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清明

第九章,清明

第九章,清明

三月初五,清明時,斗指乙。

趙博文自井離開,重新踏入金須巷。

巷子裏人跡不如往日般熱鬧,少有的人也儘是低頭默言,沒有一絲煙火味。

望見此景,趙博文不禁一愣,旋即才喃喃道,“今日好像是清明。”

走在巷子裏,陌生景象到底讓人不太適應。青石板下壓着的野花也垂眉,不禁讓人黯然神傷。

自己雖無近親過世,卻也在每年清明對先祖悼念下,察覺出此日的不同。

雖說此日亦有踏青之意,但人人皆是意不在此。

來年春又吹,離人不再回。

趙博文不禁默然,連他也是出現少有的莊重嚴肅,低頭行走。

轉入玉堂街,才稍顯人間煙火味。少有的孩童歡聲笑語和清晨早飯的飄香才讓此地有了些許“春意”。

這便是“富貴”人家與窮人的不同了,在小鎮裏還算不顯眼,但要到城中去,便能看出些許端倪了。

趙博文微服私訪多次,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窮人大多是被餓死,被窮死,甚至被冷死也不罕有。富人便沒有這些花樣了,要麼死於意外,如被貪污腐敗被砍頭,被人用錢買腦袋,當然更多是壽終正寢。

錢,身外物,卻比身更重要。

自己那個父皇天天都在為這些事情頭大,上上下下搬了幾十條法律出去。不過如此,仍只是改善罷了,並不能根除。

儘管父皇知道—民乃一國之本。但趙博文知道,他相信父皇也知道—若還是皇帝大權握於手中,便永遠不能有民富於官。

但倘若,真的把權利扔出去。不用想,此後再無玉竹國。亂世之中捨棄一體,化整為零,本就是大忌。

要想民真正人人皆可安居樂業,除非整個滄瀾洲大一統。

但這不可能,至少現在,不可能。

且不談軍隊如何,光是這幾年的天災人禍都夠幾國吃一壺了。

尤其是玉竹國。

先祖有傳一國氣運之有限,窮盡則國滅。很顯然,到趙博文這一代,便是窮盡之時。不過也有改命之法—那便是借運。

自古以來便有龍運即國運的說法,此刻趙博文身處洞天之中,便是要來拿這“國運”。

“當然,師傅說那個道玄竹也可以延續國柞。好像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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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國家天生親竹的原因。”趙博文在心裏想到。

少年越想越遠,思緒飛揚。

至玉堂街末,趙博文轉身拐入玉竹巷。

“這巷子也叫玉竹,想必應該有什麼機緣與我有關。”趙博文想到,不過隨即大悟,“劉爺爺不就在這裏嘛,看來他就是我的機緣所在。”

“不過那小子好像也有一枚玉竹。”趙博文想到,“已是一月沒見過那小子了,怕不是去陪他爹媽了。”

想到這裏,趙博文不禁黯然,“那小子還是挺有趣的。”

走在玉竹巷上,趙博文四處張望。“今日學塾放假祭祖,倒是沒了以往的熱鬧。”趙博文看着學塾念到。

以前學塾上學之時,雖然吵鬧,但還是挺好的,生機勃勃。

趙博文剛要從學塾收回視線,便看到一個白衣儒生在跟隔壁人家交談。

“小李啊,你這劍可是傳家寶吧!”一個而立老人說道,滿眼放光。

“曹伯,這劍可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是城裏的大官人送的。”那白衣儒生道。

“小李啊,你看我們多年交情,你這劍要不借我用用。”

“曹伯,這可使不得,你老人可不能用這麼危險的東西。”

“沒事,沒事,讓老頭子我試把試把。”

“曹伯,其實我們也沒認識多久。”

“怎麼可能呢,都幾十年了!”

“曹伯我才三十好幾。”

“那就是我跟你父親認識幾十年了。”

“曹伯你才剛滿六十。”

“你這小子怎麼不懂事呢!”

。。。。

一旁趙博文見狀不由得道心大震,因為他記得那白衣儒生赫然是昨日那位用劍之人。

“山上前輩都這麼‘入鄉隨俗’嗎?”趙博文不禁汗顏。一想到師傅也是如此,不禁為他老人感到丟臉。

人家劍法超然才入鄉隨俗,師傅你啥也不會咋個也這麼“俗”勒。

可愁死個人。

見那白衣儒士和那老人吵吵完,趙博文在遠處與那儒士作揖。

儒士還禮。

趙博文就此別過,像這類大修士,尤其是練武的,還是得離遠點。

“不過練武是條斷頭路,那前輩劍法斐然,不是修道者卻劍氣凝練,要是修道必然有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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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博文在心裏想着,“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去走練武這條斷頭路。”

要知道練武一途,艱難無比不說,好不容易練到九境,居然只能活十六甲子!除非你十境,才可與天地同壽。但躋身十境何其艱難,只說數萬年來,人族十境,不過兩人爾。無數練武天才都折在九境,終不入十境。

上不去,下不來,只好歸隱於山林之中,故而九境被稱為歸隱境。

當然,也有個很形象的叫法—等死境。

走着走着,便到了玉竹巷末,趙博文看着那熟悉的木屋不禁倍感親切。

其實他早就把這裏當成家了。

推開木門,屋內一片寂靜。

趙博文不禁疑惑萬分,“人呢?”

陳伯和李師兄不在應該是出門尋機緣去了,那劉爺爺呢?

正當趙博文疑惑之時,木屋後門被打開,門吱呀吱呀的叫着。

一位老者走出,不過是陳爾暉。

陳爾暉見趙博文來到,不禁一愣。

趙博文見狀更感疑惑,心中莫名的有些許發怵,問到:“陳伯,劉爺爺呢?”

陳爾暉默然。

趙博文不禁焦急萬分,“劉爺爺去哪了,你說啊!”

陳爾暉繼續默然。

趙博文一把衝過去扯着陳爾暉的衣領道:“你說啊!”

陳爾暉轉身讓開木門。

趙博文一把推開陳爾暉,便跨出木門。

木門后,劉邵鵬的家人一塊塊墓碑排列整齊,每一個前面都插了三炷香,香還未燃盡,散出細細灰煙。

每個墓前面都有一碗菜,劉少鵬的老伴最愛吃那一口青竹飯,那墓前便擺了一碗青竹飯,飯還是熱的,散出騰騰熱氣。

其他每一個墓前都是這樣,都擺着自己身前愛吃的食物。

除了最後一個。

他甚至還沒有立碑。

只是一具屍體躺在那裏,臉上掛着安詳。

是劉邵鵬。

那位為了記住家人而活着的人,終於還是離開了。

但還是有人會記住他們。

趙博文神色悲愴,眼睛直直的望着,怔怔無言。

人慾哭而淚不出。

他就這樣望了一天。

直至日落月歸時。

三月五,清明,忌下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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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劍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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