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更合一

第32章 二更合一

午飯,一家三口吃得滿嘴流油。

雞湯拌大米飯,連喬安都吃了一大碗。

滑嫩的雞肉在咀嚼中綻開,濃郁的鮮香味道不斷刺激着大腦,宛如煙花在腦中炸開,吃得停不下來。越嚼越香,彷彿連骨頭都帶着迷人的鮮美味道!

喬露覺得自己的廚藝長進了,以前哪能把一隻雞做得如此欲罷不能。

吃到一半,房間門口忽然出現幾隻小蘿蔔頭,扒拉着徐家大門探頭探腦地向里張望,完事兒狠狠吸一口空氣中濃郁的香氣。

喬露見狀揮手招呼幾個孩子:“你們吃過了嗎?”

蘿蔔頭們點點頭,規規矩矩站在門口沒進來。

“喬阿姨,我們都吃過了。”這是林采荷的大女兒陳南南,今年十歲,扎了兩隻水光滑溜的麻花辮,單眼皮笑起來時顯得有些俏皮的可愛。

“是來找安安玩的嗎?”喬露笑着問。

大家知道喬安不會跟他們出去玩,所以陳景康換了借口:“我是來謝謝喬安的。”

“哦?謝謝他?”喬露饒有興緻地挑起眉梢。

“謝謝我們安安?”徐海州也好奇,夾了塊雞脖子在嘴裏咀嚼。

喬安也有點懵,還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你們為什麼要謝謝我呀?”

陳景康說:“你剛剛給我的糖,好甜好甜,所以我謝謝你。”

“哦。”小傢伙抬頭看一眼媽媽,小嘴兒不好意思地抿起來:“不用謝。”

這是媽媽教給他的禮貌,只是第一次對其他小朋友說,還真讓人難為情呢。

得到喬安的應答,陳景康顯得過分激動,眼睛笑得彎起來:“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認識了呀?我們可以一起玩了嗎?”

說著,幾個孩子不約而同往門裏邁了一步,聞到空氣里更加濃郁的雞湯味,口水饞得直往肚裏咽。

但他們老陳家有規矩,無論去誰家,只要看見屋主人在吃飯,就不能湊上去,更不能恬不知恥地蹭飯,這年頭誰家食物都用得緊巴巴。

大家看向喬安,喬露夫妻倆也向他投去目光。

小傢伙一臉糾結,吞吞吐吐的:“媽媽,我、我跟哥哥,我們認識了嗎?”

這孩子,心裏其實早就有答案了,膽兒咋這麼小呢。

“你覺得呢?你認識哥哥嗎?”喬露反問他,語氣溫溫桑桑,撫慰着小傢伙略顯不安的心。

喬安咬着小嘴,攪着手指,慢吞吞地說:“嗯……有一點點認識吧。”

“那既然認識了,要跟大家一起玩嗎?”

“嗯……”其實是想的,但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來吧來吧,喬安,我們都想跟你玩兒。”看出他的糾結,陳景康忙出聲誘惑道。

“喬安,我們都是真心想跟你玩,不是騙人的。”這是陳南南。

“喬安,我也想跟你玩。”這是宋青苹的兒子,陳柏濤。

他們都對喬安這個白白凈凈的軟萌小糰子感興趣,早在他搬進大雜院就想同他相處,奈何這小人兒膽子小,搬來兩個月了,還是不敢跟他們接觸。

看他想去又不敢說話的樣子,喬露揉揉兒子的肩膀,笑道:“行,康康你先帶姐姐和弟弟回家等着吧,等喬安吃完飯就跟你們出去玩。”

“好!”

得到同意,小蘿蔔頭們歡快地跑出了徐家,再看懷裏的小不點,臉上洋溢着期待和一絲膽怯。

……

最後喬安小朋友還是邁着勇氣十足的步伐赴約去了,左手被陳南南姐姐牽着,右手被陳景康哥哥握住,身後還屁顛屁顛跟了個陳柏濤小哥哥。

喬露在身後叮囑幾個小孩子注意安全,院兒里的嬸子們都說孩子們出去玩從沒出過意外,讓她放心。

幾個小傢伙剛出院門不到三分鐘,小傢伙又噠噠噠跑回了家,笑得燦爛:“媽媽!哥哥姐姐想要糖!”

“要糖?”喬露好笑又無奈,感情這幾個小蘿蔔頭還有別的目的呢。

喬露轉身進房間給兒子掏了一把水果糖,叮囑他:“諾,拿去平分吧,媽媽教過你數數,每個人都分一樣的數量,會嗎?”

