
秦知意頓時頭皮發麻，人都快無了，添什麼？孫子嗎！
救命！她可從來沒想過要生孩子啊！
只見宋老夫人拍拍秦知意的手，有一搭沒一搭道：“添什麼添，兒孫都是討債鬼，有宋沅一個就夠我操心了，再添個小的我這一把年紀可遭不住。”
“現在誰還時興那些老封建想法，他們想要，我硬着頭皮幫忙帶，不想要我還樂得清凈。”
苑老太太沒說話，其他各家來做客的老夫人趕緊打圓場糊弄着，簇擁着這二位打麻將去了。
苑老太太的兒媳婦把秦知意引去涼亭小憩。
“我婆婆說話比較直，你別往心裏去。”汪晗雲滿眼歉意。
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孩年輕得要命，生機勃勃。
“我能喊你小秦嗎？”
“可以啊汪姐姐。”
汪晗雲讓人上了茶點，想了想又和傭人耳語幾句。
不一會兒，傭人拿了一些果凍薯片上來，甚至還有養樂多。
秦知意一看就笑了，這是把她當小孩了，這位汪姐姐挺有意思。
“小秦最近是在錄綜藝嗎？”
汪晗雲知道對方是明星，她婆婆和各家太太可沒少私底下吐槽人家上不了檯面。
只不過礙於宋鄴的地位，誰也不敢在外面說罷了。
“是啊，現在就拍着呢，只不過我出門了，先把節目組放一下鴿子。”
“啊？那怎麼辦？”
“沒事，宋沅和黑豆都在家，有的拍就行。哦對了，黑豆是我從救助站領養的小狗。”
“真好。”
汪晗雲非常羨慕，她從表情就能看得出對方過得很快樂。
“汪姐姐最近在忙什麼？”
汪晗雲勉強答道：“我啊？除了待在家裏養胎還能做什麼。”
汪晗雲的父母都是中學老師，自己是top大學本碩畢業，也算是書香門第，她的條件對平常人來說已經非常優越。
但在豪門卻不夠看，剛結婚那兩年，苑老太太話里話外挑揀她出身不夠，沒法給家裏幫忙。
沒多久，宋鄴離婚了，從那開始苑老太太才沒怎麼挑剔她，在她婆婆眼裏，就算對家族助益不大也總比離婚強。
汪晗雲研究生畢業後進了苑家的企業工作，後來和苑總結婚，沒多久就懷了孕。
剛開始苑老太太要求她回家養胎，她答應了，她知道豪門規矩多，大不了等孩子長大一點再工作。
她學歷高能力強，不愁到時候沒有職位。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許多年，開始苑總還偶爾替她跟苑老太太幫腔，後來也不再說了，只是勸她忍忍。
甚至有時候還開玩笑說，當個豪門闊太在家喝喝下午茶打打牌多舒服。
隨着孩子漸漸長大成人，汪晗雲原以為終於有機會可以回去上班，卻沒料到再次懷孕……
秦知意看她臉色不好，安慰道：“汪姐姐要是嫌家裏悶可以出去走走。”
汪晗雲搖搖頭，只是出門走走哪能解得了她的心病，婆婆只會塞一堆傭人跟着她，連看幾眼手機都要被她們輪番勸說有輻射。
秦知意看她滿臉愁緒，差點就要說自己打算過兩天出去旅遊，讓她跟着一起去。
但秦知意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一來她和汪姐姐還沒那麼熟，二來高齡孕婦確實要多加小心。
萬一她照顧不周出了什麼差錯，那可就罪過大了。
在苑家沒待多久，兩人交換了微信，秦知意突然被喊回客廳。
“走了囡囡，回家。”
宋老夫人看都不看幾位牌搭子，只是握緊了秦知意的手。
幾位穿着貴氣的老太太也不知道被宋老夫人怎麼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訕笑着連連說好話挽留。
但宋老夫人理都不理，不屑地瞥了一眼拉着秦知意就走。。
秦知意不明所以，怎麼了這是，剛才不還好好的？
——算了，剛才好像也沒多好。
回家的路上，秦知意還是多嘴問了句。
宋老夫人安撫她，“別多想，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別人說什麼都不用理會。”
秦知意明白了，八成是那幾位老太太有誰不小心說她娛樂圈出身，上不得檯面之類的話了。
秦知意反過來安慰宋老太太，“沒事，媽，我心大，我還得搞事業當頂流呢！”
宋老夫人笑了，然後猶豫着問，“小秦，你和宋鄴結果這麼久，我們也沒去拜訪過你的父母，這……”
秦知意一怔，狀若輕鬆地說：“都去世啦！”
宋老夫人沒料到會是這樣，頗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我大伯您可能聽說過，叫秦耀庭。”
宋老夫人還真的聽說過，秦家的名頭其實不小，只不過這些年式微。
