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中遇險
第6章山中遇險
老闆娘說，老莫，我無家可歸啦，我跟你們去遊玩。
莫提神說，我們不是去遊玩，我們是去尋寶，山高路遠，你嬌滴滴恐怕吃不了這個苦。
老闆娘說，有錢大家掙，錢做膽飯做力。
莫提神說，也好，有美女相伴，路途不寂寞。
高佬調侃說，女人二十一枝花，三十爛茶渣，四十變殘花。高佬眼定定看着老闆娘。
你看我幹嘛？
看你臉皮有多厚啊。
老闆娘攆着高佬打屁股。
……一叢叢錯落有致的綠莽，接力般延伸向霧海，茫茫獨鶴山，就聳立在面前。蒼翠的山，颯面的風，蔚藍的天，啊！獨鶴山，夢裏盼你千百遍，裊裊婷婷現眼前。
“老莫，山高林密的，怎麼找寶藏？”
“有山就有洞，水裏藏魚洞中藏寶，我們就從山洞入手。”
“老莫說得有理，聽老莫的。”幾條爬藤貪婪地纏住老闆娘的腳，差點絆倒她。
“高佬，你行動不便，找地方躲着。”莫提神吩咐高佬。
莫提神看着高佬走到一棵老樟樹下，樟葉中藏着肥肥的蠕蟲，密密麻麻，一片葉子一條蟲，綠浪濤濤，蠕蟲涌涌，搖搖欲墜，他擔心蠕蟲墜下砸到行動不便的高佬。
莫提神正擔心着，忽然傳來一把揪心的聲音：“老莫，快拿砍刀來，我被藤纏住了。”老闆娘身肥腿贅，被藤條糾纏着，藤條像絞索，越動，纏得越緊。
一棵澄碧的蠱惑藤，茁壯在草坡上，動物屍體的肥力，令它蓬勃茂盛，茂盛得令人驚嘆。這是種狡猾的藤，它的觸鬚到處伸，哪裏有動物屍體，它就在那裏紮根，藉助屍體的肥力，無憂無慮地長，因為肥力猛，所以它特別壯翠，摸一把就出水。
莫提神果斷回頭救援老闆娘。
咔嚓嚓，藤條的堅韌終究難以抵擋鋒利的砍刀，乳白色的粘液從斷口溢出，無聲地滴在嫩草徑上，閃耀着太陽炫目的光，老闆娘覺得粉粉的滑滑的，想用手去蘸，嚇得莫提神一驚：“老闆娘，別碰那粘液，有毒！”
一個晴天霹靂，老闆娘像被毒蜂蟄了一樣，縮手縮腳，掙脫束縛后，她急步退後。蓬鬆的綠草中，默默然掩藏着一坨糞便，可憐的老闆娘，沒被藤條絆倒，卻被糞便滑倒了。
“啊……”老闆娘一聲嬌叫，驚擾了靜謐的山林，午睡的大隼欣欣然睜眼，既沒有肥碩的野兔，也不見臃腫的竹鼠，咦，那肥胖的身軀，懶得理你。
莫提神撥開撩臉的雜草，一股臭味熏得他頭昏，他忍臭觀察了一會，說：“這是人的糞便。”
“這麼說有人來過這裏？”
“可能是獵人，也可能是葯農……”
話聲未落，突然“噗”的一聲悶響，一塊小石頭準確地打中莫提神的身體，他惱怒地望向老闆娘，以為是她發泄不滿，於是責怪道：
“老闆娘，我沒有拉你起來，你也不要拿石頭扔我嘛。”
“不是我扔的，你救了我一回，我恨不得以身相許呢，哪捨得扔你？”老闆娘急忙表白。
莫提神撿起小石頭，石頭呈褐色，稜角模糊，大小如雞蛋，擲人，正好稱手。他左望望，右瞅瞅，忽然，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忽疏忽密的樹叢中誘惑，而後消失。他斷定，正是這個人用石頭擲他。
“有人！”
“幾個？”
“好像是……一個。”
“什麼人？”
“他長發裸身，
難道是野人？”莫提神摸摸傷處，疼痛已開始蔓延。
據說幾百年前，大興安嶺已經有野人出沒，這些生物體型矮小，經常和野獸一起奔跑，動作敏捷，他們的外形跟猿人相似，滿身毛髮，有羞恥感，用樹皮或獸皮覆蓋遮擋私隱部位，他們採食野果，野菜，掏鳥窩，捕野獸，具備基本的生存技能。這突然出現的男子，動作敏捷，長發裸身，具備野人的要素。
“管他是不是野人，他單槍匹馬，老莫，追他！”老闆娘只是慫恿老莫去追野人，她哪敢去追？老闆娘心驚驚，望一眼山高林密，踩幾腳荊棘野草，唉，好端端的生意不做，如今要亡命天涯，都是賭博惹的禍。
在深山老林中出現個身影，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莫提神想，他緊握砍刀壯膽，他叮囑老闆娘：“你找處地方躲着，我去探個究竟。”
“老莫，注意安全。”老闆娘如釋重負。
