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臟丫頭

“哎呦，不是我說啊。雲公子，你這是在哪撿得丫頭，渾身那個髒的啊，整個水盆都黑了。”張嬸表情誇張，言語有些激動，手還在空中比劃着。

心瑤身上全是黑泥垢，一進水水就黑了。張嬸一遍遍換水，累的直不起腰。渾身的異味，加了些大量的鮮花，才勉強蓋住氣味。張嬸舀着一勺又一勺熱乎的水，潑在心瑤身上。嘿，這丫頭在一旁玩水，把水弄得到處都是，玩的還挺樂乎。

頭上長滿了虱子，打結都梳不開，不得不用剪子剪掉些。拿着花油洗了洗，頭髮順滑多了。洗了半天，可算見到乾淨人了。

張嬸就是嘴碎些了，愛說話。也真是從未見過這麼髒的人，便說道幾句。

蘇雲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地說，“謝謝張嬸。”

張嬸還想說幾句，看天色也不晚了，還得去學堂接小兒子去，就離開了。

蘇青說，“這要不是快天黑了。我看張嬸還得說下去。”

蘇雲笑了笑。

蘇雲、蘇青跑來詢問心瑤最近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離開官府。

心瑤激動地說，“嗯…當時我是在官府里待了來着，然後我就去一個好美麗、沒有牆壁的房子裏，那裏擺滿了好吃，我就去吃，我就去喝（心瑤舔舔嘴邊的口水）然後我睡著了，然後…（有點忘記了）哦…小綿羊舔我的臉，我就醒了…”

蘇青聽得雲裏霧裏的，打斷地說，“你在說夢話嗎。”

蘇雲點頭，同問，“說的都是什麼呀。”

心瑤敲敲腦袋，就是想不出來了嘛，“…我也不知道啊，我醒了，就找不到去官府的路了。”

蘇雲面色沉重，“看來你是被人扔出來。”

心瑤不敢相信，“啊…”

蘇青附和，“公子說的對。這知府大人啊，拿了錢也不辦事，還誆騙我們。就不該信他，真應該找他算賬。”

蘇雲感嘆，“罷了，心瑤姑娘既然沒事，就別再惹事了。”

心瑤疑惑，“你們在說什麼啊。”

蘇青瞧着她不解的模樣，打趣地說道，“我看啊，就是你在官府吃的太多，那知府大人看，覺得養不起你，就把你扔出去了。”

心瑤撓撓頭，“沒有啊，我很聽話，吃的很少。”說完，摸摸癟癟的肚子。

蘇雲問道，“之後呢？”

心瑤又來了精神，“然後，我就進了一家超好看的屋子裏，那裏有好多的漂亮姐姐（開心），還有個歲數大些的漂亮女人，她身上有梔子花味，跟我娘親味道一摸一樣(心瑤癟嘴，渾身發著冷汗)就是太凶了。”

蘇青聽着，依舊很茫然，“這又是去了女兒國了。”

蘇雲急切地問，“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叫什麼。娘親，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心瑤搖搖頭，失望地說，“沒有，還是什麼都記不得了。不過我記得那個人叫紅姐。”

“什麼。”蘇青激動地站了起來，在聯想之前說的，脫口而出，“紅樓的紅姐。”

“對。”

蘇雲頓生雜味，十分懊惱，這姑娘家的清白就因為他而沒有了。

蘇青平復心情，覺得不可思議，懷疑她說的真假，不過哪個女子會拿貞潔開玩笑，“就算你去了紅樓，那你是怎麼出來的，紅姐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你還能逃出來。”

心瑤繼續說，“對啊，我就睡了一覺，然後她把送到別的地方了。”

心瑤看着蘇雲公子臉色有些不好，“蘇雲公子，你怎麼了。”

蘇雲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語氣帶有愧疚，“女子貞潔皆因我而毀，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到煙花之地。”

蘇青安慰道，理解他的心情，“公子，這也不能全怪你。”

“天啊，我又聽不懂你們說什麼。”心瑤不開心地捂着頭，嘟囔着嘴。“之後我去了李府（可算記住一個關鍵地方），那個李夫人講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皺眉，耳朵都快嗡嗡叫）最可惡就是那個李老頭，真是可惡（生氣），我把他揍了一頓（想想就得意），然後他們就把扔出去了。後來我就當了小乞丐，當乞丐，賺了好多好多錢（開心）。再後來就遇見你們（更開心）。”

“真是曲折啊。”蘇青說。這姑娘經歷了這麼多事，心還真大。

蘇雲低着頭，沉默不語，問他話也不搭理人。

心瑤蹲在蘇雲身邊，兩人對視。在他的眼睛裏看到憂傷、悔恨、自責。

“這是怎麼了，我講的這些事不好玩嘛，你們為什麼悶悶不樂。”白白激動那麼久，大家都不開心了，心瑤也愁悶了。

三人靜悄悄地坐着，一言不發。

心瑤打着瞌睡。

蘇青小聲地說，“公子，你也別太擔心了。心瑤姑娘本就說不明白，你也不想想去了那種地方，還能出去嗎。”

“以後不要當著心瑤姑娘的面說這事了。”

東沐駕着仙雲回秋藻苑，緊急咒語還是發不出去。東沐心繫心瑤，加速前進，想快回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東沐回到秋藻苑，先是刮來一陣陣冷風，看着眼前的秋藻樹變成一大塊黑木，葉子堆在地上變得焦黃，周圍的雲彩若隱若現。樹後有一個背影，“心瑤…”

“是我。”西顏轉過身來，表情凝重，懷裏抱着受傷的風精靈。風精靈耷拉着耳朵，小聲地哀叫着。

東沐眼神飄像四處，發現沒人，急忙問道，“心瑤呢。”

西顏晃晃頭，“我都找過了，心瑤不在，靈珠也消失了。”

東沐握緊拳頭，“我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什麼，靈珠消失了。”北帝往日儒雅形象瞬間崩塌，拍着桌子，大聲地吼道，“你是怎麼看守靈珠的，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東沐不語，心裏只惦記着心瑤，這丫頭怎麼就找不到了。

西顏看不慣北帝的樣子，瞅着他，大聲地說，“你喊什麼喊，就你聲音大啊，你是想讓天界的神仙都知道這事。真是可笑，你那麼厲害，自己看啊。”

北帝咽不下這口氣，又說了幾句。

西顏也不甘示弱，回懟。

東沐本就心煩，在加上吵鬧聲，更加焦慮，“好啦，靈珠丟了，已是事實，說這些有什麼用。”

兩人停止爭吵，紛紛看向東沐。

北帝意識到形象有些不妥，說話收斂了些，語速正常了些，“那半顆靈珠沒找到，又丟了這半顆。兩顆若合在一起，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西顏輕蔑，瞧不起他，“呵，這還用你說，我們當然知道。”

東沐說，“現在是要趕緊找到心瑤，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北帝說，“只能這樣了。只是我身份有礙，還得靠你兩多去尋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