宋老夫人想了想，“那你父親，是秦銳庭？”
宋老夫人記得秦銳庭，似乎有些叛逆，不知道和秦家有什麼齟齬，十**歲時就離家出走了。
聽到這個名字，秦知意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她撫了撫胸口回過神來，點點頭，“是啊。”
“我想起來了！”宋老夫人突然道，“三四年前宋鄴去蒼歧市出差，險些出意外，被秦家人提醒了一句才躲過一劫。”
蒼歧市？好像在原主的手機里見過這個地名？
秦知意點點頭，尷尬道：“應該就是這樣，不瞞您說，我大伯算是狹恩圖報，宋總……應該到現在都不太情願結這個婚。”
宋老夫人突然“哼”了一聲：“我可不信！”
秦知意：？
“算了，還是告訴你吧，其實昨天宋鄴給你做早飯了。他這個人又臭又硬，甭說做早飯，別人連他一句好話都聽不到，我看他心思多得很。”
秦知意反應不過來，什麼時候做了啊，她怎麼不知道？
宋老夫人提示道：“三明治。”
秦知意一愣，所以她昨天看到的那兩個三明治其實是給她和宋沅留的？
但他們倆誰也沒發現，所以他看了之後才生氣得什麼也沒吃就上樓了？
秦知意真不至於因為做頓早飯就動心了。
平常吳嬸做的飯她還要吃光光呢，怎麼說也是人家的勞動果實，冷落了一整天還讓做飯的人自己吃了，多少有點過分。
算了，晚上讓宋沅賠禮道歉去好了。
幸虧還有個好大兒能使喚，秦知意心想。
……
回到家，秦知意把這事兒跟宋沅一說。
宋沅嚇得差點手機掉地上，“媽呀！”
秦知意順口一應，“哎！”
“滾滾滾！”
秦知意笑得不行，末了囑咐宋沅，“晚上我做點宵夜，你給你爸端上去，就當咱倆賠禮道歉了。”
宋沅舔舔嘴巴：“那我能點菜嗎？”
“你想吃什麼？”
“油潑面！”
“行！”
看着這光明正大密謀的母子倆，直播間觀眾們感嘆宋大佬多少有點慘。
【我記得宋鄴飲食清淡，所以夜宵吃油潑面……呃……】
【我看他們倆就是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油潑面怎麼了，有他一份就不錯了，勸他不要挑三揀四。】
宋鄴晚上果然沒回家吃飯，秦知意和宋沅吃着肉蟹煲，對視一眼。
——嘖，果然是生氣了吧。
秦知意雖然有心裏準備，還是覺得宋鄴有點小氣吧啦的。
宋沅嘿嘿一笑：“油潑面！油潑面！”
晚上九點鐘，宋鄴終於回家，剛進門就聞到撲鼻的飯香味。
宋鄴朝母子二人點點頭，目不斜視地上樓。
秦知意撇撇嘴，指使宋沅將面碗端上去。
宋沅先把自己那碗面拌好了，放了一大勺辣椒。
輪到他爸那碗時，差點放辣椒的手突然停住。
宋沅心裏美滋滋，端着面碗上樓，幸好想起了他爸不吃辣，嘿嘿，他可真是個好兒子。
……
“咚咚咚。”
宋鄴猶豫一下，道：“進來。”
門被推開，是宋沅，他將一碗面放在桌上，誠懇道：“爸，這是秦知意做的面，沒放辣椒，還有那個……”
“我倆是真不知道你做了早飯，不然說什麼也得吃了。”
宋鄴看着電腦屏幕，點點頭：“知道了，放下吧。”
宋沅拿不准他爸到底還有沒有在生氣，索性多念叨幾句，“我倆起得太晚，一般都不吃早飯的，昨天出門直接找午飯吃，巧了，居然選的是我媽的餐廳……”
宋鄴一愣：“你……媽？”
“爸你怎麼罵人呢？”
宋鄴默了默：“……你剛才說你媽的餐廳。”
宋沅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哦對，昨天碰到我媽了，她挺好的，又換了個男朋友，還想給秦知意介紹——”
話沒說完，宋沅突然反應過來，立馬剎車，把筷子往他爸手裏一塞，噔噔噔下樓了。
宋鄴沒注意到宋沅未說完的那半句話是什麼，滿腦子都是“昨天秦知意碰到他前妻了”。
宋鄴看着面前這碗面突然不太敢吃，倒不是他心虛，只是……
算了，反正不是心虛。
宋鄴想了想，小心翼翼把筷子放到面碗上，然後給高總助打了個電話。
“小高。”
高總助顯而易見有點抖，“怎麼了總裁？”
“我記得你離過婚然後又結婚了。”
“……是啊。”
宋鄴措了一下詞，“我有個朋友，他妻子碰到了前妻，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顫抖的小高：……您的朋友該不會是？
不過高總助沒敢問出口，以自己過來人的經驗幽幽嘆了口氣，回憶到當時（他本人）血淋淋的場面，嚴肅道——
“那可真是，天地變色啊……”
宋鄴：怎、怎麼個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