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沈沫朝陸野眨了眨眼,語氣逐漸深沉:“談戀愛該做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嗎?”
陸野迴避似的躲開了沈沫的眼神,嘴角掛起一抹心虛的笑:“知道......當然知道,”他輕輕把沈沫摟在懷裏,腦子裏全是一些不乾不淨的想法盤旋。
沫沫這是在暗示他吧?不對,這應該算得上是明示了吧,可是沫沫現在的身體能允許嗎,對於這點陸野持深深的懷疑態度。
不知為何,陸野驀地想起那天和沈沫一起在寢室里看的片,兩個男生之間,想要做點什麼的話,只能夠那樣。
第一次看的時候,他莫名覺得噁心,但是很奇怪,如果這個對象換成了沈沫,他此刻想起來,卻是全身沸騰,熱得不行。
沈沫側目,腳步頓了下來,看着陸野的耳朵逐漸紅了,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
他意味深長的瞥着陸野,手輕輕抬起,落在陸野的耳朵旁摸了一下,帶着點興味:“陸野,你耳朵好燙。”
陸野連話都快說不利索了:“啊,是,是嗎?”
沈沫認真的點了點頭“嗯,”他看着陸野,眼底閃過一抹揶揄,輕輕道:“我說的談戀愛該做的事,陸野,你想到哪裏去了臉這麼紅?”
陸野看着沈沫,不好意思來低下頭,老實回答:“能想到哪裏去,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我想到哪裏都正常。”
“噗嗤!”沈沫一下笑出了聲,看來傻狗狗早就開竅,只是自個忍着在,他安撫性的踮起腳尖,撫了下陸野蹙起的眉尾:“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呀,談戀愛都是從約會開始的。”
沈沫往後退了兩步,斑駁的梧桐樹下,是對方笑吟吟的眸子,陸野現在原地,看到沈沫認真的向自己發出邀請:“明天一起去約會嗎,陸野?”
陸野情不自禁的往着沈沫,喃喃道:“好。”
沈沫眼眸彎了彎,當即決定:“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約你。”
陸野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是應該我約你嗎沫沫?”
沈沫嘴角微翹,轉了轉眸子看着對方,一本正經道:“是我提出來的,當然是我約你,”他伸出手點了點陸野的額頭:“你要是想約我,下次記得早點提。”
陸野失笑,寵溺的應道:“知道了,那我下次早點。”
***
第二天一大早。
“起床了,陸野~”沈沫抓着陸野的胳膊,把人從溫暖的被窩裏拽起來。
陸野睡眼稀鬆的抬了抬眸子,半耷拉着身子,看着穿着盤扣襯衫,很文藝鄭重的沈沫,帶着睡意的聲音有點疑惑:“沫沫,你這是幹什麼?”
沈沫一本正經的理了理衣領:“今天約會,我打扮得正式一點而已。”
他拎了一件陸野的寬鬆衛衣和褲子,遞到對方面前:“你也快去換衣服,洗漱完去吃早飯。”
陸野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洗臉刷牙,在卧室里對着落地鏡穿衣服時,神志才清醒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這一身運動系的套裝,和一旁藝術氣息,脖上掛了個相機的沈沫明顯不搭,動作一頓。
沈沫收拾好,準備隨時出發,他看了看沒動作的陸野,問道:“怎麼了?”
陸野慢吞吞的看着沈沫,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表示:“要不然我去換套西裝吧,我這身和你的不搭。”
一看就是體育生和藝術生的區別,陸野還是覺得西裝更加襯沈沫一些。
沈沫視線慢悠悠的掃在陸野身上,是他特意搭配的運動風格的連帽衛衣,加了件寬鬆外套,褲子是簡單灰褲,看起來像是學校里朝氣蓬勃的體育生,陸野留了利落的短髮,這樣穿,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着迷的荷爾蒙。
“不用,”沈沫勾了勾唇,輕輕吻了吻陸野的臉頰,低聲表示:“很帥。”
這是真話,運動模式的陸野在沈沫眼裏,有加成分,他最喜歡的莫過於陸野運動時和穿職業服裝意氣風發的模樣。
聽到沈沫說很帥,陸野心頭一動,也不再糾結,當即點頭答應:“那好,就穿這個。”
沈沫微微頷首,主動牽起陸野的手,兩人一起往外走去:“走吧。”
絲毫不知道今天約會有什麼安排的陸野老實的跟着沈沫出門,一邊詢問道:“今天去幹什麼?”
沈沫打開車門,坐到了主駕駛的位置,陸野也跟着上了副駕,沈沫一邊不急不緩的發動油門,一邊回答着陸野的問題:“先去看展。”
“看展?”
