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賞食會

聽聞琉華殿今日舉辦賞食大會，心瑤一早就趴在牆上等候，看着過路的仙女姐姐們，好生羨慕。小仙女們一個個興高采烈地，提着仙果花籃去往琉華殿。

心瑤看着她們歡歡喜喜地，臉上寫滿了遺憾，嘟囔着，“我也是小仙女，也想去吃好吃的。”

以前這個時候，師傅還會在一旁開導她，說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修鍊修鍊法術。難怪是單身萬年之久的老光棍，一點都不懂小女孩的心思。

記得有一年

東沐搖着手中的扇子，語重心長地說，“去賞食大會都是年紀大的仙女姥姥。”又收起來扇子，用扇柄指向心瑤，“年輕的小仙女才不會去呢。”

“哦，原來是這樣。”心瑤半信半疑，還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第二年

心瑤趴在門口，揮着衣袖，衝著仙女們喊着，“仙女姥姥們，你們這麼大歲數怎麼又去賞食會啊。”

這突然間來得尷尬，讓東沐措手不及，想要緩減氣氛的時間都來不及。

最後，要不是赤腳大仙及時趕到，恐怕東沐和心瑤就再也看不到明日了。

是誰說仙女就溫柔來着……

心瑤萌生一個注意，就偷偷地跑出去一小會兒，快點回來就不會被發現。心瑤完全忘記先前闖下的禍，答應師父的事也拋之腦後。

於是，心瑤幻化成小仙，跟着那群小仙女的後面。這千年來，心瑤修鍊法術可是爐火純青，變幻模樣連大神都看不出端倪。

賞食會可是天界裏最大的盛會，仙家沒有品級之分，所有神仙都能參加。賞食會一年舉行一次，這裏放置各地而來的奇珍異寶，還有美酒佳肴，好多仙家也會在此尋覓姻緣，可以說是天界的交友相親大會。心瑤無心他事，眼裏只有吃食。六百年前，心瑤在師傅的掩護下，偷偷來過賞食會，吃了一口東仙山產的甜兒蜜，那味道簡直是美極了，吃完感覺要飛升上仙，香甜至極。

吃了幾口，就被掃地仙婆子發現了，各仙家看到心瑤，便就地將她扔出去。師傅也因此被罰，和心瑤打掃整個雲波谷，還不能用法術。雲波谷實在是太大了，兩人打掃了三天三夜，累的腰酸背疼，上氣不接下氣。

自此，心瑤被禁，還加上了一層咒符，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不可踏出秋藻苑。前幾日去深處拔花，竟然把咒符蹭掉了，這可把心瑤樂壞了。

心瑤緊緊地跟着小仙女們的步伐，終於到達目的地。抬頭一瞧，琉華殿，三個大字映入眼帘。人多的地方就是熱鬧，這裏還仙氣繚繚，還時不時飄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守門神仙面目威嚴兇狠，心瑤在他們注視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心瑤使勁地呼吸，調整心態。稍安定下來，都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動。想當年就是他們把心瑤綁起來扔出去的，這麼多年了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一點也沒變。

那神仙突然瞪大雙眼，嚇得心瑤臉色發白，渾身顫慄，哆嗦起來。心瑤惶恐地望着守門大仙，害怕被他們戳穿。守門的兩個神仙互望着，神情十分疑惑，“剛剛那個小仙女是怎麼了嗎？她怎麼渾身發抖啊。”

“被你嚇到了吧。”

“……我很嚇人嗎……”

東沐走進山洞，一股寒氣襲來。往前走幾步，越來越冷，就連東沐也抵禦不了這股涼意。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冰塊，裏面有一個人。冰霜遮住了那人的樣貌，看着身形像是個女子。

冰塊里的人作聲，“東沐上神，好久不見啊。”

東沐怔住，像是一塊木頭愣愣杵在那。過了好一會兒，依舊不敢相信，還是脫口而出，“冰兒，沒想到你還活着。”

“想不到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冰塊慢慢地化開，那女子的容貌顯現出來，小巧的臉龐，靈動的雙眸，纖長的秀眉纖長，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一副柔弱病態的樣子，看上去楚楚動人。黑亮亮的秀髮垂到腰間，眉頭之間有個片花的印記。她如一朵待放的牡丹，美而不嬌，艷而不俗。衣着紅衣，赤腳站在冰水之間，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靈氣。冰兒衝著東沐，嘴角上揚，露出狡黠的笑容。

“把我關進雲波谷，那些怪獸每日每夜都在啃食我的身體，吸取我的仙靈。千年，我用千年的日子，一點點地修復我的身子。你可知我這千年遭了多少的罪，才活了下來嗎？”

冰兒惡狠狠看着東沐，眼神充滿了敵意，“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尖銳地聲音刺着東沐的耳朵，往事漸漸地回想起來。