小傢伙神采奕奕,篤定地點頭:“嗯,我會!”

院外,幾個小孩翹首以盼,終於等到了姍姍來遲的喬安,看見他掌心捧着的一把水果糖,瞪大了瞳孔眼巴巴地望着他。

喬安這邊慢悠悠數着,一個錯也不能出。

“1、2、3……給你一個,你一個,你一個。”還剩1、2、3、4、5……還剩5顆糖,可是有三個人呢。

於是給哥哥姐姐們一人又分了一顆,剩下的兩顆揣自己兜里了。

水果糖均勻給分配到每個人,大家都很滿意,喬安自己也特別開心,因為不但平分均勻了,還在大家面前擺弄了自己會數數的技能!

幾個孩子迫不及待撕開糖衣,糖塊下肚,甜滋滋的味道能回味一整天!

“喬安,走!帶你去我們的秘密基地!”

……

三周后就是春節,吳桂芳帶着喬露上農貿市場採購一些春節食品,比如乾貨、糖酒、點心等等,提早囤積起來,免得到時候再買就搶不到了。

別說,這還有三個星期呢,市場上各種攤位小長龍一樣排起了隊,看來大家對春節的熱情度很高啊。

喬露不禁想,徐海州的攤位是不是也如此火爆?前兩個月剛得了一千八的純利潤,春節幾天趁熱大賣,豈不是又賺大了?

嘶——咋感覺買房子不是做夢呢?

想想不久的將來能擁有獨立衛生間的套房,喬露心情是美呀美滋滋。

買完年貨回家,喬安跟他的朋友還沒回來,喬露進廚房做飯,做到一半,便聽一陣熟悉的笑音清凌凌地響起。

喬安小朋友的短腿剛邁進院子,半道就開始媽媽媽媽地喊起來,惹來院兒里叔叔嬸嬸們好一頓驚愕的眼神。

這孩子啥時候這麼活潑過?

“媽媽媽媽!”

小火箭一樣衝進廚房,抱緊喬露的大腿。

“媽媽媽媽,我跟你講!”他迫不及待要跟媽媽今日份的快樂!

喬露停下手裏動作,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蹲下來親親他的臉。

玩了半個下午,臉蛋都是冰冰涼涼的。

“講什麼呀寶貝?剛才跟哥哥姐姐去哪兒玩了呀?”

“我們去秘密基地玩了!”喬安小手配合著嘴巴動起來,一張一合的:“媽媽,我剛剛跟康康哥哥他們玩捉迷藏!他們每次都最後一個才找到我!”

看著兒子雀躍歡騰的模樣,讓喬露莫名想起他剛到城裏時的畏縮樣子……對比之下,現在的喬安就跟換了個人似地,與往日大相逕庭。

整個人變自信了,說話大聲了,嘴角時常是揚起來的狀態,目光也炯炯有神。

喬露看着,心都快化了。

愛憐地撫摸兒子的小腦袋瓜,親吻他的額頭:“哇,你這麼厲害呀,藏在了哪裏?”

喬安捂住小嘴把聲音壓低,神秘兮兮的樣子:“媽媽,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我藏在……”

聽完,喬露詫異地挑起眉頭:“鐵桶里?這麼厲害呀。”

“嗯!媽媽我也覺得我好厲害。”小傢伙越來越自信了,誇起自己來一點不“嘴軟”。

“媽媽,我還給康康哥哥,南南姐姐還有濤濤哥哥,他們都戴了我的熊貓耳朵帽子!他們說,我變成他們的好朋友了!”

“哇,安安這麼大方呀,值得表揚。”伸手彈了彈他的熊貓耳朵:“那媽媽就恭喜安安交到三個好朋友啦。”

喬安並不懂恭喜是什麼意思,只是興高采烈地拍起手兒:“嗯!我也恭喜媽媽!”

喬露好笑:“恭喜我什麼?”

喬安腦袋一歪,眼珠子咕嚕嚕地轉起來:“恭喜媽媽……恭喜媽媽等會兒給我做好吃的!”

噗嗤——

“你個小鬼頭。”

……

夕陽西下,正逢下班時間,大街上一水的自行車和灰棉襖,昏黃的餘暉洋洋洒洒落在每一個人臉上,很紅,很烈。

再過半個月,到了春節,大院裏的上班族就可以休三天小長假了。

其實早在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大概有十來年的時間,春節都是不放假的,那時候一個家庭到了春節最普遍的活動不是貼春聯也不是發紅包,而是吃“憶苦思甜飯”,是積极參加勞動,甚至一度把冬季的“農閑”變成了“農忙”。

如此辛苦忙碌了一年,臨到頭春節居然不放假,惹得天怒人怨,好在終於迎來了改革,春節也能有三天的小長假了。

傍晚,喬露牽著兒子,幾個小豆丁屁顛屁顛跟上來跟喬安搭話。

小孩子童言稚語,說的話引人發笑。

“喬安,你們家今天晚上也吃肉嗎?”

