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番外9
肖特助這次打車回去了。
眼看着要天黑,王晏之也懶得去公司,乾脆開車帶着薛如意往薛家去。她坐在副駕駛,起先還有一句每一句的和他說話,說著說著就沒聲響了。
王晏之好奇瞄了一眼,發現她斜靠在車門邊上睡著了。
他輕笑無奈搖頭,繼續開車。
半個小時后,車子平穩停在薛家門口,他剛下車周夢潔就迎了出來,問:「如意呢?」
王晏之拉開副駕駛的門,把人抱出來往屋子裏走,周夢潔嚇了一跳,剛要說話,他就噓了聲。
迎上來的薛大薛二驚疑不定的看着他把人抱上二樓。
等他下來,周夢潔連忙問:「如意怎麼了?」
王晏之笑道:「她今天不是拿了駕照要送我去上班嗎,結果上了高架橋下不來,自己報警讓警察來拖車,弄到現在才回來。估計是累壞了,又緊張過度睡著了。」
薛二不客氣的笑出聲:「哈哈哈哈,上了高架橋下不來?她駕照怎麼拿到的?」還是一次性過。
王晏之鬱悶:「讓她睡一會吧,晚飯你們先吃,給如意留一些晚點我熱一熱就成。」
原本今晚約好到薛家吃飯,慶祝她拿到駕照。這會兒人睡著了,飯只能他們吃。他們吃到一半,睡着的薛如意突然下來了,揉揉眼睛,站在樓梯口問:「怎麼不叫醒我?」
王晏之趕忙站起來把人牽到座位上坐下,給她盛了碗魚頭白菜湯:「先喝碗湯墊墊吧。」
奶白色的魚湯上點綴着翠綠色蔥花,光聞着就很香,薛如意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誇道:「還是阿爹做得好吃。」
薛忠山樂了:「好吃常回來啊。」
薛如意點頭,又連着喝了幾口,胃裏突然一陣翻騰,噁心得她想吐。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推開關切的王晏之往廚房沖。
桌上的一眾人驚疑,王晏之趕忙追了過去,急切問:「怎麼了?」
他給她順背,薛如意眼淚汪汪搖頭:「我也不知……嘔……」
薛家幾人互看幾眼,薛大問:「該不會有了吧?」
這模樣一看就像啊!
更何況王晏之還杵在那,兩年了,再沒有薛家人都要懷疑他不行了。
周夢潔走過去抓過她的手探脈,王晏之緊張看着。
片刻後周夢潔點頭,出聲:「確實懷上了,兩個多月。」
「懷上了?」王晏之有些傻了,獃獃重複了一遍。
薛如意推了他一下,蹙眉問:「你不喜歡?」
王晏之回神,連忙搖頭:「不是,我……我只是太高興了。」他確實不太喜歡。
之前他一直有做措施,那次太生氣才忘記防範。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的抗拒如意生孩子,不希望她因為孩子有任何的意外。
他問薛如意:「你很喜歡?」
薛如意摸摸肚子,忽而笑開了,盯着他道:「之前不太喜歡,現在喜歡的。」
瞧着她眉開眼笑的模樣,王晏之有些擔憂起來:本來如意就整天念叨着叫王晏之的,萬一再生一個兒子,那他地位堪憂啊。
要生就生個姑娘吧,像如意一樣可愛,他還是能接受的。
王晏之把薛如意扶到桌上,連忙問:「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做?要吃什麼水果,我讓人去買,從今天起你還是不要開車了,舉重也停一停,學校那邊我去說,盡量把課程安排松一些,明年快生的時候可以提前出來實習。」
周夢潔苦笑不得:「這才剛懷上不會把醫院都安排好了吧?」
王晏之點頭:「想好了,必須安排好。」
自從薛如意懷孕后,王晏之再也不加班了,甚至經常把工作帶回
家做。每日堅持接送她上下學,危險的東西一概不讓碰,吃喝都要經過他的手才給入口。
晚上睡覺都時刻提防她摔下床去。
