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他對於熱度的概念有點模糊不清,總之要經常上新聞就行了,不管好事壞事。如果打架鬥毆醉駕也能上頭條,他從來不介意做給大家看。
幸好他有個保姆級的經紀人,把他看得緊緊的,從來不給他機會讓他干違法的事。
他演戲唱歌上的才華,在陸多嘴看來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陸多嘴從來沒見他練過,也沒任何老師教他,陸多嘴只能妒忌地猜想,他的一切只能說來自天賦。
她不太知道他的背景,他也沒說過。他就像春天的筍,突然冒出大地,不用幾個月就火遍全國。
具體來說,是他參加了一個美國的歌唱比賽,他唱的是所有評委都聽不懂的語言,放到現在估計連考古學家語言大師都聽不明白。
視頻中,白湖在唱完后介紹說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牧遊民族唱的情歌,情歌中有對唱,也有號子,說的是一對青年男女相愛而不得的故事,凄婉動人。他把歌詞大意說出來之後,又用牧遊民族的語言低吟了一遍,感情真摯動人,聞着落淚。
白湖唱的時候,淚珠在深邃的眼眸里打滾,聲音顫動,他一個人分唱多個角色,能在不同的聲音和感情中隨意切換,一開腔就技驚四座,雖然美國觀眾和評委都聽不懂,他最終卻在這個比賽中拿了第一名。
實至名歸,天籟之音!陸多嘴想。
陸多嘴是聽說這個比賽后,第一時間去看了比賽的視頻,看得她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因為實在太好了,好得她感覺自己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戀,她就是那個愛而不得的女子,震撼得連天靈蓋都要被掀起。
看完了關於白湖的所有新聞報道和歌唱視頻后,她馬上意識到白湖是一顆明珠,是未來的新星巨星。她通過各種方式聯繫了白湖,請他回國內發展,她可以幫他安排國內的一切。
她給他發了八九個郵件,幾乎心灰意冷了,才收到他的回信,回信只有簡短的兩個大寫字母“ok”。
陸多嘴一看,頓時死了心,這不是明顯的拒絕么?
三個月後,她居然非常意外地接到他打來的電話,說他在中國了,可以見面。
就這樣,陸多嘴成了白湖的經紀人。
但讓陸多嘴始料不及的是,他,居然是個文盲!
雖然他能說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和流利的英文,但任何文字都不會寫也不會看,包括中文和英文。而最初回信的那個”ok“,也是讓別人讀了郵件之後請別人回復的。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居然還有人是文盲?!
這讓陸多嘴難以置信,她甚至懷疑眼前的白湖是不是冒牌的。
但他確實是白湖沒錯。可是,一個文盲,怎麼去到美國參加歌唱大賽,怎麼回國的,這些年,他到底什麼生存的,難道是個深山裏出來的野人?
陸多嘴一概不知,她好奇地打探的時候,白湖就冷冷地說,貓貓狗狗不也是文盲嗎?可它們不也是活得好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這些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陸多嘴只好把自己的好奇心生硬掐死,不然的話她會憋死的。
陸多嘴還有另一個發現,這個斯文凈白的小後生,居然不太懂現代的社交禮儀,更不用說人情世故了。
她有時不禁灰心地嘆氣,唉,簡直抱了個傻兒子回家養。
她不得不教他基本的中文,教材都是從幼兒園裏買回來的,每天教他寫字認字,還教他基本的數學和英文。兩個人一起讀兒童繪本,然後是簡單的睡前故事。
所幸白湖天資聰穎,過目不忘,唯一讓陸多嘴生氣的是,他太懶了!!!
最初陸多嘴計劃每天教他三小時,重點是中文書寫和認字,可是白湖直接拒絕,說三小時太多了,他是不會學的。
陸多嘴只得讓步,說那就學兩小時吧。
不行。白湖還是搖頭。
一小時?
嗯,我只學半小時,多的都不行。
“啊!?”陸多嘴氣得打哆嗦,如果眼前的是自己兒子的話,她恨不得一巴掌刮過去。
她哆哆嗦嗦地問:“為,為什麼?”
