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起！（二）

是夜，甘露殿內，天子李世民和陳國公侯君集在密談。侯君集急切擔憂的表情，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在為帝國擔心，替天子憂慮。

“主上，據臣了解，這高甑生雖是莽撞，但為人直率坦誠。他上秉之事事關重大，請主上定奪！”

李世民捋須沉思：李靖遠征吐谷渾歸來，軍中威望日盛，一些年青軍官奉之如神，連李道宗這樣的皇室將領都對李靖頻頻示好。雖李靖素來忠心恭謹，但有關社稷，不得不慎重。

他揮了一下手，示意侯君集退下。隨後着人急詔李靖進宮。

兩炷香過，李靖手持靈壽木手杖入得殿來。

“李愛卿，腿疾如何了？”李世民面帶關切。

“謝主上關心，臣腿疾已經好緩了。”李靖應道。

“朕聞愛卿今日去擊鞠了，料想愛卿的腿疾應是好緩了。”

“主上，臣只是湊個熱鬧，做個看客，江夏王可是擊鞠場上的主將。”

“李道宗？哼！他還有閑情擊鞠！”李世民斥道。

“江夏王他…”李靖疑道。

“好了，別說他了。”李世民揮手打斷了他，“愛卿，腿疾就靠休養，千萬不要大意了，年事已高，須清明自知啊！”

……

從皇宮回府的路上，李靖背上的冷汗還在涔涔浸出。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即使他有功於帝國，即使他忠心於天子，但仍不能清者自清。

大晚上召他進宮，顯然不是關心他的腿疾。主上看似閑聊，實則警告：一是你的行蹤我了如指掌，二是你和李道宗應注意相處的分寸，三是進退自知，不要老糊塗了。話里話外都在敲打他。

可好好的，主上為什麼突然敲打起他？從吐谷渾征戰回來，自己一直處於半隱居狀態，平常的交際僅限於三五知己好友小聚，朝中權貴的趨附拉攏皆借口推拒，可還是躲不過旁人的叵測居心和主上的疑心。

記得遠征吐谷渾的那一晚軍營中，道宗推心置腹地跟他講過，朝廷上人才濟濟，任挑一個出來都是個人物，誰也不甘屈居人後。內心磊落的，明裡爭高低，內心齟齬的，暗裏挑撥傾軋。不知自己這次立功回來礙了誰的眼，擋了誰的道兒。

對了，提起道宗，主上好像對他頗不滿，難道這位小老弟犯了事尚不自知，或是自己“連累”了他。

回府後，李靖急着親信知會李道宗當心，他自己則闔門自守，杜絕賓客，雖親戚不得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