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逗你玩
祖宗？
“何人在裝神弄鬼？”
聽見這句話，楚傾則反而冷靜了下來，從旁邊藥材架子上拿出一把短劍握在手裏，放輕腳步緩緩向外走去。
“你是我祖宗？那你叫什麼名字？”
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只有短短的兩個字。
“容芷。”
話音一落，楚傾則已經破門而出，短刃出鞘，直奔聲音來源方向而去。
他從來就不相信世上有什麼鬼神之說，這必定是有什麼人故意搗亂。
這一招楚傾則使出了全力，原本以為對方會就此敗在自己劍下，沒想到下一刻卻聽見錚的一聲，短劍深深沒入了牆壁里，連帶着手臂都被震麻了。
楚傾則定睛一看，發現剛才還站在這裏的人早已不見蹤影，他驚訝於對方身手敏捷，同時也冷靜了下來，聽清了剛才的名字。
容芷？
藥王穀穀主？
那個門徒無數的神醫？
那個名揚天下的再世華佗？
他的……師祖？
可是，她不是15年前就死了嗎？
“嗤”的一聲，楚傾則將短劍拔出，轉身就看見月色籠罩之下，女子一身白衣，長發披散，眉眼中帶着疏離，清冷不可褻瀆，正靜靜看着他。
這熟悉的長相。
“師祖……”
楚傾則喃喃開口，好似做夢一般。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啪！
迎接他的是一記大巴掌。
“孽徒！簡直辱沒師門！”
楚傾則內心還沒確定眼前人是否真的是容芷，就被這一記大耳光打蒙了。
他搖晃了兩下，只覺得眼冒金星，眼前發黑，扶着牆才站直了身子，迷糊之間說了一句。
“為什麼打我？”
“你還有臉問為什麼？”容芷冷哼了一聲。
“你跟張府管家勾結，毀壞藥材，施行壟斷，掙黑心錢，這就是你從藥王谷學來的東西？你師父是哪一個？他是怎麼教你的？”
容芷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
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如果楚傾則真的是藥王谷的弟子，而她又沒見過楚傾則，那只有一個原因，楚傾則是她弟子的弟子，也就是徒孫，所以剛才容芷那句祖宗完全沒有問題。
楚傾則摸着火辣辣的臉頰，一個名字呼之欲出，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也終於清醒了一些。
藥王穀穀主早就死了，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藥王谷早就易了主，哪裏還會有容芷這個人？
“你說什麼呢，什麼藥王谷，我不知道。”
裝傻？
剛才那一聲師祖已經說明了問題。
容芷早就確認過了，如今自己的長相跟上輩子有七分像，再換身衣服，換個打扮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他既然能一眼認出來，就說明他絕對和藥王谷有關係。
“你是不相信我的身份？”
“藥王穀穀主已經去世十多年了，再說她去世那年35歲，就算如今還活着，也不可能是你這個年紀。”
楚傾則一邊反駁，一邊打量着容芷，試圖找到一些她假冒的證據，可惜他也根本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谷主幾眼，此刻又是深夜，光線不好，他根本分辨不出來。
“你是容芷，那你倒是說說，藥王谷門規第三卷第78條是什麼？”
藥王谷門規，原本是為了約束弟子行為所定，只有藥王谷弟子才能知曉。
這對容芷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畢竟門規就是當初她寫的。
“門中弟子可以互相切磋醫術，但不能為切磋醫術故意致人傷病，違者自廢嗅覺，永世不得行醫。”
她說得非常流利，彷彿已經刻印進了心裏。
楚傾則一愣。
“第二卷第54條。”
“任何弟子不得借藥王谷之名收取高額診金，違者每月上繳罰款100兩。”
“第一卷第1條。”
“行醫者銘記應當醫者仁心，懸壺濟世，不為名利迷惑，不得沽名釣譽，不得助紂為虐！”
“第五卷第10條！”
“根本就沒有第五卷。”
容芷打斷了他。
“藥王谷門規一共四卷，每卷640條，門中每一位弟子入門第一天都要熟記門規，能夠背誦方可學習醫術，眾多弟子從譽字輩到林字輩，無一例外，弟子再收徒也是按此規定，不過……”
她語氣一冷。
“看樣子你的師父並沒有按照我規定的做，我倒是想看看是哪個徒弟這麼不聽話，讓我猜猜，楚譽恆？”
“你……”
楚傾則眉頭一緊，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難道她真的是……
不會！
“怎麼，這下信了吧？”
楚傾則突然靈機一動。
