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金陵之桃花扇
“澤蘭兄,我想向你打聽個人,”白朮別開了金澤蘭審視的目光,“你可知李香君是誰?”
“李香君?”金澤蘭不明白朮這話是何用意,“不是孔尚任《桃花扇》裏的女主人公嗎?”
“《桃花扇》裏的女主人公?”白朮聽到后,驚起一臉的不可置信。
金澤蘭獃獃地看着他,點了點頭。
“那這個故事可發生在金陵城裏?”白朮又問。
金澤蘭繼續不解其中意地看着他,再次點了點頭。
白朮繼續追問:“可是昨日你帶我去聽過的那出《桃花扇》?”
金澤蘭笑到:“也不知當初是誰說的‘不過是台上戲子台上戲罷了’!怎的,現在又感興趣了?”
白朮沒有理會金澤蘭的笑話,只在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但他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為什麼難過。
是因為找臟小孩的線索斷了嗎?可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呢?如今的臟小孩應該長得跟自己差不多高了吧!那他找到他的那個“李香君”了嗎?他從小就長得英氣十足,應該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的吧?
他還在跟着老頭子在街頭賣藝嗎?
想到此處,白朮突然想起了昨晚夢裏的那雙眼睛。
白朮剎那回神,對金澤蘭道:“澤蘭兄,我們去戲館吧!”
金澤蘭被白朮搞得一頭霧水,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就只能帶着白朮再次來到了戲館。
戲館裏有很多場戲,還有比戲更多的唱戲人。除了館內自己培養的優伶外,還有外來戲班的生旦凈末丑。
“今日不演《桃花扇》,但是今日的戲也挺精彩的,要不我去給二位安排一桌上好的位置,二位坐下來觀賞觀賞?”說話間,侍應生更多的神色是朝着金澤蘭的。
這一帶的人大都是知道金家的,戲館內的人早就認熟了這位金家大少爺。
金澤蘭本以為白朮會拒絕,沒想到他卻一口答應了下來:“有勞。”
“請。”買票后,侍應生往前帶路,他們在後跟隨。
“不知今日唱戲的,跟前昨日唱《桃花扇》的可是同一批人?”白朮開口詢問。
“唱《桃花扇》的名角‘李香君’卧病了,恐怕要過幾日才能登台,不過今日有他們戲班的另一齣戲。”侍應生回話。
對白朮來說,見不見“李香君”不為重要,他只是因那一記目光而來的,因為他覺得那人很可能就是他記憶里的臟小孩。可他並不知道當日那個角色是不是“李香君”。
來到最佳觀賞位,戲子還未登台,侍應生給他們上了茶水和點心。
“澤蘭兄,我聽聞也有男子演旦角的,不知這個戲館子裏上回演‘李香君’的是男是女?”白朮一手握着茶杯卻並不喝水,目光一直盯着一個地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金澤蘭心裏萬分納悶:今日的白朮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嘛,自然是有的!不過上出戲裏唱‘李香君’的那個名角兒,她確實是個女子。”
“那你可知上出戲裏有沒有扮女角的男子?”白朮把沉思中的目光收回,轉而一臉認真地盯着金澤蘭問。
金澤蘭細細想了一會兒,才搖着頭回白朮:“這倒是沒聽說起過!”
白朮心裏又是一陣失落。他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就盯着戲台上陸續出場的角兒,一句話也不再說。
金澤蘭終是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到:“白朮兄,你是在找什麼人嗎?”
白朮“嗯”了一聲。
金澤蘭憋着的一口氣終於鬆了出來:“哎、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找個人而已,你直接給我講不就好了!我家做生意的,我爹又是軍官,找個人想必不是什麼難事!再說金陵城裏我可比你熟多了,你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了,除了我你也應該找不着誰了!”
哪知白朮冷不防地來了一句:“可我並不知道他是誰。”
金澤蘭差點就被白朮堵得啞口無言:“啊?你不知道他是誰啊?那你怎麼找?”
白朮直接回他:“我也不知。”
本以為很輕鬆就能搞定的一件事,經白朮這麼一回答,金澤蘭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他的印象中,白朮並非是一個沉悶至極的人,如此扭扭捏捏的態度,除非他有什麼難以說出口的事情。
金澤蘭壓低了聲音,再次試探:“白朮兄,若是你真心信得過我,有什麼難處你大可講出來,只要有我能幫到忙的地方,我絕對不會含糊。”
聽完金澤蘭一番話,白朮神色微變地在心中小小掙扎了一番,最後還是給金澤蘭講起了那個埋在自己心裏很多年的故事。
“呵呵,我還以為你這次回來是因為太過想我了,原來是另有其人啊!”金澤蘭聽完白朮的描述后大開玩笑,“不過白朮兄,你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莫非你真有斷袖之癖,喜歡上那個給你饅頭的人了?這麼多年來你在信中也沒有對我提起過啊!”
白朮輕飄飄地給了金澤蘭一記眼色,隨後又收了回來。其實他是有些心虛的,聽着金澤蘭一次又一次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也開始自我懷疑了。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我就是開玩笑的,活躍一下氣氛嘛!你看看你,回來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金澤蘭被白朮一記眼光后,立馬求饒。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一直這樣,這段記憶纏繞着我好多年了!昨日看過戲后,夜裏就夢到了那個戲子,我總覺得他就是我要找的人。”白朮心中一抹惆悵和期待並存。
“做夢而已,常事!常事!你也別太過度憂慮了!這件事我會幫你打聽打聽的,不過是在金陵城裏找個人而已,應該沒什麼難度。”金澤蘭努力安慰着。
此時台上的戲已經唱完了好幾折,白朮把台上的伶人挨個看了個遍,還是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金澤蘭見狀,低聲對他說到:“你先坐在這裏等會,我去問問戲館裏的管事,方便的話我就讓他帶你去認人,若是戲館裏沒有這人的話我就回去讓人幫忙找,除非他已經不在這金陵城裏了,不然的話肯定是能找到的。”
白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一會兒后,金澤蘭就倒了回來,他一把拉着白朮就往戲台後面走:“除了台上的人外,我讓管事把所有唱戲的男子都叫了過來,問了一遍后沒有人出來回應,現在得你自個兒去認一遍,畢竟時隔太久,有些事情記不得了也是常態。”
金澤蘭如此一做,白朮這會兒倒是有點兒慫了,這步子邁得很是猶豫。
“我說,都這時候了你還磨蹭個甚?我可不管你有沒有龍陽之好,現在找人要緊,找到了那個人,就能化解你心頭的悶悶不樂!再說,找個人而已,你怕什麼?若你真是有那啥,我也肯定會幫你掩蓋真相,不會讓別人傳出去的!”
聽完金澤蘭一席話,白朮也只好硬着頭皮去了。可最後世事總不如人願,他們並沒有看到那個時時出現在白朮心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