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武朝做神女
林久無限唏噓地說,“我以前喜歡玩遊戲。”
系統說,“哦。”
冷漠之意溢於言表。
但這絲毫不影響林久的興緻,“那時候我沒有很多錢。”
系統說,“你活該。”
林久說,“只能被各種氪金大佬無情吊打。”
系統哈哈一笑,“怎麼被吊打的?說具體點,我愛聽。”
林久不搭理系統,繼續她的回憶,“我在夾縫裏艱難地生存,有一天,我又遇到了一個氪金大佬,那一天我足足死了十次。”
系統笑出了聲,“這都是你應得的。”
林久悲憤地說,“那天殺我時,大佬甚至沒親自動手,我被大佬的坐騎活活踩死了十次。從那天開始,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得到一頭最酷炫的坐騎。”
系統漸漸聽出不對味了。
果然林久下一句話就是,“今天,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感謝系統,感謝西漢,當然,最應該感謝的是我的酷炫坐騎本身,劉邦。”
系統:“……”
系統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綁定你做宿主,第二後悔的事是跟你說話。”
林久快樂地笑出了聲。
系統雖然在某些地方很坑,但之前承諾的【無邊的美貌】還是給了全方位無死角的落實,林久的臉很美,聲音也很好聽,在【魂兮歸來】套裝的加持下,更是多了一絲非人的空靈感。
此時是正午,漢宮冬日,空氣寒冷乾燥,天空透澈得像一張蒼藍色的玻璃紙,銹紅的宮牆一直蔓延到視線不可及之處,巨大的宮室剪影彷彿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
乾癟枯瘦的老頭子拽着劉徹的衣角涕泗橫流,哭聲干啞,如同老鴉瀕死的哀嚎。
林久的笑聲就在這時響起,她笑的聲音並不大,可那純稚的笑聲竟然衝破了老頭子干啞的嘶嚎,清晰地迴響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耳邊。
然而這一笑並沒有達到如聽仙樂耳暫明的效果,反而因為兩種音色對比太過鮮明,一個極端的好聽,一個極端的難聽,摻雜在一起,直聽得人寒毛起立,毛骨悚然。
劉徹正被老頭子死死抓住衣角哭嚎,被林久這一笑驚得腳下踉蹌了一下,險些又往後退一步。
他確實是年紀太輕,經歷過的事情太少,見過的世面不足夠多,單獨看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此時還有個劉邦在身邊做對照組,稚嫩和不足就變得明顯了起來。
和劉徹不同,劉邦從始至終穩如老狗。
他原本站在林久身後,接收到林久的眼神之後,他就開始往前走,到林久笑出聲時,他正從林久身邊經過。
哭嚎着的老頭子抬起頭,掛着鼻涕眼淚的老臉惡狠狠地瞪了林久一眼。劉邦越過林久,站到了劉徹身邊,表情平淡,眉梢眼角都不起一絲波動。
林久被瞪了一眼,卻一點也不收斂,深黑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看回去。
她臉上原本帶着笑意,此時卻忽然收斂,沒有任何過渡,直接從笑意盈盈變成面無表情。
她有一張很美麗的臉,【無邊的美貌】在只作為一個寫在紙上的概念時,彷彿只是尋常,但真正落實到現實中的時候,其實是稱得上可怕的。
沒有見識過的人永遠也無法想像那樣的面孔,簡直是使人目眩的美貌,你在直視她的臉的時候,甚至會錯認為自己在直視太陽,那種只屬於神明的美麗是能灼傷凡人的眼睛的。
在她刻意地表現成面無表情時,那張臉就像是絕世的匠人嘔心瀝血打磨出的一張面具,每一寸細節都像是經歷過千百次的雕琢與磨礪,有一種非人的精緻和疏離感。
被她注視着的老頭一時竟然說不出話,嘶啞的乾嚎聲都停了片刻。
劉徹站在旁邊,他的衣角還被那個老頭子揪在手裏。
老臣哭諫,還以死相脅,對於任何一個皇帝來說,這種場面都應當全神貫注、如臨大敵,因為一個處置不當,就容易留下逼死忠良的千古罵名。
可這麼嚴峻的時刻,劉徹竟然走神了。
他側着臉,以眼角餘光悄悄看着神女的臉,心裏慢慢浮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悔。
在劉徹很小的時候,有個年老的侍女給他講過夸父逐日的故事,是說一個巨人意圖追趕太陽,最終渴死自己。
小時候的劉徹覺得這個叫夸父的巨人是個笨蛋,但現在在想起當年聽過的故事,忽然地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他看着神女的臉,在心裏輕輕說:倘若太陽上就居住着這樣的神女,那她只消站在天邊輕輕一笑,只怕世人爭做夸父,競相逐日。
接踵而來的是加倍的懊喪,劉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想,這樣的臉笑起來是什麼樣子呢?她方才發笑時,怎麼就沒來及看上一眼呢?
可惜,轉眼之際為時已晚。
林久在盯人,老頭子在沉默,劉徹在懊喪。
劉邦便在此時開口,他說了一句話,措辭晦澀。
林久沒聽懂,系統給她翻譯,“劉邦問這個老頭子,你有事嗎。”
林久一直覺得劉邦是個神奇的男人,他不正經的時候,那就是個穿着龍袍的無賴。可他正經起來的時候,譬如此時,那他就絕對是個全世界都沒辦法忽視的男人。
他一開口說話,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他身上,甚至沒有經歷過思考的過程,而就像是一種本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