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解惑
程書覓是從周佳肴那了解到事情的始末的。
講道理,他和蘇韻關係真的挺不錯的。
當年他和棠溪離婚,在國外待了一段時間,他的老師,蘇韻的父親,為他介紹了一位很好的心理醫生。
接受治療的那段時間裏,在他身邊的只有老師和蘇韻。
蘇韻的年紀與他妹妹相仿,程書覓從來沒往別的方向想。
他非常的感激在那段艱難時光里陪伴着她的人,但不意味着,那些出格的舉動他可以視而不見。
程書覓約了蘇韻出來,在咖啡館,他朋友開的。
他給她點了一杯焦糖拿鐵。
蘇韻來時見了,面上浮現一抹笑容:“你還記得我喜歡喝這個。”
“那幾年你對我的幫助,值得我記得。”程書覓神色淡淡,他坐在窗邊,窗戶開了一小條縫,風從縫隙透過,把他額前碎髮帶起來點。
“你為什麼一定要破壞我們的友誼呢?”
他是真的把她當朋友,當妹妹的。
蘇韻先是一怔,想到程書覓可能明白了什麼,她咬着唇,有些艱難的開口:“是不是,棠溪姐跟你說什麼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我可以向她道歉的。”
“沒必要。”
他這樣的口吻,蘇韻一下子就慌了起來,“我也沒做什麼呀,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她語氣有些急,憑她和程書覓的感情,一定是棠溪添油加醋了,他才會這麼生氣。
程書覓許久沒說話,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從迷茫到失望。
她還是那個一直安慰鼓勵他的小姑娘嗎,不是了。
“蘇韻,我和棠溪從前是鄰居,後來是夫妻,我和她認識了十幾年,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你不招惹她,她絕對不會欺負你的。”
“你也不用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她什麼都沒跟我說。”
“而且,我現在很鄭重的告訴你,她是我太太,別說她是被動出擊,就算她真的欺負你了,我也會很堅定的站在她那邊,懂嗎?”
蘇韻呼吸變得沉重,眼圈發紅,指甲掐着手心,很疼,可以比不上心裏的難受。
“可是憑什麼,你生病了你得了抑鬱症她從來都不知道,還在和你吵架加重你的病情,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是我陪在你身邊!她在哪裏啊!”
她不服氣,論付出她不輸任何人,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離婚了,她總覺得自己是有機會的。
好不容易說服了父親,可以回國跟他在一起,結果他結婚了,還是跟棠溪。
蘇韻不知道哭了多久,看到他們兩個親密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一廂情願的付出,別人根本不領情。
她沒想真的插足他們的婚姻,就是想膈應一下棠溪,憑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傷心難過。
憑什麼,這個問題,程書覓也思考過很多次。
所以他答的乾脆利落,“就憑,在全世界都拋棄我的時候,只有她在我身邊,跟我說,我會一直陪着你。”
少年時驚鴻一瞥的人,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出現,義無反顧的跟着他。
“那我不也是嗎?”蘇韻淚眼婆娑的看着他,目光哀戚,“是因為來的太晚了嗎。”
早晚會有區別嗎,程書覓低着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屏幕。
屏保是棠溪的照片。
有一次程書覓感冒了,咳嗽的很厲害,棠溪瞪了他眼,一邊碎碎念着嘮叨着,一邊又去廚房給他熬冰糖雪梨湯,她在忙忙碌碌,卻又是很安靜的樣子。
那是他一直想要的,家的感覺。
程書覓當時拍了張照片,離的有些遠,照片不是太清晰,可他就是喜歡的不得了。
“早晚不重要,只是因為是她而已。”
夕陽西下,橙黃色的光輝佈滿整個天空,已經很晚了。
程書覓重新戴上口罩,眼睛沒有直視着蘇韻。
她的眼淚,他也沒有那麼想看見。
“我依然當你是朋友,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也可以找我,你幫過我,我永遠都記得,除此之外,就不要再聯繫了,我怕她不高興。”
程書覓站起身來,把那杯咖啡往她面前推了推。
蘇韻在咖啡館一直坐到深夜,從哭泣到沉默。
不是她的,永遠都不屬於她,搶也搶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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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書覓回家的時候,出乎意料的看見了棠溪。
她加班跟家常便飯一樣,很少這麼早就回來了。
回來也是工作。
她散坐在茶几前,地上鋪了地毯,她又摸了個坐墊出來,旁邊擺着零食奶茶,也是怪享受的。
聽見開門的聲音,棠溪本來頭都不想抬,稍微坐起來點就想回房間去。
旋即一想,憑什麼要給他騰地。
棠溪又坐回去了,這個過程里,她抬眼瞪了程書覓下。
還在生氣呢。
程書覓失笑,想逗棠溪兩句,近前去看,她臉色有點不太好。
“你不舒服嗎?”
“你看不出來嗎?”棠溪說話不帶客氣的。
她頭髮鬆鬆的綰着,有幾縷沒紮起來,沒入衣領里,感覺有些癢,棠溪隨手給勾出來。
“我去給你拿發卡。”
程書覓走出去沒兩步,突然想起今天是13號,月中是棠溪的經期。
所以是痛經。
和發卡一起放在棠溪身邊的,是一碗紅糖紅棗糯米丸。
程書覓記得棠溪一般不怎麼疼,但是偶爾有幾次,跟要命一樣,整個人縮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團都還疼的不行。
她有點輕微宮寒。
紅糖糯米丸散發著騰騰熱氣,棠溪想吃,很想,但是又不想那麼輕易的原諒程書覓。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
好糾結。
糾結的結果是,她吃了。
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程書覓就坐在邊上,棠溪喜歡吃甜食,他也狠心鑽研了不少,每次看她吃這種東西,感覺她渾身上下的幸福感都快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