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準備上路
深夜,白倉依舊借宿於白鬍子大叔家中。
室內,白倉獨處,白鬍子大叔的呼嚕聲透過牆壁,非常有節奏的響了起來。
白倉閉上雙眼,喚出了天枰,三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天秤的左邊。
屬於扎馬斯-賽德進階黑鐵生命前的人影,不像加菲-夜狼的人影一般,只差核心一點就完全蛻變為黑鐵顏色,反而都是白色,其中有淡淡的赤紅色繚繞。
三個人影,一個自然是扎馬斯-賽德修行殺破狼戰氣的經歷,第二個則是學習軍事知識的經歷,而第三個,竟然是扎馬斯-賽德學習皇室秘錄的經歷。
白倉先不管后兩個人影,雖然其中包含的知識極為珍貴,但白倉現在需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增強自身實力。
左邊的那個人影被選中之後,在天秤的右邊出現了白倉身上的那袋金幣。
等價交換!
天秤維持了平衡,交易成立,右邊的金幣消失不見,左邊的人影也沒入了白倉的身體裏。
白倉雙手向前虛握,一柄騎士重劍摸樣的白色影子被握在雙手中,緩緩凝聚成形。
裝備出現的過程,也是將人影屬性加持到自身的過程。
白倉在加持加菲-夜狼的人影時,就已經完成了身體黑鐵化,只剩心臟部位還是平凡狀態。
扎馬斯-賽德准黑鐵巔峰的狀態此時在向白倉身上疊加,白倉全身上下同時變了顏色,原本便泛着耀鐵光澤的身體,此時耀鐵那明顯的金屬光澤在退化,在變得柔和。
白倉此時無心觀賞自身的變化,全副身心都被痛苦包裹,意識早就被無法言語的痛苦傷害的千瘡百孔,可惜在神秘的力量加持下,白倉依舊保持着清醒。
騎士重劍終於創造完成了,大半個人高下的重劍通體黝黑,唯有燈火晃過劍刃時,能看到一絲赤金鋒芒。
痛苦在重劍創造完成後的瞬間消失,猶如一個人一直在拚命與馬較勁,但馬在一瞬間掙脫了繩子一般,白倉的雙眼猛地翻白,大腦之中猶如無數鎮雷響起,轟鳴陣陣。
意識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在這一瞬間中,白倉感覺到靈魂出竅,俯視着自己的身軀,之後,極大的拉力自身軀中傳來,猛地靈魂歸位,白倉便感到此時身體的不正常。
全身上下依舊在維持着黑鐵化,然而黑鐵光澤中卻沒有了金屬特有的森冷與剛硬,反而是如同將耀鐵溶化后,抽出最細的黑鐵絲,經過巧手編織成黑鐵色的絲綢,柔和而強韌。
這種變化雖然很神奇,卻沒有超出白倉所料,兩名修習最頂尖傳承的大貴族准黑鐵狀態的疊加,怎麼著也會有些特殊的變化。
但讓白倉有些手足無措的是,心臟,從平凡生命進階黑鐵生命的最後一關,一個人的動力之源。
此時正在劇烈的跳動着,如同裝上了一顆強勁無比的馬達一樣,不停的跳動着。
心臟的劇烈跳動,帶動了血脈的瘋狂運行,白倉細細感知,原本鮮紅的血液,在一遍又一遍的流轉全身後,竟然在向黑鐵色澤轉變。
血液奔流的聲音,似是長江大河波濤滾滾,又如鐵騎突出刀槍鳴。
血液自心臟被壓榨而出,又歸於心臟。
心臟跳動聲越來越大,同時速度放緩,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忽然間,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世間的一切也停止了運動,時間在這一瞬間被定格。
白倉整個人都在時間的漩渦中旋轉。
白倉隱隱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頭無比兇猛的耀黑夜狼,在懸崖之上,仰天長嘯。
“啊嗚!”