梵音的員工從害怕薛如意來,到無比歡迎她來,只要她來周總必定提前下班。
公司內部群能炸一小時的煙花。
接近年關,天開始下雪,王晏之特意讓人定了厚厚的絨毯,家裏連客廳都鋪上。薛家也鋪上,她時常來的辦公室也鋪上,恨不得連她課堂上也鋪上。
整個人更是被他裹成個球,誇張到給她整了個手爐捧着。
薛如意無語:「有熱水袋,你弄個手爐幹嘛?」她捧着手爐左看看右看看,驚訝的發現那手爐鏤空處刻着金絲梅枝,竟與當年他在上京時常捧着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個手爐在哪裏找來的?」
王晏之解釋:「從國內的一個拍賣會上拍到的,據說這手爐里的香有安神養胎的作用,你捧着好。」
「拍賣會拍到的?」
王晏之點頭:「你要是喜歡,我再去給你找找還有沒有其他好看復古的東西。」
「那你去打聽一下,這東西是哪裏出土的還是誰家傳下來的。」
王晏之一個電話就問出了來龍去脈。
「這東西是一戶姓王的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是他太太太太太……祖伯父用過的,距今已經有幾百上千年了。」
薛如意把這話說給薛大聽,薛大捧着那手爐打趣:「該不會是逍遙侯和沈夫人又生了個兒子,把這手爐傳下來了吧?呵呵呵,倒是挺有意思。」誰知道他們穿進去的是哪個朝代,又或是哪本書。
兩個世界不可能串聯起來了吧。
他笑着笑着,看向突然沉默不語的薛如意,遲疑問:「……你,怎麼了?」
薛如意搖頭,有些傷感道:「其實,我還挺想古代日子的。林二丫、小胖子、沈修、李清翊、阿芙他們……」
「這輩子肯定見不到了。」
薛二也有些感慨,也能理解如意,畢竟她從出生就在天啟。
「二哥,你陪我去拍一套古裝吧,就像在桃源村一樣的古裝,我想把它掛在家裏。」
可能人懷孕了總會多愁善感,總會想起以前不太在意的事。
薛大點頭說好。
臘月初六那日,天又下了一場大雪,路面上早就積了厚厚的一層。柏油馬路雪被壓化形成一層薄冰,出門的車輛稍微不注意就打滑。
原本薛如意想在室外拍,薛大怕她凍着,堅決不同意。打電話給王晏之,讓他安排個攝影棚,模仿外頭的雪景在室內拍攝。
王晏之一聽說她要拍照,聯繫好攝影棚和攝影師后,還是不放心,立馬丟下手頭的工作跑了來。
他進攝影棚那會兒,就只見到薛大捧着那隻梅枝手爐坐在椅子上同人說笑。
王晏之環顧一圈,走到薛大身邊問:「如意呢?」
薛大瞧見他來,立馬站起來,指了指化妝間道:「她去換衣服化妝了。」
王晏之剛要往化妝間走,薛大就把他推到另一間化妝間道:如意讓你也換衣服和她一起拍。」
王晏之不放心,邊被推着走邊扭頭問:「她懷孕了,能化妝嗎?」
一旁的攝影師笑道:「周總,我們用的東西你放心,對孕婦無害的。」
王晏之換完衣服后被化妝師一陣倒騰,看着鏡子裏白衣墨發的人有些恍惚。
走出化妝間后,猶豫的問薛大:「這衣服和造型怎麼瞧着有些眼熟。」
薛大笑道:「能不熟嗎,這是你第一次見如意,滾下馬車時穿的衣裳。」
王晏之:「第一次見如意?滾下馬車?穿成這樣?」他上下打量自己,越看越疑惑。
明明他從未穿過這衣裳,但總覺得很自在,好像他原本就該這麼穿。
他只是單單穿着這身衣裳站在這,就像被打了光,吸引了攝影棚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說笑的工作人員和攝影師集體停下,愣愣的看了他兩秒,然後才感嘆出聲:「周總,你簡直就像是古代走出來的貴公子,比那些個明星上鏡多了。」
薛大把手爐遞到他手裏,也附和道:「什麼像,他呀,原本就是侯府家手握免死金牌的世子爺。」
眾人以為薛大在說笑,紛紛笑出聲。
薛大笑完,越過王晏之看向女化妝間的方向,眸子亮了亮,難掩激動的喊了聲:「如意。」
