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馬
夸父離開營帳后，他的臉色隨着日晚逐漸昏暗的天色變得冷峻。
金邊黑袍在他身後蕭然翻飄，他身上化出一身玄色皮甲覆於周身，身後跟着六名黑衣皮甲軍士，闊步走向營地大門。
他身後一名軍士道：“剛才西陵氏前來之人有織紝部大覡襺氏、裘氏、蓑氏、褋氏、褐氏、袛裯氏、衷氏、禬氏、紺氏。”
夸父：“呵，織紝氏嫡姓幾乎全都來了。”
軍士：“是。還有外姓柯氏、謝氏、盧氏、蔡氏、虺氏、佳琚氏、巴加氏、宜氏、號澤氏等一共五十二人眾。”
“蔡氏？號澤氏？”夸父一眉微皺，“有熊的人？”
士官：“正是，其中人是姬連予陪婚到西陵的蔡氏大巫二子、四子、五子與六子；還有襘氏大巫合婚的號澤氏大覡與弟覡。”
夸父雙眼眯起道：“西陵氏竟與姬氏的人聯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士官：“西陵氏嫘祖和姬氏姬連予是去年寒露時成婚。但因為有熊是小國，姬氏族力薄弱，所以婚禮規格相對來說較小，比較簡樸。也就沒有引起多大關注。”
夸父：“任何敵人都不能輕視。”
“是。”士官心中微慌，他知道司軍看出他有些輕敵了。他確實覺得這姬氏只是小部落，司軍平時作戰面對敵人千軍萬馬比這要強不知多少，司軍都是從容面對。不曾見過司軍如今日般如此謹慎小心。
夸父：“姬連予來了嗎？”
士官：“沒有，西陵氏嫘祖六位夫覡都沒有來。”
夸父：“其餘戰力如何。”
士官：“此次祭祀就任祭祀大巫六十四人。除去以上十八氏外，還有織紝部其餘嫡姓三氏、庶姓十五氏；採桑部庶姓五氏；縫匠氏嫡姓二氏與庶姓七氏，外姓合婚聯姻氏族十四氏。所司儀官大覡一共五十七人，輔官二百八十五人。方才來搶人那隊人馬離開時，屬下已經派人跟蹤他們。他們離去后並沒有回祭場，而是去往巽位，估計是要把她傳送走。”
夸父沉吟道：“換天馬，置百騎。旅中其餘兩百人與六兩影衛留下守營。”
士官聽后好像有些意外：“司軍，不過是區區西陵氏，怎需要換騎天馬？赤兔狀態都挺好的呀！雖然昨天是跑得急了些……但天馬是崑崙驃騎元帥送給咱的珍騎，全軍只有三百匹。我覺得我們就騎赤兔就可以了……”
夸父突然停下腳步，士官們隨之停步。只見夸父斜睨了這名士官一眼道：“你要我說第二遍？”
這士官嚇得差點跪下，他哆嗦道：“屬、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傳令。”說完，他一溜煙的向營地大門飛快跑去。
夸父掃了身後幾名士官一眼，他們把頭低埋，直感全身寒毛都豎起了。心中直咒罵剛才那軍士怎如此多此一嘴！
夸父什麼也沒說，回身繼續往前走去。
士官們也什麼都不敢說，連忙起步跟上他的步伐。
這些跟在夸父身後的軍士雖然都沉默不語，但心中卻是激動得開了花。因為能騎天馬作戰，簡直是天大的樂事，他們太喜歡馳騁在天馬背上作戰的感覺了！
一眾人暗藏期待與興奮跟隨在夸父身後行至營地大門前，門外早已有烏泱泱一大片黑衣皮甲騎兵整齊列隊在營地門外的空地上。
他們見夸父到來，都從坐騎上下來，整齊地單膝落地禮跪着。
他們身旁都牽着一匹羊角驢耳、牛頭鹿尾的騎獸。
這騎獸黑鼻狹臉、眼睛猶如碩大的黑曜石。
它們高一丈一尺有餘，身長兩丈，頭上長着兩隻一尺多長的螺紋尖角和快兩尺長的絨耳。它們全身黑褐色被毛稀疏且粗硬，身背上鬃毛灰褐相間，毛干基部黑，末端色淺，頸部有白色長毛。它們四肢由赤褐色向下轉為黃褐色。這粗壯的四肢，強健有力，蹄短而堅實；尾巴短而下垂，鼻息輕近無聲。它們面帶鬼剎獸嚼子，獸鞍黑金相間，身型偉岸很是威武。
幾名軍士給夸父和他身後五名軍士牽來六匹天馬。這六匹天馬昂首挺立，尤其是夸父身前這一匹，比其他的天馬還要高大出一圈。
“司軍。”列隊中最前面幾名軍士單膝跪地，一手負胸。
夸父對他們點頭，繼而轉頭挺身對大隊厲聲喝道：“今日辛苦諸位快馬兼程到此！本欲讓大家好好休整，但一波剛平另險又起！今日苦戰難免！你們都是我身邊最出色的將士！你們是這個大陸上的最強騎士！是稱霸九州的幽冥大軍！都是我的好兄弟！兄弟們！讓我們一起再次勝券告捷！再創神跡！”
“司軍威武！”
整齊的號喊響徹天際，鼓舞着所有人的氣與志。
夸父帥氣的翻身上鞍，拉過韁繩，氣宇豪邁道：“走！跟我一起去會會西陵氏！”
“是！”
軍士們震天齊喝后，紛紛起身踏上獸鞍。他們手中化出黑皮長鞭，揮舞一鞭，天馬應鞭起蹄。
“嚯！”隨夸父一手揚起鞭、一手馳韁繩、一聲豪起駕，他身下天馬從隊伍的中道中飛馳跑起，他的蕭發與黑袍隨着天馬疾馳、飛揚跋扈，他稜角俊逸的神顏在馳風中冷酷凌厲，戰意凌然。
所有的幽冥騎士也揮鞭起駕，陸續緊隨夸父其後縱馬奔馳。
一襲黑衣騎士沒入山林間，與夜色融為一體。雖然只有百名騎兵，卻行出千軍之勢。
嗒嗒嗒嗒……
他們所馳的天馬行如疾風掠影、動如脫兔靈逸。
天馬在重重樹木山林間竟保持着極快的速度穿梭隙間。他們時而經過亂石溪谷，時而經過斷崖峭壁，但這些天馬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中卻如履平地，如回到水裏的魚兒，在險惡的奇崗亂石中行走自如、跳躍如飛。
騎駕在天馬背上的幽冥騎軍猶如這夜裏的鬼剎，他們臉上是這靈躍奔馳着的天馬給它們帶來的興奮與快感，和對即將到來的未知危險的期待與渴望。他們是天生的戰士，是盤古大陸上最英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