喬安:“嗯,我們中午的肉肉沒有吃完,媽媽在鍋里熱。”

吃過一遍的雞肉也好好吃呢!

陳景康眼冒羨慕小星星:“真好,你家肉多得都吃不完,我爸還說你爸是擺攤的,很窮。”

喬安不解:“康康哥哥,窮是什麼意思呀?”

陳景康說:“就是沒錢,說你們家沒錢呢!”

喬安撅起小嘴兒,不太高興:“有錢,我爸爸有錢,我爸爸不窮的。”

這一點誰也不能反駁,爸爸給錢買肉肉買糖,還給買新衣裳,他的爸爸可有錢了。

陳景康嘆着氣,想到喬安家的肉和糖,再也笑不出來了:“我真羨慕你。”

如果他也有徐叔叔這樣有錢的后爸就好了,唉——

兩個孩子聊着天,院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奶娃娃,是外院老沈家兩歲的小女娃,這孩子發育慢,兩歲了走路都不利索,時不時得要大人牽着才能走遠些。

小女娃一進院兒,就跑到枇杷樹下摸泥巴玩,等到喬露牽着喬安走近,小傢伙發現了他,眼睛一亮,顫巍巍伸出手要去摸喬安的熊貓耳朵。

喬安驚恐地捂住腦袋,後退半步,緊跟着,陳景康衝到了喬安面前,八歲的男孩比小女娃高了半個身體,像一堵牆一樣擋在兩個孩子面前。

“嘿!嘿!你,不許靠過來!我剛剛看見你摸了泥巴!”

小奶娃停住腳愣在了原地,表情委屈巴巴有點被嚇到了。

陳景康化身熊貓帽子的守護神,誰家奶娃娃髒兮兮的手都不可以碰,誓死捍衛好朋友的帽子!

小女娃嘴巴一癟,扭身找她媽:“媽媽!我要洗手手!”

“喏,那邊,壓水井邊上不是有個盆嗎,自己過去洗。”她媽跟一群老嬸子聊得正嗨呢,哪有工夫帶女兒洗手。

小女娃不樂意,音調升高:“媽媽!水水冷,你洗!”

“多大個人了,自己洗!”沒好氣地回。

女娃嘴巴一癟,眼見着淚珠子吧嗒吧嗒掉,委屈地哭了。

喬露自從養了孩子就見不得小孩哭,趕緊把她的袖子挽起來,抱到水井邊壓水洗了洗手,水確實很冷,但小傢伙沒喊也沒叫,只是好奇地睜着眼睛打量喬露。

雖然這小孩眼睛沒有喬安大,五官沒有喬安精緻,皮膚也不那麼白,卻也是一枚不可多得的萌娃,被她瞧着,喬露心都快化了。

小女娃伸出小手,渴望的目光探向喬安的腦袋。熊貓耳朵上的細小絨毛在清風中蕩漾,腦袋一動,耳朵也跟着動,太軟萌太可愛了!

“安安,把帽子給妹妹摸一下吧。”

喬安乖乖摘下帽子,正好一陣風吹過,一根呆毛在他的發旋上豎了起來。

小妹妹只摸了兩下熊貓耳朵就不哭了,喬安看着,突然有點驕傲和自豪。

媽媽做的熊貓耳朵也太棒了!居然可以哄小孩!

摸完,小女娃滿足了,咬着小米牙笑起來,嫩嘟嘟的臉蛋一揚,望向喬露,奶音脆生生的:“我喜歡你!”

喬安:“!!!”

受了驚的兔子似地緊緊握住喬露的手:“我的媽媽只能我一個人喜歡!”

說罷短腿狠狠一邁,小碎步跑起來:“媽媽快點快點!我們快點走!”

再慢的話,媽媽就要被搶走啦!

說罷趕緊拉着媽媽跑到枇杷樹下,這裏人多,有安全感,而且小女娃的媽媽也在,就不會想搶他的媽媽了!

喬露忍俊不禁。

……

八十年代,物質生活比起六七十年代豐富了許多,以前過年吃憶苦思甜飯,現在過年可以吃大魚大肉了,但僅限除夕夜那麼一天。

因此,春節絕對是一整年當中最大的喜事。

為了過個好年,居民們都捨得花錢置辦年貨,沒錢的也願意為了過年提前省錢。這不,最近幾個傍晚,聊天的話題都是跟春節相關聯的。

“還有三個星期不到吧,乾貨啥的都你們買了沒?”