王晏之扭頭。
鵝毛大雪裏,薛如意一身石榴紅的裙裝,烏髮如瀑,杏眼彎彎走來。整個人如同三月枝頭柳,散發著蓬勃喜人的生命力。
王晏之整個人愣在那,越發覺得這場景熟悉。
他仔細回想,腦袋像是要炸開,緩緩走來的薛如意越來越模糊,手裏的梅枝手爐啪嗒砸在地上,一股苦藥味頓時瀰漫在攝影棚里。
眾人驚訝,薛如意提着裙擺快走幾步,邊走邊喊:「王晏之?」
王晏之王晏之王晏之王晏之……
王晏之頭痛欲裂,倒在漫天吹起的白色泡沫雪裏,恍惚看着薛如意一步步朝他走來。
「喂,你起來。」
「你壓着我豬肉了。」
古代的一幕幕從腦海里掠過,畫面越來越清晰。
如意趴在窗戶上問他會不會編絡子、如意躺在朗朗青天下曬太陽、如意同他拜堂入贅、如意突然湊過來吻他……
如意被他連累掉進水裏、如意攔住他轎子歇斯底里的罵他、如意喊他夫君。
大婚那日,全程圍觀、十里紅妝……
他叫王—晏—之。
薛如意跑到他身邊急了,伸手拉他,「王晏之,你怎麼了?」
攝影師猛然見到這兩個璧人忍不住端起相機卡卡兩聲,一旁的薛大急得大罵:「還拍,都快出人命了,還不快送醫院!」
眾人這才從慌亂中回神,合力把王晏之抬上車往市醫院去。周夢潔接到電話,早已等候在急救室外,等人推了進來,連忙伸手去探脈。
順口問跟來的薛大:「怎麼回事?」
薛大搖頭:「不知道啊,我帶如意去拍古風寫真,晏之也跟去了,換了衣服沒一會兒就突然暈倒了。」
薛如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抖着聲問:「阿娘,他不會被我折騰死了吧?」她也沒有很嬌氣啊,是霸總王晏之硬要給她霸總女人的尊貴。
周夢潔探完脈后,緊皺的眉頭鬆開了,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沒什麼事,大概是沒吃早飯連續工作,然後又着急忙慌的去找你,餓暈了!」
薛如意、薛大:「……」
急救室外一眾醫生護士和跟過來的攝影師等人集體靜默:霸總居然被餓暈了!
薛如意:「那他怎麼不醒?」
周夢潔吩咐護士道:「推到vip病房,給他吊兩瓶葡萄糖。」
薛如意不放心:「就這樣?」
周夢潔點頭:「就這樣。」她又補充道,「可能氣血還有點不穩,大概受到了刺激,待會他醒了,你順着他一些。別擋在這兒了,快把人推走。」
薛如意跟着護士把人推到vip病房后,打電話讓肖特助買了一碗粥和幾個小菜送來。
半個小時后,王晏之幽幽轉醒,就對上薛家幾人和肖特助、攝影棚里一眾人關切的眼神。
他剛想坐起來,薛如意立刻把枕頭遞到他背後,難得溫柔抱了抱他,學着他往日的口氣丟出一句霸總語錄:「該死,看到你暈倒,
我居然如此難過!」
王晏之僵了僵,不動聲色回抱她。
站在旁邊的肖特助提着保溫桶上前,笑呵呵道:「周總,這是我特意去a城頂級ringk音樂餐廳給您定的養生粥,據說是法國米其林五星大師親自烹飪,精選一百零八道食材,熬制一天一夜才得這麼一碗……」
王晏之想起先前的霸總行為,尷尬得想撓牆:他先前鐵定是因為穿過來撞到腦袋了,才如此抽風。
攝影棚里一眾人見肖特助如此拍馬屁生怕落後,立馬擠上前,齊齊鞠躬朝王晏之表示歉意:「周總,都是我們的過錯,您千萬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我們佳和文化是個屁放了吧。」
王晏之本想說不礙事,然而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天涼了,佳和該破產了!」
王晏之:「。」他為什麼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