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案中案
一個熟悉的陌生號碼
“根據卷宗和屍檢報告的信息,你的追查方向和嫌疑人沒有問題,問題可能出在追查得還不夠深不夠全面,所以還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你指的不夠深和不夠全面是哪一方面?”
“比如高洪飛成交的客戶,你只是追查了兩個女性客戶的情況,那其餘成交的男客戶呢?”
“可是他的屍檢報告是和女人發生了性關係,追查男客戶有意義嗎?”
“這就是你自己設限了,因為案件線索給你的直觀印象是犯罪嫌疑人是女性,你就自我確定兇手一定是女人,但你有沒有想過整個案子會不會有男性參與?還有就是男客戶的愛人是不是女性?或許是與男客戶愛人發生關係了呢?買賣房屋一定是夫妻雙方都必須在場的情況下才能交易的,那麼男性客戶的愛人此刻是不是在這個交易期間會不會就跟高洪飛有接觸了?”
郝建明啊的一聲,覺得自己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可是如果按你這麼分析,那範圍太大了,還包括他店面同事的愛人等等關係”他覺得這種大海撈針調查模式跟他調查高洪飛是跟哪個站街女發生關係的幾率一樣渺茫,仰頭長嘆一聲
“這就需要你找到切入點,然後縱向深入的展開調查”
“切入點?”
“對,以你最近調查的結果,我認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客戶有問題,為什麼這麼說?你不是調查過嗎,他整日不到店裏開展工作,都是在外面挖掘客源”
“可是他挖掘客源之餘的時間接觸的女性又怎麼查?比如去風月場合消遣之類的”
“那就是從客戶這個切入點可以展開的,高洪飛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房產經紀人,他可以不在店裏作業就能完成房屋成交,這裏邊肯定有很隱秘的東西,比如說他的客戶來源渠道,是如何開發出來的,還是有人會源源不斷的給他提供,這些你都調查清楚沒有?”
“長豐地產朱小五給我報告了一個信息,我很驚訝,但又感覺在預料中,他們在挖掘客源的時候發現高洪飛的客戶電話都成了空號”
“絕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我知道不會,肯定是有人提前設局的”
“那麼高洪飛的客戶群體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那給他提供客戶的人會不會就是要致他於死地的人呢?”
“我猜測百分之九十是,而且這個佈局把時間拉得很長”
“如果是真的,這個預謀就實在太可怕了”
“會是誰呢?”
“這就是你的使命了”
“還有我第一次遇到你的場景嗎?”
“當然記得,銀灘路口小區的宣傳欄,當時你還把我錯認為你的下屬”
“就是那次,宣傳欄上盛豐銀行的海報上有一個被盛豐銀行執行為失信人名單的,名單里就有一個是高洪飛的客戶,叫陳一軍”
“你追查了嗎?”
“沒有查到,按地址找去,根不就沒有這個人,電話也聯繫不上”郝建明很失落的語氣。
“那可能是這個人當時向盛豐銀行貸款,提供的房產抵押資料是假的”
“那銀行不核實嗎?”
“當然核實,只不過沒有核實出真假”
“關悅就是做信貸的”郝建明狐疑的眼神看向薛永仁。
“從現在開始,你應該從新審視每一個人,尤其是他最親的,換一句話說,高洪飛死了對誰最有利?”薛永仁搖動着手中的簽字筆
“從新審視?如果僅僅是為了財產的話,
那就是關悅了,高洪飛死了她收益最大,可是我多次調查下來,她並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郝建明滿臉疑惑不解的表情。
“那是你可能僅僅查她生活,你可以查一查關於她工作”
“工作?”
“對,她不就是貸款專員嗎?你就沒有懷疑過高洪飛這些客戶來源都出自她手?一個拚命的貸款給客戶買房提升自己的信貸業績,一個拚命的把房子賣給客戶提高自己的傭金”
郝建明陷入了深深的暇思。
“我只是以我自己的經驗這麼分析,具體調查還得是你自己,僅供參考而已”說完薛永仁拿出手機翻閱起了新聞,這已經成為了他經常的習慣,其實現在這個信息科技社會,玩手機低頭一族的人都是這個習慣。
“法官,我馬上履行還款義務,請解除我—黑名單”,這是一則標題為“某男子在玩手機的時候,無意間發現自己成了—網紅,主動還款31萬”的新聞,這則新聞是薛永仁在分析完案件后玩手機發現了一條新聞,他覺得很有意思就推送給了郝建明,並分析說“現在這些官媒真是誇大其詞,欲蓋彌彰啊,這一看就知道這名男子分明是不想履行義務,長期拖延還款,最後真的被法院裁決拉黑限制自己的日常消費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不利,便申請繳費移出黑名單,然官媒為了以此為例塑造一個宣傳形象,便有了這則新聞”
“或許當事人真的不知情呢”郝建明接過話來
“不知情?你看這個黑名單里的信息多詳細啊,身份證號,電話,家庭地址,家庭成員樣樣都有,法院會聯繫不上他?這分明是法院給他台階下,順便製造一條搶眼的新聞,好起到警示帶頭作用,這就是這則新聞的用意”。
郝建明無意間翻看被法院裁決黑名單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陌生號碼,郝建明總感覺在哪見過,可是翻看手機記錄並沒有撥打過此號碼,對了,長豐地產提供的高洪飛客戶聯繫號碼,他立即從他的公文包里找到了那張紙,發現名單上的號碼與法院公佈的一個名叫陳一軍失信人員電話號碼一致,可是除了號碼外,其他如身份證號、家庭地址等信息完全對不起來,難道是朱小五把號碼寫錯了,難怪一直聯繫不上這個客戶,可是法院搞錯號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是司法機關,是不會出現這種輕率的行為,但朱小五提供的複印資料比對下來號碼都是一致的,會不會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時期使用了同一張電話卡?