吳桂芳笑道:“買了買了,下午那會兒我就帶喬露上市場逛了一圈,哎呀,那叫一個擠,擠得我肋骨現在還是痛的。”

為了跟大伙兒搶一扇豬板油,吳桂芳真是拼了死命擠,喬露算有先見之明,沒跟着一塊兒擠,比起膩歪的豬板油,她更傾向於大家都不喜歡的瘦肉和一些豬下水,打算做成滷味,又香又爽脆,別提多下飯。

“買了啥好東西,還把肋骨擠痛了。”

吳桂芳得意洋洋的笑起來:“豬板油!老大一塊了,三斤呢!”

哎喲媽耶!這得熬多少香噴噴的豬油?

大伙兒羨慕地不行,田家嬸子埋怨地睨她:“咋不帶上我,讓我也把肋骨擠痛,好歹換回幾斤豬板油。”

“哈哈哈——你可太逗了。”

大家相互調侃,沒多久話題又往喬露身上扯,

“哎,你們母子倆,今年過年,是不是要跟徐海州回北方啊。”

喬露搖頭:“不知道誒,還沒問過他。”

“那肯定要回去的,你家男人每年春節都回北方過。”

喬露有些詫異,面上不顯:“哦,那應該是要回去的吧。”

林采荷納着鞋底,笑道:“回去好啊,回去熱鬧,北方應該有不少親戚,正好你還沒見過他父母。”

宋青苹附和她:“是啊,結婚了還沒見父母,這咋說得過去,肯定得回。”

“那我晚上問問他。”這會兒徐海州又去浴室洗澡了,不知道是不是北方人都喜歡上浴室。

有些事就是這麼邪乎,這邊正說著回不回北方呢,就聽外邊有人喊:“88號徐家郵件!88號徐家郵件!徐家人在嗎?出來拿信,有你的信!”

劉曉紅跟兒子上副食店打醋,拎着醋罐子剛回來,臨門就碰到郵局的信差。

“誰家的郵件啊?”她問。

方有為瞥了眼郵差:“不知道,說是徐家,哪個徐家?”

八十年代,一個人來郵件往往會驚動整個院子的鄰居,一聽某某家的信件,姓某某的全跑出來,生怕喊到的信是自己的。

“徐家?你是說外院的徐絲苗還是內院的徐海州?”劉曉紅問那郵差。

“就是88號的徐家嘛!徐海州。”郵差這樣回。

“哦……”劉曉紅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咱整個院子都是88號呀,你咋不知道,你是新來的吧。”

年輕小郵差愣了一下,撓撓頭,“確實是新來的。”

“之前那個小羅呢。”劉曉紅又問。

“腿摔傷了,我帶班呢。”

“哦……”從頭到腳反覆打量他,劉曉紅若有所思,忽然咧開嘴笑道:“小夥子你看起來好年輕,有對象了沒?”

原諒劉曉紅職業病犯了。

小年輕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這麼一問,臉都紅了

家庭條件各種問,眼見着祖宗八代要被問出來,她兒子方有為趕緊把人拉住。

“哎呀,媽,別嘮了,人家還忙着送郵件呢。”

小郵差感激地看向方有為,外院徐家的徐絲苗來了,發現不是她的信,又派人上內院叫徐海州。

沒一會兒,喬露牽著兒子出來。

“來了來了!”怕讓人家久等,一路小跑着出來:“請問是我先生的信嗎?徐海州。”

小郵差看了眼信封,確定道:“是,沒錯。”

把信遞了過去。

喬露雙手接過,笑容熠熠生輝:“辛苦你了。”

小郵差上崗沒幾天,什麼樣的客戶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這麼禮貌的同志。臉一熱,眼神不自覺地往她臉上瞄,這一瞄,更紅了。

這、這是哪家的小媳婦,長得也太標緻了點?

喬露沒注意看他,拿到信后牽著兒子轉身回了家。

小郵差撓撓頭,沒站一會兒跨上自行車走了,眨眼的工夫就沒了蹤影,只剩劉曉紅望着他的背影失神地嘀咕:“瞧着挺老實的一孩子,也年輕,鐵飯碗……嗯,適合小周家的么女!”

