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都是我的錯

病房裏

黎羽笙癱坐在病床旁，抓着父母的手，眼淚劃過臉頰：“爸，媽，你們再起來看看羽笙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們生氣了，我也能像宇哥一樣厲害的，你們醒過來好不好，不要離開羽笙好不好？不是說好我陪你們一起變老的嗎……”黎羽笙不斷抽泣着，卻仍然沒有大哭大鬧，懂事得讓人心疼。

韓皓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都被揪了起來。

好像是不忍女兒那麼傷心，黎博彥努力睜開眼，眼睛雖然渾濁，卻流露出最無瑕的愛，聲音沙啞地安慰這黎羽笙：“羽笙……爸爸……愛你……你要……好好……的……我……不能……看着你……長大了……對不起……”

韓皓走進來，強忍着不讓自己流淚，撲通一聲就跪在黎博彥病床前，聲音更咽：“博彥哥，對不起……”

“別……這樣……以後，羽笙……就……交給……你了……”

“爸！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不要你走……”黎羽笙緊緊抓着父親的手，終是畏懼離別的。

“羽笙……乖……爸爸累了……不能陪你了……”黎博彥反握住黎羽笙的手，“答應爸爸，明天去學校……好好的……別太……難過……”

黎羽笙是初三的學生，本身就擔負著學業上的種種壓力，黎博彥也心疼閨女，但他又想着，在學校那種環境下，或許，女兒可以暫時忘記即將失去雙親的痛苦。

黎老爺子當年遇到飛機失事，失了音訊，老夫人傷心過度，也跟着去了。那會兒的黎博彥，也剛二十齣頭，當時他發誓，絕對要保護好自己和家人，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那麼早承受失去雙親的痛，可終是沒想到，事與願違。妻子就躺在旁邊的病床上，情況特別糟糕，自己也留不了太久了。他也心疼，想和女兒多待一會兒，但終歸，人需要成長，趁早走出來，總歸是好的。

黎羽笙也只是啜泣，他哪能不明白父親心裏那點打算呢？學校人多，事情也忙，固然是個轉移注意力的好去處。可一個星期後，她大概就是個孤兒了吧，爺爺奶奶去世的早，外婆也沒能熬過這數個寒冬，只有在鄉下的外公，身體還算硬朗，可母親要是走了，外公還不知能否承受這打擊。

病房裏一陣寂靜，空氣里都是哀愁，痛苦，擔憂。

韓皓心情也極其複雜，久跪不起。

雲姨一進來，便是這幅景象。

“皓！你胡鬧點什麼，要等你處理的事還有很多呢，博彥和亞珍救你這命，也不是想看你頹廢的。”雲錦希說著，先把韓皓從地上拉了起來。

又忙把羽笙扶起來，餵了點溫水。

“羽笙啊，別太難過了昂，姨再給你熱點粥去，吃一點，然後好好休息下。”

“雲姨，謝謝你。”

“傻孩子，跟我說什麼謝謝呢，好好歇會兒，緩緩情緒，再哭下去姨都心疼死了。”雲錦希摸了摸黎羽笙的頭，就離開了。

黎羽笙一個人靠着病床邊，腦海里一遍遍過着從小到大，父母和她相處的場面，還是不自覺地流下眼淚來。

韓皓看到這一幕，又心疼又沒轍啊，輕輕將羽笙的淚擦去，才說：“羽笙啊，是叔叔對不起你啊。”

“韓叔叔，您千萬別自責，這不能怪你，誰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的……”雖然很難過，但黎羽笙也明白，沒有誰心裏好過，這種突發事件，誰都料想不到，也怪不得誰。

“還是轉移下注意力吧，聽你爸的，明天你去學校吧，在那裏，可能會好一點，每天這麼哭，也終歸不是辦法。”

黎羽笙點了點頭，眼神還是很空洞。

兩個人就這麼待了一會兒，雲錦希就端着粥進來了，喂黎羽笙吃了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