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
「同學們,今天我們講講函數的極限……」江市A大數學系課堂上,穿着隨意的薛教授前一刻還在激情昂揚講課,下一秒突然頓住。
他掃了一圈講台下,眸子從疑惑到驚訝再到清明,突然把手裏課本塞到助教手裏,囑咐道:「家裏有點急事,這節課自由預習。」說完也不管嘩然的同學,快步往外跑去。
古代二十幾年生活在眼睛掠過,上一秒,他們明明都在車裏頭逃命,怎麼就到他無比熟悉的講台上。
薛忠山迫切的要回去,想回去驗證究竟怎麼回事。
他跑出教室,突然想起什麼,到處摸電話,還真讓他在褲兜里摸出個老年機。
他想撥老婆的電話,又不記得電話號碼,只能無奈翻通訊錄。
電話接通的一剎那,那頭傳來同樣焦急的聲音:「老薛,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醫院裏?我剛剛做了一台心臟手術,自己心臟病都快嚇出來了,老大老二還有如意他們呢……」
薛忠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狠狠提了起來:看來,老婆和他一樣,一睜開眼都回到了自己原來工作的崗位,那三個孩子和王晏之去哪裏了?
掛了電話,他透過反光的手機屏幕瞧見現在的模樣,好像也沒年輕。
不是返老還童,他怎麼還在工作。
失蹤了二十年他的工作還在?
薛忠山越想越疑惑,接着翻找手機,裏頭除了周夢潔電話,並沒有任何人的信息。
他習慣性往停車場走,發現以前熟悉的老舊教學樓煥然一新,連停車場的位子都變了。
薛忠山越來越疑惑,取車的路上不斷有青春逼人的學生和他打招呼。
是現代沒錯。
好在路上還見到了他昔日熟悉的同事,同事還調侃他怎麼還住在君悅別墅,兒子都那麼有出息真是有福氣。
君悅別墅,就是先前他們要搬來的地方。
當初還沒到這邊就翻車了,怎麼就搬進來了?
帶着重重疑惑,薛忠山快速驅車到家,很快也在家門口見到匆匆趕回來的周夢潔。
他一瞧見她就問:「你手機裏頭有老大老二的聯繫方式嗎?」當初穿越的時候,老大、老二還是個娃娃,方才同事說,你兒子那麼有出息,是什麼意思?
薛忠山把心裏的疑惑說了。
周夢潔也很是焦急:「我手機裏頭沒他們聯繫方式啊,我還是問了同事才知道自己住這的。」
倆人都有些懵逼,一籌莫展時,別墅前的柏油馬路上同時駛來兩輛黑色轎車。
穿着藍色航天制服的薛二和灰色休閑衣的薛大從裏頭下來,看見他們二人快走幾步,緊張的神色明顯都放鬆了。
薛二最先開口:「阿爹啊,嚇死我了,我剛剛在指揮衛星發射,我,是航天特聘研究員。」明明他沒學過這些知識,但腦海里好像就突然出現這些東西了。
薛大也連忙道:「我也是,我剛剛在開會,課題是基因重組載體。同事說我雖然只入職三年,但在大學時就獲得了很多專利獎項。」完全一臉懵逼啊。
他雖然沒什麼印象,但那些知識好像運用得得心應手。
薛大和薛二越說,夫妻兩個越詫異。四人把自己身上的事說完,薛忠山先想起來問:「如意呢?」
他們好歹都在這個世界生存過,如意是穿越之後才出生的。
那她現在在哪?
薛忠山摸了摸,又在褲袋裏摸出大門鑰匙打開。別墅一樓倒是裝修簡單,四人樓上樓下的跑,樓上全是薛大薛二這些年獲得的獎章,相冊倒是少,最後在一本老舊的記事本里找一張全家福。
全家福上被攬在周夢潔懷裏的小姑娘大概五六歲,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如意是誰。
薛忠山激動得手都開始顫抖。
「如意還在,如意人呢。」
二樓東邊主卧粉色的房間應該是如意的,但裏頭好像很久沒有人住的痕迹。
四人手機里也沒有如意的聯繫方式。
薛忠山急了:「這怎麼辦啊,去哪找如意?」
周夢潔思考一瞬,「別急,如果我們在這住了很久,那鄰居一定知道什麼,我們去隔壁問問。」
薛忠山一拍腦門,「對啊,走走走,我們去隔壁問問。」
他們剛出門,隔壁別墅里就出來一個女人,一身紅色旗袍,還抱着一束花,打扮得分外新潮,瞧見他們熱情的打招呼:「哎呦,薛教授,你家今天一起去接如意啊。」
薛大和薛二還從未見過這種露腿露胳膊的裝扮,當即轉開眼當作沒瞧見。
那女人樂呵呵的:「哎呀,你們家老大老二也回來了,瞧見阿姨怎麼不打招呼了?」
薛大薛二立刻彎腰敷衍的打招呼:關鍵這人是誰啊?
