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泉

第8章魔泉

初九的出現，令老闆娘兩眼發光，她看上的不是初九的身體，而是山洞的俑屍，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俑屍有利可圖。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章雅中。

章雅中表面身份是k古隊員，暗地裏他撈偏門生意。和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剛大學畢業的吳明明，她初生牛犢，幹勁沖天。

在小屋裏，老闆娘問初九：“你願意送你母親下山嗎？”

“只要能給我母親一口棺材安身，我就滿足了。”

“送去k古研究所，作科學研究，條件肯定比山洞好啦。”

“願意。”

初九剪了露耳短髮，是老闆娘用小剪刀剪的，髮根雖然參差不齊，卻比之前好看多了。初九比莫提神瘦削，他穿了莫提神的衣服，略顯多餘。老闆娘介紹章雅中和吳明明給大家，大家說“歡迎歡迎！”

高佬興奮地上躥下跳，初九答應給他帶蜂蜜，他就圍着初九獻殷勤。吳明明瞄一眼高佬，心中納悶，一個侏儒，不圍在父母身邊撒嬌，跑到深山野嶺長見聞？

次日，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開赴獨鶴山。高佬站在門口，祝大家開開心心出門去，平平安安歸家來。

初九回到這片山林，如魚得水，閉上眼睛，他都知道哪兒山道彎彎，哪兒溝壑縱橫，哪兒水草豐美，哪兒泉水叮咚。

聞到大山粗獷的氣息，初九彷彿回到自己的家，他領着大家前往山洞取俑屍。

俑屍的研究價值不在兵馬俑之下，這令想出科研成果的吳明明躍躍欲試，她想憑藉這獨特的課題，寫出一篇重磅論文，轟動k古界。

初九輕車熟路打前鋒，吳明明和章雅中居中，莫提神和老闆娘押后，他們遇坡爬坡，遇溪涉水。

晨起的鳥兒，丟一聲啁啾；初升的太陽，蒸幾縷霧靄。涼風撲面而來，爽一腔心曠神怡。

“老朋友們，我回來啦……”

大小不一的怪石，東矗一塊，XZ半截，魔成石頭陣擋道。繞過石頭陣，一條清溪蜿蜒流下，沿溪水上望，一處瀑流從半山瀉下，漾一股清涼，颯一臉舒坦。

“哇，好愜意啊！好一處世外桃源。”

清澈的溪水浸過吳明明小腿，她忘情地彎腰掬水，掬一手清涼。她偶然一瞥，石縫的爬物晃了她眼睛，她伸手把爬物抓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坑螺，山裏有的是，這坑螺煮湯，味道甜美。也有人用辣椒炒坑螺，摸個小半桶坑螺，敲掉螺嘴，配以豆豉紫蘇葉，爆炒烹煮，以酒會友，暢享人生。”

“真的嗎，聽得我饞涎欲滴啦！老莫，那我們現在先摸幾把坑螺，回到小屋好好炮製一番，如何？”

有機會獻殷勤，求之不得呢。美女一聲喊，大家齊響應。於是，幾人在石縫裏摸起坑螺。

坑螺是個精靈呢，它專門藏身石縫石隙，喜歡藏匿於活水，流水中的石窟石槽，多有聚集，運氣好的，一摸一大把。

蒼天如藍，群山如黛，樹上嘰嘰喳喳，溪中忙忙碌碌。

忽彎忽直的流水沖積出一處淺灘，卵石環繞中堆一團銀沙，銀沙上匍匐着一隻五色烏龜，彩色的龜背熠熠生輝。

五色烏龜不鳴不動，忍蚊叮蟲咬，任風吹雨打，笑看寒來暑往，默然春夏秋冬。

“哇，好大一隻龜。”章雅中畢竟是城裏人，他只見過養在窗櫥的烏龜，沒見過蟄伏大自然的烏龜。

章雅中如飢餓的人見到麵包，

他歡呼着奔向五色烏龜，燉龜的美味彷彿飄在空中，啜一口意猶未盡，品一匙沁人肺腑。在平常的觥籌交錯中，他積累了烏龜的多種吃法，最令他推崇的，當屬蟲草燉烏龜，滋陰補腎，老當益壯，那真是神效。

“哎呀！千萬別動那隻五色烏龜，那隻神龜是用來鎮遏魔泉的。”