一頭暗黑色的夜狼在咆哮,而咆哮出的聲音已然不是夜狼之聲,就好似一隻耀黑色的魔鬼,掩蓋在着狼皮之下。
時間、空間、萬物,都被這一聲自白倉胸腔涌動而出的咆哮聲擊的粉碎,然後重新組成新的世界。
心臟,在這一瞬間化作黑鐵鑄成,隱隱有一隻耀黑色的夜狼,在心臟上一閃而逝。
白倉,正式進階黑鐵生命,走上了生命進化之路。
他全身被汗水浸透,勉強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趴在地上,喉嚨乾渴,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一柄騎士重劍被自己壓在身下,握在重劍上的雙手,隱隱有與重劍血脈相融之感。
休息了半晌,白倉才緩緩恢復了一點力氣,深吸一口氣,身上黑鐵色澤退去,露出肌膚原本的顏色。
拄着重劍站起身來,白倉有些踉蹌的走出房間,用白鬍子大叔的酒杯狠狠的灌了一杯清水,整個人才算是活了過來。
晃了晃腦袋,白倉側耳傾聽,白鬍子大叔的呼嚕聲依舊維持着節奏,他似乎沒有驚動任何人。
放下心來,白倉將注意力轉移到重劍上。
裝備名稱:破滅重劍
裝備要求:殺破狼戰氣准黑鐵巔峰境界
裝備等級:准黑鐵
裝備屬性:持有者覆蓋加持扎馬斯-賽德准黑鐵巔峰狀態,並獲得殺破狼戰氣基礎法門信息。
雙手揮舞了一下重劍,極為趁手,用了幾個殺破狼戰氣中,破軍戰法的架勢,發現比扎馬斯-賽德同時期用來更加準確、迅速。
滿意的點點頭,如果真像那個老兵所說,軍隊隊長以上的人不能出境的話,那麼以他現在的實力應該足以自保了。
將重劍放回房間,掰開一塊地板藏好,白倉疲憊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精準的生物鐘讓白倉醒來,小鎮上的飯鋪沒了,白倉與白鬍子大叔只能用儲存的麵包應付肚皮。
一大一小,兩人都是皺着眉毛,用老酒和麵包湊合一下吃個早飯。
敲門聲響起,依舊是白倉討厭的那種敲門聲,大門明明是實木的,你們非得給我敲出空響來,那我用實木做門的意義何在?
白鬍子大叔嘴裏艱難的咀嚼着麵包,眼睛翻了翻,挪了挪屁股卻沒有動彈,意思是讓白倉去開門。
白倉嘴裏也塞着麵包,手裏還捧着白鬍子大叔家巨大的酒杯,隨時為噎住做着準備,所以衝著白鬍子大叔揚了揚下巴,示意這是你家,應該你去開門。
白鬍子大叔怒氣沖沖的一摔酒杯,伸了伸脖子,將麵包生生咽了下去,然後瞪了白倉一眼,剛要站起來去開門。
門嘭的一聲被從外踹開,昨日那名為首的老兵瞬間就沖了進來,便看到了白色鬚髮帶着火星直立起來的白鬍子大叔。
帝國夜狼軍團徵召令,帝國公民白倉,你已於創世歷20000年十月十日被夜狼軍團徵召,需於20000年十月二十日前到達帝國最近駐軍點報道。”
老兵頭子被白鬍子大叔拎着一條腿,吊在半空中,卻依舊從懷中掏出一紙徵召令,字正腔圓的誦讀。
白倉接過了徵召令,仔細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想法。
突然,卡魯姆-伊索出現在了房門前,見到白倉手中那張印着金色夜狼長嘯紋絡的紙張,瞳孔微微收縮,讓平靜的水面掀起了一片漣漪。
身形一晃,白倉只來得及微微側身,手中的徵召令就被卡魯姆-伊索拿在了手中,掃了一眼后,卡魯姆-伊索麵色一肅,他發現徵兆令的簽署人一欄上,赫然寫着:乾隆-夜狼的名號。
乾隆-夜狼,當代夜狼大公,夜狼軍團軍團長,帝國上將,帝國軍部次長,源能態生命。賽德帝國中,僅次於皇帝陛下,三大王國王者級別的強力人物,就是當代軍情局的局長,見到這位夜狼大公,也要退避三舍。
死死盯着這個名字半晌,卡魯姆-伊索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怎麼,夜狼大公驅逐了軍情局的辦事處還不夠,還想把軍情局成員都徵召到獅心軍團嗎?”