周夢潔試探的問:「您這是去哪?」
那女人驚訝:「夢潔你糊塗了呀,今天高考最後一天,我當然是去接兒子去。」她轉了個圈,笑問,「你看我這旗袍,旗開得勝,我兒子肯定考得很好。」
「哎,如意不是同我兒子在一個學校嗎,一起去啊。」
薛家幾人集體默了:不是吧,如意這麼慘,直接去高考了?
關鍵是她一天學都沒上過,考哪門子的高考?
薛忠山小心翼翼問:「我家閨女多大了?」
那女人奇怪的瞧着他:「十八啊,薛教授你糊塗了?」
她催促道:「快走啊,還愣着幹嘛,你們就這樣去?」
薛家幾人迅速上車,集體往鄰居說的江城一中趕去,路上還順手買了一捧花。
四人跟在女人身後往學校趕,校門口已經停了許多的車,不少家長穿着考究,捧着花望眼欲穿。
薛忠山把車子停下,四人捧着花在校門口左側等。他們的鄰居方女士湊過來說話,周夢潔問:「孩子還有多久考完?」
方女士看了一下表,「哎呦,起碼還有半個鐘頭吧,早來一些總是沒錯了。我兒子學習好,說不定會早些出來。」
半個小時?
薛忠山心疼壞了,扭頭問薛二:「你妹能堅持住嗎?」
薛二:「估計不能。」如意這會兒估計就跟他考秀才一樣,兩眼一懵逼,想死的心都有了。
考場上薛如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盯着試卷上密密麻麻的打印字,整個人都麻了。
字她倒是認識,但這題目不太會啊。
還有,她不是逃命嗎,阿爹阿娘大哥二哥呢。
王晏之呢?
她為什麼會在考場,還是阿爹說過的高考?
薛如意抓耳撓腮:不會在做夢吧。
她剛站起來,監考的老師就喝問出聲:「那個同學,幹嘛呢,坐下去,不然算你作弊啊!」
薛如意只得坐下去,坐立不安的到處張望。
監考老師乾脆站起來往她這邊走,見她遲遲不動筆,就一直站在她身邊盯着她。
薛如意被盯得毛骨悚然,只得動筆瞎寫一通。
鈴聲響起時,她麻木的走出教室,然後又麻木的走出學校,瞧見校門口一家人齊齊整整朝她招手時,整個人都快哭出來了。
居然不是做夢嗎?
誰能體會她一回來就在考場的痛。
薛忠山把花遞給她,伸手抱住她拍了拍:「想開點,至少你年輕了三歲,你現在十八。」
從來沒哭過的薛如意哇的一聲哭了,「阿爹啊,人生的分叉口,我可能考不取大學了。」最後一門試卷,她全是亂填的。
薛二嘿嘿笑起來:「還好,我已經上大學了,還去航天局工作。」聽說他還是從小一路開掛的天才。
薛如意哭得越發大聲,周夢潔瞪了老二一眼,安慰道:「沒考取也不能怪你,明年復讀就是。」根據老二老大的說法,他們腦袋裏自動多出工作需要的知識。
既然如意在讀高中,應該有高中的知識。
而且,在古代那麼多年,他們也沒少教。
薛如意搖頭:「我腦袋空空的,連以前認識的英文字母好像都不認識了。」
薛忠山驚疑:「不會是穿回來時,撞到腦袋了吧?」
旁邊穿旗袍的方女士笑呵呵道:「如意學習本來就不好,年紀倒數第一,考不好很正常。不過也不至於沒大學上,她不是因為特長被A大提前錄取了嗎?」當時薛鐘山還炫耀了好久。
薛如意停下哭嚎,杏眼亮晶晶的看向方女士,期待的問:「什麼特長?」
方女士特別熱情的解釋:「舉重啊,你初一獲得全市舉重錦標賽冠軍,A大特招的特長生。」
「舉重!!」
周夢潔很困惑:「特招裏頭有舉重這一項?」
方女士抿嘴,開始數落:「夢潔啊,不是我說你,別整天就知道做手術,孩子也要關心的。A大是沒有舉重這一塊,但是你家如意爭氣啊,A大破例招的,她將來一點能給國家爭光的。」
薛如意:她雖然力氣大,也不至於要舉重吧。
她大學四年不會要舉四年的鐵吧?
薛二薛大已經可以想像到如意金剛芭比的模樣了。
當下都想笑,又覺得這樣不道德。
連忙安慰她:「不就是舉鐵,只要能上大學都成,之後慢慢補知識就成。」
方女士接到自己兒子走了。
薛如意要上車時四處瞧了瞧,薛大問:「瞧什麼呢?」
她杏眸眨巴,有種不好的預感,疑惑的問:「他呢?」
「王晏之呢?」
當時他們在車上,王晏之抱住她的,然後就被甩出了車外,這會兒怎麼沒跟過來接她?
薛家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頭。
「不知道啊,我們都沒瞧見他,以為他會和你在一起呢?」
薛家人又重新陷入困惑:為什麼他們明明沒在這邊生活,這裏的人卻好像都認定他們在這生活過。
曾經的認識的人也沒察覺到他們失蹤二十多年,老大老二這麼大了也不奇怪,甚至有老三也沒覺得有什麼。
還有,他們一家都齊齊整整的,那王晏之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