“啊……”冰兒嘴角露出鮮血，發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

東沐不知該去說些什麼，感到羞愧，這事本就因為他，冰兒才會受那些折磨。他甚至可以想像冰兒的痛苦，一個精靈修鍊成仙，因天界變故，成為把柄，受盡欺辱。東沐雖難以啟齒，愧對於過往，有些話還是要不得不問，“冰兒，為何不以真身相見。”

“哈哈哈，過不久你就會知道了。”說完，化成一灘水流進土地里。

東沐被水繩纏住身子，動彈不得。那股寒意立刻侵入身體，漸漸地成了一個冰人。

心瑤在雲波谷冷清慣了，被這熱鬧的場景弄得很不習慣，但也樂在其中。掏出一個大點的仙袋子，裝點好吃的東西帶給師傅。這東仙山產的甜兒蜜，必須多裝點。這靈媒寶地的松脂甘露可真是太誘人，這個也要裝。花仙子獨家釀製菊花茶，聞起來就好香啊……

不一會，仙袋子就塞的滿滿的。本想在看會熱鬧，就看到掃地仙。

怎麼哪哪都有這個老太婆，整個天界屬她鼻子最靈了，比靈犬還好使。

心瑤提着仙袋子準備溜走，奈何後門有人把手，不能出去。眼瞅着仙婆子要往這邊走來，心瑤立馬躲進桌子裏。

一進去傻眼了，桌子裏有一神。那神好好的待在桌子裏，被突如其來的遭遇，受到驚嚇，剛要大喊，心瑤就往她的嘴裏塞個仙果。這時掃地仙路過，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這味道怎麼這麼熟悉。”那神一聽，立即打開荷包，散發出濃濃的花香味。掃地仙聞到這個香味，直打噴嚏。

掃地仙離開，心瑤和那神長長的舒了口氣。心瑤剛剛沒看那神的模樣，這才發現是前幾日的認識的小神君，“冷幽。”

“你認識我啊。”冷幽又驚訝又興奮，這天界可沒幾個人知道她的名字。開心地問道“你是。”

心瑤不敢說出自己的名字，便隨便得起了個名。

外面傳來一陣聲音，“冷幽，冷幽……”

心瑤一聽，便說，“是在叫你啊。”

“我該出去了。”說完，把剛剛的荷包遞給了心瑤，“這個給你，可以掩蓋你身上的氣味，別人就不會發現你。”

心瑤點點頭，接下了荷包，說了句，“謝謝。”

隨後，心瑤也偷偷地溜出琉華殿

在回去的路上，心瑤再次打開荷包，那花香味瞬間撲鼻而來，沁人肺腑的味道，可真叫人心醉。看着歡喜，聞着香甜，心瑤便把它系在腰間。

回到秋藻苑，心瑤被眼前的景象嚇呆。

秋藻樹就剩下最後一片葉子，在心瑤的面前緩緩飄下，那般安靜，那般溫柔，輕輕地落在地上。不知是哪傳出的怪風，所有的落葉被風卷積在空中，纏繞着光禿禿的秋藻樹。白日下落，秋藻苑一剎那變黑，伸手不見五指。天空中發出柔和的光輝，一輪白月緩緩升起。月光明亮，刺入心瑤的眼睛，周圍的花草由黃變黑，空中的雲彩不在流動，那陣怪風也停止了，落葉停在空中。只有秋藻樹下的靈珠散發光芒，不停的亂動。白月降落，歸於沉寂，一切如常。秋藻樹漸漸地乾枯，枝條下垂。風還在刮，只是落葉卻不見了。

秋藻苑從未出現這種場景。

靈珠嗖得一下，飛走了。

心瑤回過神，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只是偷偷溜出去一次，秋藻苑怎麼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師父讓看守的靈珠怎麼就從眼前就溜走了。心瑤四處尋找靈珠，給師父發了無數條緊急咒，師父也不回話。心瑤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就在心瑤無助時，一道白光從心藥臉龐劃過，是靈珠。心瑤想要伸手去抓，靈珠一溜煙又從手中滑走了，飛出了秋藻苑。

心瑤跟着追去，也不知是去了哪裏。一路上還不能被其他的仙家發現，心瑤不知追了多久，體力不知，癱坐雲朵上。心瑤帶着哭腔，衝著遠處的靈珠，大聲地喊着，“你快回來啊，快回來。”靈珠彷彿聽懂心瑤說話，竟然停了下來，向著心瑤的方向飛去。

心瑤一看轉悲為喜，立刻伸出雙手，對着飛來的靈珠小心翼翼地說，“快，到我手上。”靈珠乖乖地落在手心裏。

心瑤慢慢起身，另一隻手輕輕地蓋在靈珠上。

心瑤守護靈珠，路過雲洞。靈珠卻不受控制，划傷心瑤的手，然從雲洞中掉了下去。

心瑤被雲朵被絆倒了一下，也掉在雲洞裏，“哎呀”發出慘痛的叫聲，原來是被記憶錘砸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