初九無不焦急，撐破喉嚨怒喊。

民間相傳，當年司馬光砸破了水缸，水流遍地，五色烏龜趁機溜走，流落到此。當地民眾不忍殺它，把它供養起來。後來魔泉作怪，大發洪水，禍害人民。五色烏龜感恩民眾的善待，挺身而出堵泉眼，造福人民。

初九的喊聲像亂箭射過來，但是並沒能阻止住章雅中瘋狂的舉動，他已經完全陶醉在燉龜美味中，他撲近五色烏龜，彎腰，雙手穩穩噹噹地把五色烏龜抓了起來。

“嗬嗬！抓住了，抓住了。”

章雅中舉着五色烏龜，像打了勝仗的士兵一樣，自豪地炫耀着戰利品。

章雅中沉浸在快感中，他不知道他動了魔窟。

原來五色烏龜堵住的地方，露出一個小口，從小口汩汩地冒出泡泡泉水，泉眼細流，晶瑩透亮。

“不好了，魔泉復活了！大家趕快躲到安全地方。”

初九發出警告。

恐怖的叫聲，回蕩在山野間。莫提神躍上石塊，搜望四周，失去五色烏龜堵口的泉眼，水越涌越猛，原本狹窄的溪面，魔幻般變寬，漸成洶湧之勢。

“老章，快把五色烏龜放回去！”

洶湧的河水，獰笑着撲向章雅中。他這才知道，初九不是說笑的。

驚慌失措的章雅中被卵石絆倒，危急中他扔掉五色烏龜，忙亂地爬上就近的大石塊，驚看魔水泛濫。

“吳明明，洪水要來了，你快爬上石頭避水！”

莫提神大聲喊叫，吳明明無奈捨棄了一手坑螺，辛苦摸到的坑螺沒入水中，她嘆了口氣，為了活命，她不得不笨拙地攀爬石塊。

得了自由的五色烏龜，拚命游向深水處。初九鷹一般觀察溪面動靜，五色烏龜是鎮遏鬼泉的法寶，豈能讓它逃掉？

初九緊跑幾步，跳進迅速滿漲的溪流中。魔泉的水漸漸變涼，挾帶一股寒意，寒意如秋風，浸了初九一身寒顫。

水，漸漸漫過石塊，水的前鋒已經舔上吳明明的腳，她驚恐地尖叫起來：

“莫提神莫提神！快來救我！”

美人有難，豈能坐視不理？莫提神迅速游近吳明明，他把手伸向她，說：

“快拉住我的手！我帶你游。”

“我不會游泳啊。”

驚恐如螞蟥，嚇白美女的臉色，此時此刻的吳明明，實在楚楚可憐。

莫提神彷徨一會之後，他看到石塊與石塊之間的距離不足兩米，他忽然計上心頭，仰面浮在兩塊石塊之間，壯烈地說：

“從我身上踏過去！”

吳明明猶豫了一下，她剛想跨步踏上去，不料一個卷浪衝來，莫提神抵擋不住衝力，被沖離石塊。

吳明明求生的希望瞬間破滅，她緊抓住石頭，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初九歷經一番周折，終於逮住五色烏龜。他不敢耽擱，左手捏穩龜背，右手奮力游水，不把泉眼堵上，泉水將會泛濫，禍及山下村民。

初九朝着冒泡的水域游去。近了，更近了。初九雙腳踩水，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個倒插，鯉魚一樣划近泉眼，攢勁，攢勁。

初九瞅準時機，突然發力，猛然把五色烏龜堵向缺口。哎呀，水太猛了！頂住，頂住！

終於，初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鬼泉口堵上了。

初九浮出水面，笑了。

泛濫的溪水，像被征服的野馬，慢慢平靜下來。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莫提神豎起大拇指，誇獎說：“初九，好樣的。”

魔水漲得快，退得也快，幾分鐘后溪面水位如常，吳明明經歷跌宕起伏的一場虛驚，到手的坑螺變成想像，唉，該死的章雅中，男人吃龜，不能不擇手段嘛。

“章雅中，你吃一塹長一智啊，山中有神明，要敬畏大自然，不然吃虧的是你。”

“那是千年神龜，它鎮遏魔泉，保一方安寧。”

“我做檢討，請大家監督。”

“幸好是有驚無險，大家收拾收拾，趕路。”

一行人影，重新逶迤在綠影中。

正是：鎮遏魔泉五色龜，力挽狂瀾勇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