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觀影體3

【男人將車停在碼頭，將懷裏用被子裹着的颯人交給了一個留着絡腮鬍的歐洲人，用不帶口音的法語說：「卡爾，我兒子就交給你了，可不要把他搞丟了，不然我老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名為卡爾的男人瞳孔震顫，他從這句話里明白了颯人母親已死的訊息，儘管在看到只有父子倆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預感，但當知道這件事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張了張嘴，啞着嗓子先是發出幾個不成音的破碎音節，想說些什麼，又覺得太過蒼白，深知好友性子的卡爾只能夠壓下喉嚨湧上的陣陣酸澀，轉移話題：「那你呢？你不一起走么？你應該知道，颯人還小，他需要父親。」

「可我老婆也需要我啊。我承諾過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跟在她身邊，要是速度慢了，萬一跟不上了怎麼辦？」

「可是……」卡爾哽咽着，「她如果知道，只會恨你。」

「那就去恨吧，反正我知道怎麼哄她。我十六歲遇到她，追了她整整十年，要不是這個破兒子，她打死都不會跟我結婚。」

卡爾抽着嘴角：「不，老實說兄弟們都在打賭，先被打死的肯定是你。桑女士追了你那麼多年，你連看都不看一眼，我們還擔心哪天人家把你綁架去法國，你老婆順便把你們兩個都端了。你知道她，她殺人都不用刀，那張嘴毒得可以把人氣死。啊，我就問問，這個沒遺傳給颯人吧？我說你這基因有問題啊，除了眼睛頭髮顏色，哪哪兒都不像你，哦，愛哭這一點遺傳到了。」

男人，眼角墜着淚珠：「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說出來！還有桑那女人看上的是我嗎？她看中的是我的公狗腰！你看什麼看，有婦之夫，注意點！都怪你們這群人瞎吹牛，為什麼被架在火上烤的是我啊！」

卡爾心虛的移開視線：「說實話吧大兄弟，你那大兄弟就連土生土長的歐洲人都自愧不如，兄弟們不肯和你進一個洗手間是有理由的。你真的是亞洲人嗎？祖上混了幾種血？黑人的血？我聽說有個非洲土著部落確實有種天賦異稟。」

「就衝著我這個冷白膚，你覺得可能嗎？還有，那個部落的怎麼都中看不中用吧！」

「什麼中看不中用？」颯人眨巴着紅得像兔子的大眼睛，用日語說道，「公狗腰又是什麼？這裏有小狗狗嗎？」

卡爾和男人：「……」

卡爾擦了擦眼淚，將颯人抱緊，順便把耳朵捂住，用蹩腳的日語說道：「你這兒子怎麼回事！他七歲對吧？英日華德說得賊溜就算了，法語都能聽懂的嗎？！你們家的血統真的有問題！」

男人：「你自己是豬，就別怪別人聰明。哦，肯定遺傳我老婆的，我當年學日語吐死了，氣哭了十幾個日語老師。你不是跟我一起學的么？那我比你聰明，我說得比較好。」

卡爾覺得也對，又覺得不對。這小子雖然在法國長大，但祖上也是亞洲……啊，亞洲挺大的，算了不糾結這一點。說道：「兄弟你放心的去吧。我會記得每年給你燒香。這是你老婆那邊的規矩吧？」

男人，艱難的道：「我還沒死。就算快死了，能不能說點好聽的。真是的，我都說破兒子了，他老子都要死了還不讓我逼逼賴賴兩句，我打賭這小子絕對心很臟，跟他老哥直行醬一樣一樣的。」

卡爾：「直說他心很臟是遺傳你老婆的不行么？」

男人：「不行，我老婆人美心善高貴大方……」

卡爾打斷他的話：「別怪直行那小子天天懟你把哭包血統遺傳給颯人，你眼睛確實早哭瞎了。」

男人瞪了他一眼，從后腰掏出一把槍和兩顆手/榴/彈：「拿着，就算是公船也不一定平靜。現在時局越來越亂，再過幾年肯定打仗。也是這破兒子命好，等他大了，應該

就和平了吧。」

「……凡爾納先生那邊？」

「什麼凡爾納？我不認識。這種事歸我老婆管。要不是他拉我老婆入局，今天這破事就不會發生。吃飽沒事打什麼仗，狗屁玩意兒！」男人痛罵幾句，抹了把眼淚扭頭就走。

走沒幾步又跑回來，將自家崽從卡爾懷裏搶過來，緊緊的抱住，在他的額頭和臉蛋上親了好幾口，說道：「記住，別哭。如果能忘記的話，把爹地媽咪都忘了吧。等你有本事了，再去找你哥，不過我估摸着那小子會先跑來找你。人家說外甥像舅姑，他那脾氣跟你媽咪一模一樣的也是神奇。就連護短的性子都一個樣。」

似乎是覺得這是永別，男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一會兒日語一會兒法語一會兒英語，就跟囈語一般，不過絕大多數內容都是在吐槽颯人從小到大就跟自家尼桑和媽咪親近，都不會管管他這個可憐的老爹。