“傳聞藥王穀穀主的獨門秘技是御風訣，除非你會，我才肯相信你。”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容芷嘆了一聲，擺開架勢。
“出招吧！”
楚傾則攥緊了手中短劍，抬手刺了過去。
剛才已經見過容芷身手不凡，楚傾則全神貫注，他對着了容芷面門，眼看着劍就落在她的臉上。
突然面前一陣微風掠過，只一瞬間，眼前人就不見了蹤影。
什麼？
楚傾則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回身用短劍一擋，下一刻巨大的壓力襲來，容芷已經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腳尖踩住他的劍身，身形一矮，險些將短劍踩落在地。
“去！”楚傾則用盡全力擋下了這一擊，將容芷彈了回去，再想攻擊卻又看不見人了。
還沒等他尋找，身後就傳來一陣殺氣，容芷一拳打在他的腰眼上，楚傾則好像被風刮掉的落葉，毫無懸念地飛了出去。
“啊……救……命！”
他大驚失色，身體不受控制，眼看着就要撞到牆上，卻又被人抓住了后領子。
緊接着一個相反的力道又把他往反方向扔了出去。
這下楚傾則面對的是一棵大樹，還是同樣的情況，在他即將撞上的時候，容芷又在背後抓住他的衣領，又向另外一個方向扔了過去……
“啊啊啊啊！”
容芷就像貓捉老鼠一樣，把楚傾則扔來扔去，楚傾則長得也不矮，少說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在容芷手裏似乎輕飄飄的。
恍惚間楚傾則只能看見一個白影在半空中來回穿梭，周圍的風聲也發生了異動，樹葉被帶得嘩嘩作響。
就在他被甩得頭暈腦脹的時候，突然腳上一緊，轉眼間天旋地轉，他被綁着腳腕倒掛在了牆上，身體因為慣性還在前後打晃，後背時不時貼着冰冷的牆面。
他視線里的人也倒過來一晃一晃的。
楚傾則已經快暈了。
“怎麼樣？現在相信了吧？”
容芷拍掉手心裏的灰。
“御風訣……嘔！”
他剛說一句話就忍不住一陣乾嘔，但他看得沒錯，那就是御風訣，藥王谷盛名在外時，時不時就會遭到江湖人士的騷擾，有人得知藥王穀穀主竟然是個女人，便不知死活地上門找麻煩，谷主與外人對戰時，他也曾遠遠看過，那出神入化的輕功，飄忽不定的身形，是御風訣無疑。
“相信了，就趕緊告訴我，你的師父是誰，你為什麼幫着張家壟斷雲霖花？”
“我……我是為了破案。”
楚傾則好不容易緩過來，卻仍舊沒有回答容芷的第一個問題。
“破案？破什麼案？”
“張家背地裏做拐賣人口的勾當，我是為了找證據，才暫時跟他們合作的……咳咳咳……”
他氣息不穩，每說一句話就要歇兩口氣，說完還劇烈咳嗽了起來。
張家和拐賣人口案有關係？
容芷想了想，還是將人放了下來。
“仔細說說。”
“咳咳咳……”楚傾則剛一落地，咳嗽了好半天才恢復平靜。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燕子山裏有一群人販子，每次抓到人，都會來張府管家李浩這裏領錢，可見拐賣人口和張家有關係，可是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拐賣人口到底要做什麼，李浩只讓我研製一種解藥，我為了探查他們的底細，才不得不和他們合作的。”
燕子山，又是燕子山。
“張家背後有多大的勢力？”
“不知道，勢力應該不小，否則也不會連官府都查不出來，聽說張家和江湖上的殺手組織有勾結。”
容芷聽完不由得心裏一沉，原來燕子山裏的人還不是主謀，只是替人辦事的爪牙，夏雲霆不會有事吧？
她回過神，發現楚傾則正聚精會神盯着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到些什麼。
“我覺得，你有些眼熟。”
“沒錯。”容芷勾唇一笑，將自己臉上畫的妝容用手一抹。
“是我，林墨。”
“你！”楚傾則瞬間提高了聲音，用手指着容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你為什麼要冒充藥王穀穀主？”
“當然是為了套你的話了，哎你可不要聲張哦，你現在是藥王谷流落在外的弟子，藥王谷現在歸朝廷所有，所有弟子都要在藥王谷里待命，等着去給那些達官貴人看病，你卻私自逃出來，算是藥王谷的叛徒了，小心被抓回去千刀萬剮。”
“我……”楚傾則又氣又惱，自己剛才怎麼就上當了呢？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你既然不是藥王谷的人，你怎麼會知道藥王谷的門規？”
“切，就那種東西，江湖上隨便花點錢就打聽出來了，你以為如今的藥王谷還和當年一樣是銅牆鐵壁嗎？”
“你是說……”
“叛徒早就叛出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