方有為:“……”

……

信是從北方寄來的,寄信人信封上沒寫,但用腳趾頭想就知道,肯定是徐海州的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寄來的,如果不是,那就是他之前在北方的朋友。

喬露很好奇信里寫了什麼,畢竟涉及到私隱,也不方便直接拆開看,在徐海州沒回家的二十分鐘裏,喬露心裏抓心撓肺地癢。

直到男人拎着毛巾和衣服走進院門,喬露趕緊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往屋裏帶,被鄰居們瞧見又是好一陣打趣。

“呀!瞧這黏糊的勁兒,一會兒不見就想了。”

“哈哈哈——”

喬露尷尬笑着,合上大門,終於將那些揶揄的目光阻擋在門外。

“快快快。”走到飯桌前坐好,喬露把信推給他:“有你的信!”

徐海州找了支衣架掛毛巾,看着急吼吼的小妻子笑道:“誰寄給我的?”

“不知道啊,北方來的,你家人或者老家的朋友。”

“北方?”徐海州詫異地挑了挑眉。

“是吧,快看看。”對徐海州的老家,喬露表示十二萬分的好奇!

當事人徐海州對這封信並沒有表現出多強烈的好奇,但看自家小妻子迫不及待的模樣,好笑道:“想看就看,你拆開吧。”

“這畢竟是你的私隱,不好吧。”喬露扭扭捏捏道。

徐海州淡然一笑:“沒關係,應該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不做虧心事當然不會怕什麼私隱泄露。

“你來念吧。”他說。

“好吧。”喬露歡歡喜喜,“勉為其難”地將信封拆開。

“咳咳,寄信人是徐海平。”

徐海州點點頭:“我大哥。”

喬露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把正文念了出來。

“親愛的海州:許久未聯繫,身體可還好?家中一切安好,父親的病情也非常穩定,勿挂念。大哥有很多話想同你說,拿起筆,卻不知從何說起……”

讀完第一段,瞥一眼徐海州的表情,面色無波無瀾,喬露便繼續道:

“那就從這裏開始說吧。海州,家裏兩個月前就已收到你結婚的消息,但隔了這麼久沒給你回信,我想,聰明如你,應該能猜到其中原因。你的人生中做過許多錯誤的決定,這一點我們全家人都十分清楚,可是現在,在我們看來,你的婚姻是最為錯誤的一個決定,沒有之一……”

“額……咳咳咳……”喬露被嗆到,趕緊拉下剎車,慌不擇亂地把信塞進給了兒子懷裏:“咳,安安,你來念吧,媽媽前幾天不是教了你很多字嗎,是時候發揮作用了。”

小傢伙正聽得起勁呢,揚起腦袋,清澈黝黑的瞳孔里滿是不解:“可是媽媽,安安只有三歲半,安安不會念信的。”

喬露訕訕笑起來,攤開信紙,清脆的紙頁聲在房間裏響起:“哎呀試試嘛,來來來。”

“我不要,我不會……”喬安推開媽媽的手,咯咯笑着跑開。

喬露跑去抓他,母子倆繞着飯桌跑,一圈又一圈,打打鬧鬧,就是不肯把信念完。

徐海州無奈又好笑,上前一把將母子倆統統撈入懷。

來自他胸口的熱度隔着一層毛線衫源源不斷傳進喬露的後背,無端讓人覺得舒心和安全感……

“我自己看吧。”

喬露把信塞進他懷裏,彎腰抱起兒子就往屋裏跑,順帶把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徐海州瞥了一眼,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了,表情逐漸凝重。

“——可是現在,你的婚姻在我們看來,是最為錯誤的一個決定,沒有之一。人這一輩子能結幾次婚?婚姻大事難道不應該提前跟父母商量嗎?你的冒然和莽撞讓我覺得你還沒有完全長大,可你已經二十五了,早已不再是十五歲的少年,為什麼不能成熟一些?”

“海州,聽說你在南方混得挺好,每個月都給爸媽寄三十元錢,收入看樣子比我這個大學生還要高。所以,這樣的條件,我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找一個帶孩子的二婚女同志做妻子,且還是農村女人……海州,如果你還在為之前的事情感到愧疚,哥哥覺得沒必要,我已經原諒你了,你還是哥哥的好弟弟。我們兄弟之間,不應該為了過去這麼久的事相互埋怨與記恨。海州,那些話只是大哥一時的氣話,你沒必要跟我慪氣,更沒必要拿自己一輩子的大事開玩笑。”

“海州,眼見着年關將至,一年未見父母甚是想念你。既然事情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我知道,這個時候說一萬句也沒有用。希望你能帶着老婆孩子趕在年前回到鞍城,至少讓我們看看你一意孤行一定要娶的女同志,到底是一個擁有什麼魅力的女人。”

——你的大哥徐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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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親媽帶娃改嫁[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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