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如煙

人生十六歲，正是追夢的芳華，正是青春洋溢充滿奮鬥的季節，可是玉博涵卻整日重複着單調的侍奉病重母親的事情。每當夜深人靜不能入睡的時候，孤獨和寂寞襲上心頭，往事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閃現……

烈日炎炎的盛夏折磨着大地上的生靈，到處翻滾着熱浪，令人難以忍受。玉博涵的親生父母秋天和文雅琪在這個時節遇難了。

玉如清牽挂着秋天、文雅琪夫婦，吃不下睡不着，玉如清煩悶地對容振華說：“振華，秋天、文雅琪遇了難，你想辦法救救他們，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兩個受難。”

容振華臉色嚴峻地抽着煙：“我的心情與你一樣的，如清，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心急如焚。”

“我懂，只是眼看着秋天夫婦遇難，卻無能為力，我心裏很痛很着急。”

“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容振華緊鎖眉頭。

玉如清因身體有病不得已請了長期病假，玉如清牽挂着在bj大學讀書的兒子，幸好容博豪的一封家書使她的心平靜了下來。容博豪的信中說請爸爸媽媽放心，他和志同道合的同學們就喜歡讀書學習，對其他事情不感興趣，看完兒子的信，玉如清才如釋重負地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裏默默對兒子說：孩子你平安無事就好，你頭腦清醒、見識獨到，這是對我們的最大安慰。玉如清在非常時期不再過多地為不在自己身邊的親人而牽腸掛肚。

夜裏，悶熱的空氣令人煩躁不安，使人難以入眼，玉如清把小博涵哄睡后，走到院子裏，坐在葡萄架下遙望着滿天星斗出神……

“咚、咚、咚，……”院門被人輕輕叩擊的響聲，玉如清走近院門輕聲問：“是誰？”

“玉大夫，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開門吧。”門外的聲音壓的很低。

玉如清猶豫了一下后，把門打開讓來人進屋，來人是一位模樣端正厚道的年輕小夥子，他做了自我介紹：“玉大夫，我認識您，我家小孩就是您接的生，我是看管秋天、文雅琪夫婦的成員之一，我非常和崇拜秋記者和文畫家，他們在含冤受屈，我出身卑微，幫不上任何忙，只是在我值夜班時偷偷說上幾句暖心的話給他們，也算是我這個無名之輩對他們的一點敬意和安慰吧。一天夜裏，他們夫妻倆把這個木匣子交給我，說無論如何也要把它轉交給玉大夫。”年輕人把木匣子交給玉如清。

玉如清接過木匣子一看，是一個非常精緻的紫色雕花木匣子。玉如清緊緊握住年輕人的手說：“謝謝你年輕人，還請您對秋實、文雅琪夫婦多多關照，讓他們堅強些。”

年輕人點點頭：“他們夫婦倆處境很是艱難，他們性格中的倔強和正直使他們吃了不少眼前虧。”年輕人走後，玉如清打開木匣子，裏面是一個潔白的包裹，展開包裹，令玉如清大吃一驚，她看見一個潔白的方手帕上用鮮血寫成的一個端端正正的“人”字血書，底下是一行工整遒勁的鋼筆小字：贈給女兒秋博涵。父：秋天母：文雅琪

在血書的底下是一個兩半了的刻有文雅琪名字的綠色翡翠玉鐲和一塊舊懷錶，還有小博涵的好多張照片。一種不祥的徵兆籠罩着玉如清的心頭，她小心翼翼地收好木匣子，心早就飛到秋天、文雅琪夫婦那裏了。對了，剛才來那位小夥子不是說他值夜班嗎，對，就等到後半夜去一趟秋天家。時間過得很慢，玉如清感覺時間像蝸牛在爬，好容易等到了後半夜，玉如清悄悄走出家門向秋天家走去，可是，玉如清卻撲了個空，只見院門緊鎖着，連個人影都沒有，秋天、文雅琪不知去向，玉如清失望又擔心地往回走。

那一年的冬天，容振華和玉如清的處境也非常的艱難，容振華被調離工作崗位到基層去工作，玉如清回原籍去工作。

就在玉如清將要離開bh市的時候，傳來了秋天、文雅琪離開人世的消息。

玉如清默默地沉痛哀悼這兩位年輕的生命。玉如清在悲痛中更深深地感到自己的責任重大，純真無瑕、聰穎慧敏的小博涵需要她加倍地去呵護，她要責無旁貸地負重起擔當起養育小博涵長大成人的重擔，這是她在以後的歲月里義不容辭的責任。

容振華和玉如清馬上就要分別，各自到各自要去工作的地方去了，這次的分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他們各道珍重。面對消瘦了許多的容振華，玉如清心裏很是難過，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不知從何說起：“振華，你受苦了……”

容振華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受苦不算什麼，相信真理萬歲！”

玉如清點點頭：“振華，我就要到農村去了，你也要到基層去了，我們這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你要多多保重！”

“我們都彼此保重，我們要帶好兩個孩子，孩子是祖國的未來，祖國的希望，照顧好孩子是你我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秋天、優雅琪的事我都知道了，真可惜，他們英年早逝了。”容振華語重心長地說。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會做好的。”玉如清嚴肅而堅定地說。

