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年之約
一晃眼已是七年的光景。林間的巨石上，一個滿身血污目光獃滯的青年正愣愣的看着天空，在這七年的時間裏，他沒日沒夜不知殺了多少生靈野獸，以它們的精血為飲，血肉為食，弄得自己如今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小子，你叫星河對吧，這些年～辛苦啦。”
星河的腦海中突兀響起一個老者的聲音，現在的他暫時清醒，但不知何時又會失去理智，成為一隻嗜血的怪物。
“你給我閉嘴。”星河知道，把自己變成怪物的，正是存在於他體內的老者。這些年雖然會和對方偶爾交談幾句，但都是冷言冷語，自然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
“我說你小子有意思沒意思，這麼多年老夫也沒讓你白忙活，要是換做別人敢這麼和我說話，老夫早就一掌將他就地正法。”
自從星河成了老者的掠食工具，在一次次廝殺和獸血的侵染中，就連他自己也發現，無論是體魄、速度、還是力量，都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或許這就是老者所謂的饋贈。以至於後來，在一場與靈獸的遭遇中，星河竟能以弱小的人類之軀活活將對方耗死。要知道，百獸不如一靈，靈獸的強悍並非是尋常野獸可以比擬。
“有事就說，反正也由不得我。”
對於星河的冷漠，老者早就習以為常，若不是有事相求，他也沒這興趣給自己添堵。
“呵呵。額～這尋常的血肉精氣已經對我沒什麼用處，你要是有這興趣，不如陪我去第六重天走上一趟，你看如何?”
這老頭兒說話倒也是和和氣氣，可星河對此卻是恨的牙根直癢。平日裏他和對方也沒什麼交流，可一旦到了有事相求的時候，這老不死的東西，就會假惺惺的徵詢自己的意見。這無非是脫褲子放屁，給一個身不由己的人憑空添堵而已。
“你每次問這些廢話有意思嗎。”
老者被星河的話噎得不輕，不過他也是納悶不已。想自己神通了得，要奪舍一個低階生靈的血肉之軀，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可到了這人族娃娃體內他是連連吃癟，有苦難言。
這些年，老者不止是一次兩次想要佔據星河的身體，可每每當其釋放魂力，想要將星河的靈魂一舉吞噬的時候，這小子就彷彿成了無底洞一般，不僅靈魂沒有絲毫受損，就連老者所釋放的魂力也全都吸食殆盡。
在一次交談中，星河那是言語相激，氣得老者暴跳如雷勢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一怒之下竟毫無顧忌釋放了自己所有的魂力，然而最後的結果已經是一目了然。老者不但沒有得償所願，還險些弄得自己魂力枯竭元氣大損，以至於後來不得不另闢蹊徑，動用了妖族秘法才暫時控制了星河的身體。
“哎呀。老夫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嘛，畢竟此行甚遠～肯定也有一些危險的，但問題不大。我之所以控制你的身體也是迫不得已，誰讓你只是一個孱弱的人族娃娃，無法和那些野獸正面廝殺。”
“哼。那你何不如去找一個更強的身體，免得你我二人如此惡言相向。”
這話倒是戳到了老者的痛處。不是他不想換個身體，這一來是不甘心，畢竟白白損失了大半的魂力，豈能就這麼一走了之。這二來嘛～那可真就是一言難盡啊。
自從吸收了老者的魂力后，星河的身體對老者而言就是一座吃人的牢籠，不僅無法掙脫，而還有隱隱有了反噬之意。
想老者自詡神通了得，竟在一個人族娃娃身上慘遭奪舍反噬，這樣的結果令他一直是耿耿於懷，始終都無法接受，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然而事實已定，老者不得不另闢蹊徑，動用了大妖秘法去控制星河的身體，只不過這妖族秘法有一定的副作用，最好是星河這小子沒那麼大的抵抗情緒。
“哎呀，相逢即是有緣，你也用不着如此抵觸嘛。既然事情已經和你說了，那也就這麼定了。而且老夫說話算話，一定還你的自由之身，多多少少你也能學點本事，回頭再給你些補償，反正是虧不了你的。”
老者這無賴般的語氣着實令星河感到十分的窩火，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就這麼忍下去，忍到這老匹夫說話算話，到時候會自行離開他的身體。
“唉唉唉，你可別動怒，不然發狂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深深吸了口氣后，星河這才勉強平息了自己的怒意，他知道老匹夫說的沒錯，只要自己情緒變得激動，立馬就會變成一隻嗜血的怪物。
“要去也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比起老匹夫不切實際的承諾，星河反而更想再次見到月衣，這便是他此生唯一放不下的牽挂。然而早在七年前，月衣和天牧族就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從此是了無音訊。
“你小子還敢和我談條件？”老者話鋒一冷，其威脅之意那是再明顯不過。
“與其不人不鬼的活一輩子，你不如現在就弄死我，我倒也無所謂，你請隨意動手便是。”
畢竟相處了七年，對於這老匹夫的性子，星河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的了解，對其發出的各種威脅那是早已不為所動。
老者同樣是恨的牙根直癢，他是真的想一巴掌拍死這混賬小子，可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叫一個悔不當初，他也只得耐着性子，惡狠狠的問道:“什麼條件。”
“我想去見一個人，之後便生死由你，再無牽挂。”星河平靜的說道。
一聽這話，老者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你小子是不是還想去找那個丫頭。哎喲，這都七年了，是生是死都不好說，你上什麼地方去找她？還是換個條件。”
“無論生死，我必須找到她。沒有別的條件。”
見星河語氣堅定，老者頓時覺得一陣頭大。畢竟這七年的時間已經過去，鬼知道那丫頭有沒有死在哪只畜牲的嘴裏，這壓根就無跡可尋，怎麼找。
“行吧。姑且就答應你，但我只給你三年的時間，三年過後你必須陪我走上一趟。”經過一番思量，老者也只得答應了星河。然而他已經在開始盤算，該如何讓這小子自己主動放棄，別說三年，就算三天他也沒這耐心。
“可以，但我要你發誓，在這三年內不能隨意控制我的身體。”對於這老匹夫，星河並沒有多少信任，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轍發生任何意外。
“行行行，就你事多。我發誓不會控制你的身體。不過這林海茫茫你打算從何找起？”
老匹夫這話倒是難住了星河，可就在他迷茫之際，對方又補了一句。
“這附近不是有個人族部落嗎，要不你去打聽打聽，說不定你要找的那個丫頭就在那裏。”
星河頓感詫異，沒想到這老匹夫還能說上兩句人話，不過或許如他所言，說不定真的能找到月衣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