莫提神穿過一叢灌木，耀眼的陽光突如其來，晃亮他的眼睛。一處較為開闊的草坪上，豁然站着一個人——那人高約1.7米，鬍子濃密，長發披肩，一雙挑釁的眼睛直愣愣盯住莫提神。
磨利了鋒刃的砍刀成了莫提神的武器，陽光下，刀鋒的閃光映到男人黝黑的臉上，蜷曲的鬍子閃了一下光芒。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拿石頭砸我？”
“這是我的地盤，你們趕快退出去！”
嗬嗬！一個赤手空拳的人還敢威脅我？一刀在手，天下無敵。莫提神舉着砍刀追過去。近了，近了，莫提神帶着被石砸的仇恨舉刀就砍。
但是，莫提神卻砍了個空虛——男子在即將挨刀之際，敏捷地來個後空翻，把莫提神的瘋狂化作了無形。
男人站在幾米之外，繼續朝他扔石頭。
“你ma的，氣死我了！”
一塊呼嘯而來的石頭，透過枝葉的間隙，狠狠地打到莫提神身上，這次，莫提神感受到疼痛。
有仇不報非君子，追！
男子並沒有逃走，而是敏捷地爬上一棵粗樹，往下扔枯枝。而後，躍身鄰樹，如猿似猴。一時半會，莫提神無計可施。
打不贏就走吧。他嘆了口氣，轉過身，慢慢撤退。
男子見狀，喜上心頭，他溜溜地滑下來，尾隨莫提神，他想給莫提神重重一擊。
其實，莫提神用的是緩兵之計，他竊喜，就怕你不下來。
繼續走。距離越來越近，八米，五米……默默地走，空氣彷彿凝固了。莫提神在默數：一，二，三……
突然，莫提神一個急轉身，幾乎是在同時，他把手中的砍刀對着男人狠狠地甩擲過去——
砍刀切割着風聲，切割着枝葉，直呼呼殺向男人。砍刀殺近了，殺近了……
只見男子一個漂亮的抬腿，腿不高不低，正正踢到飛奔的砍刀上。碰的一聲響，砍刀不偏不倚，穩穩紮到苦楝樹的裂皮上，顫抖了幾樹鳥雀。
莫提神氣急敗壞，他憤怒地向男子撲過去，他以為自己身強力壯，哪怕是摔跤，也要把男子摁倒。
男子疾步跑起來，跑了十幾米遠，近了，更近了——男子突然一個急拐彎，躲過了伸手要抓他的莫提神。
莫提神一抓撲了個空，剎不住腳，只聽“蓬”的一聲重響，莫提神徹底掉進了一個深坑裏。深坑是獵人為野獸精心設下的陷阱，想不到莫提神成了意外的獵物。小說的場景，電影的鏡頭，如今成了莫提神真實的寫照，呈匹夫之勇，受切膚之痛，悲哉。
坑口切割出圓的天空，洞深約三米，滑溜溜的洞壁足顯獵人的煞費苦心，絕望中的莫提神像壁虎一樣往上爬，結果他重重地摔了下來，跌在軟綿綿的野物屍體上。
“老闆娘！高佬……你們快來救我！”
坑口應聲露出一張陰森的臉，不是老闆娘，也不是高佬，而是那個男子出現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哈哈哈，看你儀錶堂堂，智商不如武大郎！擾我安寧，必遭嚴懲。”
一根枯草輕輕地飄落下來，惡毒的聲音繞壁而下，在狹窄的空間迴旋，震耳欲聾。莫提神望向洞口，上方，陽光依然是那麼燦爛。莫提神嘗試用手刨洞壁，但在硬實的山泥面前，他的努力純屬徒勞。高佬哦，你們在哪裏呢？
絕望如一盞枯燈，在莫提神心中漸漸熄滅，疲勞如約而至，莫提神在迷糊中睡去。睡夢中，一根繩子悄然垂下，喚醒了莫提神的求生欲。迷幻中，他伸出慾望的雙手，緊緊抓住繩子。
激動令莫提神醒來，他睜眼一看，一根山藤從洞口笨拙地吊下來，淺綠的藤莖，在誘惑地晃動。
我的祖宗，救命的藤蔓！
此時，一聲狼嗷，雄壯地嘹響在洞口上方，莫提神激動地望上去，一隻公狼昂然站在洞口邊，用爪子輕挑藤蔓。莫提神頓悟了公狼的意圖，剎那間，淚水奪眶而出。
“狼啊狼，你是我的福星啊！”莫提神喜極而泣。
莫提神用盡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來，此刻，他站在洞口處，天是那麼藍，樹是那麼綠。他順着山藤看去，山藤一端纏繞在樹榦上，多麼睿智的狼啊！死裏逃生后，他徹底領悟了善有善報的涵義。
公狼站在婆娑的樹下，低嗷一聲。莫提神隔着草坪向它揮手，他目送公狼消失在山野林間……
正是：有勇無謀落陷阱，絕境逢生狼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