坐在回農村的列車上，玉如清感到心情格外沉重，前程未卜，自是無限的愁緒在心頭，她抱着熟睡的博涵，心裏非常的不平靜，看着車窗外飛速閃過的原野，往事又湧上心頭……玉如清出生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父親是位忠厚勤勞的農民，除了種田還做開染坊染布的生意，母親是位善良賢慧能幹的良家婦女，小日子過得殷實富足。日本鬼子侵略中國后，到處燒殺搶奪，奸淫擄掠，為了躲避日本鬼子的追殺，老百姓不得不到處跑反避難，本來過得平靜如水的人們變得顛沛流離，有家不能回，還是在玉如清十三歲那年，雙親領着她和十歲的弟弟玉如剛去給幾十裡外的外公過六十大壽，大壽過後，玉如清的父母返回了家中，玉如清和玉如剛在外公外婆的再三婉留下繼續住了下來，大約過了五、六天的時間，傳來了驚天噩耗，一天深夜，小山村靜悄悄的，一切都在熟睡，日本鬼子的大隊人馬悄悄出動了，包圍了小山村，小山村遭到了日本鬼子的突然襲擊，玉如清的父母及親人連同村裏的所有人遇難中，萬惡的日本鬼子在村裡燒殺搶奪，奸淫擄掠，憤怒的鄉親們與日本鬼子展開了肉搏戰，終因寡不敵眾被日本鬼子推進萬人坑活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玉如清和玉如剛免遭了這次劫難，姐弟倆懷着對日本侵略者的刻骨仇恨和誓死都要為親人和鄉親們報仇的雄心壯志毅然決然地參加了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參軍后，玉如清部隊做護士工作，玉如剛給首長當通信員。經過幾年的血與火的戰爭考驗，玉如清和玉如剛從一個只知報仇血恨的只知從個人感情出發的孩子，成長為顧全大局為解放全zg所有勞苦大眾而英勇抗敵的真正堅強的革命戰士。姐弟倆先後在戰場上入黨，成為了一名光榮的zg共產黨黨員。在一次非常激烈的戰鬥中，身為尖刀連連長的玉如剛壯烈犧牲，團長容振華身負重傷。

戰地醫院的病床上躺着動完手術后昏睡不醒的容振華，護士玉如清來給容振華打針，玉如清站在床邊仔細端詳着年輕英俊的容振華，容振華身經百戰，屢立戰功，他的智能雙全、虎穴脫險、引敵上鉤、智取鬼子炮樓活捉鬼子大隊長等等英雄事迹，玉如清早就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卻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她對眼前這位英雄人物和帶傳奇色彩的人物充滿了無限的崇敬之情，百聞不如一見，醫生給容振華從腿部取子彈時，醫院已經沒有了麻藥，在手術過程中，容振華竟然沒有發出一絲的痛苦聲音。玉如清不禁想起小時候聽說書先生講過的三國故事中的關羽邊下棋邊刮骨療毒的情節，這眼前的容振華不正是活着的關公嗎！這是一位真正的鐵骨錚錚的男子漢，英雄。玉如清由對容振華的崇敬之意升華到愛戀之情，他們在戰地醫院相愛，容振華的身體在後方醫院康復之後，在d組織的親切關懷下結成了軍中伉儷。

容振華的祖輩是地主，並在城裏開有綢緞鋪，容振華的祖父和父親都是非常開明的進步有知識的鄉紳。抗日戰爭暴發后，他們積極主動地為抗日隊伍捐款捐物捐糧，有多大力量就使出多大力量，並配合抗日隊伍做好地下工作，城裏的綢緞鋪就是抗日隊伍的秘密交通站，為了幫助拯救中華民族於水深火熱之中的隊伍，容家的人顧全大局，他們深知沒有國就沒有家的道理，他們不計個人得失、申明大義，所作所為都從國家利益出發著想，如果我們中華民族的仁人志士都象容家這麼明理大度富有正義感和愛國主義精神，我們zh民族就不愁不興旺發達，就不會有外來列強進行野蠻的侵略。然而，我們的zh民族卻會有甘願做亡國奴的，甘願做漢奸走狗的無恥之犬，為了博得外國主子的歡心，他們竟然出賣良心，出賣靈魂、出賣尊嚴，卑鄙無恥地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同胞，他們給zh民族帶來了極大不幸，抹上了奇恥大辱。容家大院也成了抗日隊伍中的首長召開秘密會議的地方，容家大院裏也曾住過抗日隊伍里的傷病員。

一個冬季里的夜晚，容家大院裏的一間廂房裏，六名八路軍首長正在開會，商量對敵策略，內部卻有了叛徒告密，日本鬼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包圍了容家大院，當負責放哨的戰士查覺時已經來不及去報告就被敵人暗害了，容家大院的房頂上都架滿了機槍，六位八路軍首長和容家大院所有的人全部遇難，與此同時，日本鬼子的魔爪伸向了容家城裏的綢緞莊，容振華的父親，這位積极參加抗日的愛國志士也慘遭了毒手。當時容振華正在bd求學，他是位愛國的熱血進步青年，積极參加抗日活動，家中遭難后，國恨家仇一齊湧上心頭，國難當頭，容振華仇恨滿腔，熱血沸騰，他把拳頭攥得咯嘣響，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趕出去的雄心壯志激勵着他。容振華投筆從戎，全身心地加入到了抗日救國的洪流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