被說得兩眼冒圈圈的颯人反駁道：「是你自己說的，當年要是知道尼尼長出來跟媽咪那麼像，一定會把我射到牆上，把尼尼搶過來做兒子。舅舅舅媽都說了，你霸佔着尼尼不放，要不是這回姥姥生病，都不放他回日本的。」

你個當爹的不靠譜，好意思怪兒子？

兒子長了嘴，也有好記性，才不好忽悠。

男人，想了想覺得對，把糟心兒子塞給卡爾。剛要轉身的時候，被抓住了袖子。

「爹地。我不會再哭了。不走好不好？我要是忘記了你們，就尼尼一個人記得的話，該多痛苦啊。」颯人哽咽着說，「你剛剛是不是對我用了異能。會全部忘乾淨的對不對？」

男人仰起頭，不讓眼淚從眼眶滑落，道：「你不是異能者，颯人。報仇這件事，讓你哥去做。反正就算讓你哥別報仇，就他那個小心眼的性子也不可能攔得住。你就當他的好弟弟，好好聽話就行了。直行醬承諾過的，他會永遠保護你。」

過了好一會，颯人鬆開了手，他的聲音細微微的，傳入了男人的耳朵里：「就跟你承諾過，會一輩子跟在媽媽身邊對嗎？那你走吧，在天上要祈禱尼尼快點找到颯人醬哦。」

「你忘記的是我們，又不是你哥。你不長腿的么？他就比你大幾天而已，別天天記得喊哥哥就真把人家當大人使喚。」男人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颯人嘀咕：「叔叔阿姨們說的沒錯，你更疼尼尼。不過尼尼疼我，不疼你。」

男人：「……」啊，心梗。

他道：「行了，就這樣吧。要是不小心死了，記得投胎擦亮眼睛，別生在這種複雜的家庭里，去做個普通人，當個官也好做個老師也好，平平淡淡的，最好是到和平盛世的國家。啊，日本那破國家就省了，一聽就從上到下腦子都有病，趕緊帶着你哥跑路吧。」】

安室透看得雙目通紅，視頻的這些儼然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他知道在二十多年前，國際的時局有多亂。即便是這樣強大的異能者，也只會淪落為時代的炮灰。

而綾辻颯人的父母感情之深厚，也讓人動容。這樣一個優秀又深情的男人，強忍着悲痛安排好兒子的後路，英勇的要與妻子殉情。

或許……生活在日本這個國家的自己，對於當年那場戰爭的認識還是太淺薄了。

——啊對了，我聽得懂法語。公狗腰、天賦異稟、射牆上什麼的，你們真的什麼都敢說啊！

——還有為什麼最後要詆毀日本呀！

太宰嘆了口氣，道：「真是浪漫啊。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願意與我殉情的……啊，只限定女性。」男的就算了。

中也皺眉：「凡爾納……是七個背叛者之一吧。看來這對夫妻的背景不小。可是這樣的人，就算是英年早逝也不該沒有留下姓名。」

克里斯蒂倒是難得有興緻的回答

他的疑惑：「因為在眾人眼裏，他們只是失蹤。既然會動手，自然做好了萬全準備。沒想到綾辻君的姑姑姑父竟然是這兩位，確實，無面鬼說得沒錯，你應該離日本遠一點。」

豎著耳朵偷聽的日本特務科成員：「……」qaq雖然是實話，但也請不要說出來啊！總不能昧着良心說綾辻老師這幾年過得可好了吧？

「無面鬼？」綾辻挑眉。他聽說過這個代號，是傳說級別的人物，但在異能戰爭之前就已經銷聲匿跡，傳聞是改名換姓隱居了。

「他們沒跟你提起么？可能是覺得你年紀太小。」克里斯蒂抿了口煙，「血修羅與無面鬼，你的姑姑和姑父。世界知名的情報販子，與多國皆有合作，可能正是這樣才會被盯上吧。畢竟是那種時期。不過，他們從來不在人前現身，真實姓名和面容未曾被得知。我也是直到他說「公狗腰」的時候才想到的。」她眨了眨眼，「確實很有名哦，桑女士一直念念不忘，說想試試的呢。不過他就算是活着，就那個戀愛腦的傳聞，也不會如願的。」

綾辻：「……」啊，這個混賬姑父！別禿嚕嘴什麼都說好不好！這不是死後的名聲也不幹凈了嗎？！

回憶起了幼年時無數次被對方心梗的糟糕記憶。

「啊……果然沒聽錯。」果戈里噘嘴，「好羨慕。」

五條悟也跟上的噘嘴：「不是一般的羨慕。」

太宰噘嘴：「不僅羨慕公狗腰，還好羨慕身高。難怪綾辻颯人一米九八呢，是男人的公敵。他爹地至少一米九了吧。」

其他人：「……」有一大部分是聽不懂法語的，但現在……好了都懂了。

與謝野冷笑：「呵，男人。要是有這個需求，也不是不能往這方面的醫療技術發展，但要加錢。」

谷崎潤一郎：「與謝野醫生您……」噎住了。

泉鏡花面無表情的道：「其實也可以反向治療。」她刷的亮出匕首，「一了百了就不會羨慕了。」

在場的男人們：「……」某個部位怎麼有點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