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難料！（二）

侯君集沒有韓威的疑惑。

半月前，聖人夜召褚亮進宮議事，第二天朝堂上便下旨封他為當彌道行軍大總管，率領五萬軍士開赴松州。

臨行前，聖人單獨召見了他。

他以為聖人會針對這次軍事行動有什麼特別交待。沒想到聖人先是拉了拉家常，很親切地詢問了他夫人和兒子的近況。

末了，聖人才說到吐蕃。

原來，棄宗弄贊多次遣使來和親，聖人不想那麼痛快地答應。棄宗弄贊是個急脾氣，出兵直逼松州。如果沒有夔州都督齊善行含糊不清的密報，那就得滅滅吐蕃的氣焰。

可是，事情得有個輕重緩急。

和親能解決的事就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聖人允諾了吐蕃的求親，棄宗弄贊很快會退兵，派牛進達作為先行軍打上一打：一來與吐蕃“禮尚往來”，你來騷擾我，我得打回去；二來震懾吐谷渾、党項，看似強大的吐蕃在我唐帝國跟前不是個兒，你們更要認清形勢。

而侯君集接到的秘密任務卻是以開赴松州為掩飾，轉而向南，直奔僚子部。

這一路風餐露宿自不必說，行軍打仗之人倒沒有諸多計較。

兩個月後，唐軍到達盤州。侯君集即刻派出斥候前往盤江探查。早在進入郎州時，就看到大批流民攜兒帶女北上。進入盤州地界，村落已是十室九空，耕地荒廢，雜草叢生。這是發生了大規模的戰爭才會出現的情景。

可是在京城兵部接到的僚子部叛亂的急報是“小打小鬧”。

他又想起牛進達從僚子部調回京城向他述職時的閃躲的眼神。侯君集不禁蹙起了眉頭：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斥候的消息在兩天後傳來：僚子部叛軍已在盤江南岸集結，觀營帳數量約有三萬兵馬，隨時渡江而來。但北岸不久前似已發生大戰，只不過有人清理過戰場，雙方身份不易確定。

疑點重重！

如果是我唐軍和僚子部開戰，為何還要如此快速地清理戰場？而且清理得如此乾淨，以至於斥候都無法確定雙方身份。

侯君集下令全軍開跋，直奔盤江，不實地探查一番，實在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