他告訴了薛永仁他發現的這個問題,並把寫有客戶聯繫方式的紙張也遞給薛永仁“難道這個號碼的使用者有兩個人?”
“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因為法院失信黑名單和紙上寫的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信息,唯獨就是電話號碼一致”薛永仁凝重的眼神望着郝建明。
“那這個號碼是不是就能證明這兩人中間有某種聯繫呢?”
“至少我們目前看到的號碼就是他們的關聯,必須進一步核實另一個用這個號碼的是誰”
關於這個問題的核查,郝建明心中已經有數了,跟薛永仁討論案件調查方向的第二天一早他從局裏開了一張公函就匆匆忙忙來到了移動營業廳,把公函給了移動公司負責人後便很快查詢到使用此號碼機主的情況。
使用者的確有兩個人,分別不同時段在用這個號碼,第一個使用者陳一軍,使用時間2011年9月至2015年12月15日,之後是另一名叫毛治廷的人使用,從2015年12月15日至今,沒有這麼巧的事吧,一個剛註銷停用的號碼,立馬當天就用人新辦使用,雖然移動公司的負責人強調從業多年這種存在的可能性是有的,如果是手機號碼數好會當天就會被人選用,但郝建明並不覺得這個號碼有什麼突出的地方,郝建明要求工作人員,把變更人員這張信息表打印帶走以便後續調查。
既然不是同一個人使用這個號碼,那這個號碼的線索意義就更大了,因為銜接着兩個人的關係,而且可能還很不一般。
又是毛治廷,看來這個人真的跟命案有莫大的關係。上次房產交易中心調查也顯示他就是兩個女性客戶的買受人,轉而沒隔半月又賣了出去。只是這個人所留的所有信息都查不到,連派出所戶籍都沒有這人信息,可能存在有人偽造身份買房賣房的嫌疑。
郝建明嘗試着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直到響到掛也沒有人接。
郝建明覺得很毛躁,他反覆拿着變更信息表看,心中在猶豫,是不是該走一趟失信人陳一軍的住所,他把所有的信息資料裝在公文包里后,伸了伸脖子,一看錶已經是下午4點了,他覺得肚子有些餓,找家餐館點了份蓋澆飯,自己在心理暗示自己“就算是要走一趟那也明天再說吧”
飽暖思**,郝建明也不例外,他吃過飯後,他覺得該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因為自從調查這起命案后,他就花了太多的精力,現在整個人都疲倦了,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再加上薛永仁給他分析的思路,後面可能調查面會更加廣,自然也就更加累人了。
回到家,他把公文包扔到沙發上,整個人癱軟的躺在沙發上,他從沙發的角落裏摸齣電視遙控,打開了電視,調到娛樂頻道,他很久沒有這樣悠閑自在了,他很喜歡這檔歌唱綜藝節目,不管是從嘉賓到學員,還是節目賽制,他都覺得很新穎,完全脫離了以往綜藝節目生搬硬套國外的模式,這個節目很有自己的民族文化的特色。
他從這個節目中回憶起大學時自己也參加學校舉辦的校園歌手大賽,他自認為自己也是屬於嗓音獨特,颱風大方的一類,就是缺少專業老師的指點和機遇,不然可能如今就在演藝圈混去了,可能還是個不錯的歌手,直到節目播完,郝建明才從回憶中脫離出來,他不經意間回想起薛永仁的話“從新審視每一個人”
這讓他把思緒集中在了關悅的身上,關悅這個人郝建明見過幾次,給人一種安靜溫和舉止大方的感覺,郝建明並不是完全沒有調查過她,在跟蹤她幾天的下來發現關悅的生活僅限於兩點一線——工作和家,甚至連朋友聚會都沒有,聽他同事說案發後的幾天她整日以淚洗面,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高洪飛,她便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而且她經常發信息給自己詢問關於高洪飛案件的調查情況,所以郝建明便從心裏把她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
薛永仁的話又讓他暗想“兇手總是善於偽裝”,所以他準備從客戶貸款這個切入點調查關悅和她的貸款客戶。
有了調查思路和頭緒,郝建明便從緊張的大腦中解脫出來,不知不覺中沉沉的睡著了,鼾聲如海浪般潮起潮落充斥着整個客廳,正當他在夢境中體驗另一種人生的時候,電話聲響把他帶到了現實,一看錶已經即將凌晨。
“喂,郝隊”
“已經不是隊長了,都說了多少遍,怎麼了”郝建明看到老下屬打來的電話有些不耐煩,畢竟擾人清夢嘛現在
“城東山水金城小區死人了”
“這麼大個城市,那天沒有人死”
“這個不是正常死亡,是個命案”
郝建明突然間從沙發上彈起來,大喊“什麼小區?”
“山水金城”
他腦子裏翁的一聲
資料顯示陳一軍所在小區也是山水金城,他的心突然噗噗的跳了起來,他預感陳一軍肯定出事了。
“把詳細的地址發我手機上,刑偵隊已經過去了嗎?”
問完后他掛了電話,立即穿上衣服,拿起公文包飛奔出了門。
剛出小區他的手機又響了,是哪個熟悉的陌生號碼,伴隨着一條短訊“公務員考試異常火爆,記者採訪了一個剛從考場出來的考生,考生淡定地說“還是古代好混,把下面一割,就成公務員了!”,這荒誕的信息是什麼意思,他的心已經跳到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