“一是因為我懶,二是因為有你啊,你幫我寫幫我念稿子不就行了嗎?”白湖不以為然地說,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每天半小時?!能學什麼啊!陸多嘴氣得咬牙切齒,可也拿白湖沒辦法。
雖然每天只學半小時,卻不妨礙他突飛猛進。五個月後,他能把一篇新聞報道完整地讀出來。
那天,當他讀完一篇新聞后,陸多嘴流下了歡喜的眼淚,忘乎所以地擁抱着他大叫,就像一個母親見到自己兒子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在陸多嘴精心教導六個月後,她才把他推向市場,她自己在娛樂圈所涉不深,能拿得出手的資源也不多,只能讓白湖參加一些歌唱比賽和劇本試鏡,幸好他在美國已有一些名氣,加上他長相實在太驚艷,所以很快就進入了娛樂圈。
白湖果真不負所望。不但唱歌無人能及,連演戲也是個戲精老戲骨。
不出一年就躋身為一線大明星。
很多導演都喜歡找他拍戲,他過目不忘,只看一遍台詞就記住了,演什麼像什麼,不,不能用像來形容,應該說是角色本人。
喜怒哀樂隨意切換,還那麼真切!
他有一雙深沉的媚眼,眉目間道盡角色的內心戲,不用開口,就知道角色的所思所想,一下子就能把觀眾帶進去。
所有人都說,他的眼睛能魅人。
他的表情比國家的一級演員還豐富,有一次拍哭戲,他不說話,只是一雙哀傷的眼神,就把導演和現場的工作人員看哭。
唱歌上更是了不得,一開腔,天籟之音就縈繞耳邊,高音中音低音顫音信手拈來。可以遼闊,可以深沉,可以高亢,可以哀傷。可以讓人哭讓人笑。歌聲從天靈蓋襲來,像劍一樣直刺進人心。
張靚穎的海豚音根本不算什麼。在一次綜藝節目上,他應主持人要求,用高音把一把結他的幾根弦振斷,讓觀眾難以置信。
他的嗓音和唱歌的技巧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因為這樣,他得了個封號:神!
媒體報道不會直接說他的名字,他們只用“白神”。只要說白神,大家就知道是他。只要他一出場,就是一片呼號和膜拜。
娛樂圈中只有他一枝獨秀。其他明星在他面前總是黯然失色。
陸多嘴想,唉,真是投了個好胎,長得美,還擁有一身天賦。
而且是個怪胎!
他什麼都好,比娛樂圈裏任何人都好服侍,唯一讓陸多嘴忍無可忍的是,太懶散了,不是遲到就是經常玩消失。
她苦口婆心說得多了,白湖就給她起個綽號叫陸多嘴。
為此,她忍了三天不再啰嗦半句,忍到要發瘋要住院。
還沒出院,白湖捧了一大束鮮花過來看看她,那鮮花還是荷蘭進口的,乘着當天的飛機早上才抵達,花瓣上還帶來了荷蘭的露水和清新的香氣。
白湖知道她喜歡鮮花,所以每次陸多嘴生氣,他不會買其他東西哄她,永遠只會買一大束的鮮花,如果還不解氣,他就會買一車的花送到她住處。
白湖本來以為她一見到鮮花就會消氣,可這次不一樣,她實在惱恨了三天。
她一見到白湖,也不接鮮花,只是懊惱地看着他,強忍着一股氣,感覺自己胸口正裝着一個大火山,火山內的熔岩蠢蠢欲動。
啊——最終沒忍住,她抱頭尖叫,幾乎把天花上的石灰都震落。巨大的爆發,就像超級原子彈那樣,陸多嘴把三天忍住不說的話全說出來,這些話已經在她心裏循環播放了千百次,這次終於找到釋放口。
白湖不想失去她,只得乖乖聽她數落了大半天,終於才熄滅她的怒火。
連醫生都無法治好的病,給她罵好了。當天歡歡喜喜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