陸野有點疑惑的問道。
沈沫點了點頭,緩緩向陸野解釋:“忘了告訴你了,今天南城有一場攝影展,我的作品“歸巢”也在其中,這也是第一次以我的署名的方式進行的展出。”
陸野回過神,眼底閃過一抹驚喜,聲音難掩興奮:“恭喜你,沫沫。”
沈沫備受鼓舞的“嗯,”了一聲,隨即表示:“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陸野重重的點頭:“好。”
兩人一路來往的展會,沈沫下車,帶着陸野,向現場的工作人員出示了門票,兩人一同走了進去。
攝影展給了沈沫邀請函,他並沒有用,沈沫覺得,這樣和陸野像個情侶一樣來看展,帶陸野融入自己的生活,這才是他想要的。
展館裏有不少的攝影作品,歷屆攝影大賽的金獎銀獎都陳列其中,沈沫看着這些作品,眼底亮晶晶的,像是鑲嵌滿了絢麗奪目的寶石一般,陸野一時之間竟挪不開目光。
沈沫像個求學者,一點點吸收着難能可貴的知識,他的手輕輕撫過鏡框:“這幅的光影轉換,構造得好妙,人物交錯在光影里,有種轉換時空的錯覺。”
等感嘆完,沈沫回過神同陸野一起探討:“陸野,你有很喜歡的作品嗎?”
陸野實在沒什麼藝術細胞,也領略不到作品身後的含義,他垂着眼搖了搖頭:“沒有。”
他的話一頓:“如果真的要說有的話,”話落,他牽着沈沫,在展館裏快速的奔走,沈沫一臉疑惑的跟着他,直到陸野在自己的作品下停下了腳步。
陸野回過頭,眼底真摯灼熱,他指了指沈沫的作品:“沫沫,我是個俗人,我只喜歡你,”他緩緩向前,輕輕落下一句話:“和你的作品。”
陸野嘴笨,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沈沫卻聽懂了,因為是他拍攝的,所以陸野喜歡,他可以不懂攝影,但他卻一直都懂,什麼叫□□屋及烏。
沈沫的眼眸閃爍,輕聲問道:“所以,我拍的什麼,你都喜歡?”
陸野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當然,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兩人對視着站在展館中心的位置,他們的面前,是一副巨大的攝影作品,皚皚白雪,被薄冰壓的下沉的枝椏上孤零零的立着枯黃敗落的鳥巢,年輕的雛鳥立在枝條上,遠遠的凝視着鳥巢內年邁的雌鳥。
是生命的延續,也是鳥類記憶的傳承。
沈沫從口袋裏,珍重的拿出了一張五寸大小的照片,緩緩放進陸野的掌心,他一字一句,珍之重之道:“這是我的另一副作品——《築巢》,給你一個人看的作品。”
他的眸子漾着笑,溫柔細膩又堅定的聲音傳遞到陸野的耳朵里:“好在之前導師那件事,沒逼我拿出來,因為這副作品,我只想送給你,陸野。”
陸野眼眶微微動容,他僵直着腦袋,低下頭看着沈沫送給自己的這副作品,心頭一震。
牆上那副作品裏的雛鳥,此時嘴裏銜着一縷枯葉,徑直飛向低矮的樓房,在一處房樑上,正鑄造着一個半成品的鳥巢,而巢邊,還站着一隻顏色鮮艷的鳥兒正用心搭建着鳥巢。
這是上個作品的延續,也是沈沫最想和陸野說的話。
即便不懂攝影,陸野也在此刻看懂了沈沫想要向自己表達的意思,他是在向自己發出邀請,兩個人攜手在一起的邀請。
這一刻,陸野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攝影師的浪漫。
沈沫明明站在哪裏,一句情話也沒有說,此刻,卻彷彿千百句的情話,如清風一般,掠過他的心頭,讓他動容。
陸野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握着沈沫的手,不由的收緊了許多,他視線和沈沫深深對視,眼底涌動的情愫讓人難以忽略。
陸野動容的看着沈沫,聲音帶着一絲不意察覺的啞意:“沫沫,你這相當於是在向我求婚嗎?”
送他的這副作品是築巢,那不就是邀請自己和他一起組建一個新的家,陸野有限的腦容量只能想到沈沫是在邀請他一起組建新家庭,那不就是結婚嗎?
沈沫:“......”
他動了動唇,語氣遲緩:“你要是這麼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陸野一把把人摟進懷裏,揉了揉眼框,低沉的嗓音帶着一股倔強:“那怎麼行,求婚,應該我來的。”
他眉頭緊鎖,臉頰上的表情很複雜,雖說沫沫和他求婚他很高興,但是這種事,他不是記得,應該是上面那個,叫什麼“攻”來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