誅心之言,不過如此,軍情局本就有監察各大軍團的職責,因為加菲-夜狼的關係,夜狼大公砸了軍團內部的軍情局辦公處,不過夜狼家族乃是帝國元勛,因為兒子被關在軍情局黑牢,做出點極端的事情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但是將軍情局的僱員徵召到直屬軍團中,這就要嚴重的多了。
軍情局乃是帝國皇帝直轄,理論上軍情局所有僱員,都直屬與皇帝陛下,從來只有皇帝下令諭,將軍情局成員安插入軍團的,從來沒有軍團長敢用徵召令將軍情局僱員招入軍隊的,如果這麼做了,就相當於把軍團長和皇帝相提並論。
所以,雖然在理論上,軍隊有權利將任何人徵召入軍隊,但是真敢這麼乾的卻一個都沒有。
能在這個時候被夜狼大公派到落日鎮的人,雖然只是個平凡生命,但也絕對不會沒有腦子,聽到卡魯姆說了這麼一句話,老兵頭子原本因為倒吊著而充血變紅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而白倉則是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屬片,在老兵頭子眼前晃了晃。
老兵頭子目光在金屬片上一晃而過,臉上方才有了血色,面上堆笑,說道:
“這位軍情局的上官,真是對不住,原本夜狼大公聽說了白倉調酒的名聲,也想嘗嘗‘死裏逃生’的味道,所以下了徵召令,實在不知白倉已經是軍情局的外圍成員,這可是個天大的誤會啊!”
“外圍”兩個字,老兵頭子咬的很死,軍情局的外圍成員,大多都是做個兼職,不到關鍵時刻並不暴露身份,所以軍隊沒有調查清楚,事先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卡魯姆冷哼了一聲,雖然他知道這個外圍成員的身份,是他昨天才給白倉辦下來的,就算是真告到了皇帝陛下那裏,也沒什麼用處,但是此時嚇唬嚇唬這個老兵頭子還是可以的。
但是老兵頭子話鋒一轉,說道:
“雖然是個誤會,但是這張徵召令是昨日我們通過傳送陣到達邊境之前,夜狼大公簽署的,要撤回也只能等我們回到夜狼軍團,請大公親筆勾銷,這路途遙遠,恐怕白倉他還是要到邊境內的駐軍辦事處報個到的。”
“否則,逾期不至者,是為逃兵處理,而帝國逃兵,凡是帝國公務人員見之,皆有斬殺的責任。”
卡魯姆的臉色越發不好了,白倉轉頭看向卡魯姆,卡魯姆也只有微微點頭,就算是個誤會,但在這個誤會解除前,接到軍隊徵召令逾期不至,就是卡魯姆遇到了,也有出手擊殺的責任。
陽謀,這是逼着白倉出落日鎮的陽謀。
而出了落日鎮,沒有了荒野巨人與帝國軍情處的庇護,軍隊隨便派出一隊士兵,擒拿甚至斬殺白倉都易如反掌,反正軍隊要的就是白倉不再開口說話而已。
“帝國的老牌貴族們都是吃乾飯的嗎?”白倉冷聲問了一句。他的死活不但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他死了,口供就做不得數,受損失的還有帝國的老牌貴族們。
隆巴頓壓低了聲音,湊到周墨耳邊說道:
“昨天到今天,帝國邊境內外爆發了數十起衝突,老牌貴族派來的人都被軍隊的人攔下了,在帝國邊軍駐紮之地,沒有勢力能夠與軍隊較量。”
白倉伸出一隻手,做握手狀。
卡魯姆有些疑惑,但還是握住了白倉的手。
白倉微微低頭,擋住了卡魯姆的視線,閉上了雙眼。
“軍隊裏的黑鐵階生命真的不會出帝國邊境?”
卡魯姆感覺手部一緊,心中不由一驚,這絕對不是一個平凡生命能有的力量,然後便聽到了白倉的低聲問詢。
“軍規如此,而且邊境的軍情局分部由我負責,我會讓人盯緊的。”
幾個三閃耀着黑鐵光澤的人影出現在了白倉體內的天秤里,白倉睜開雙眼,抬頭衝著卡魯姆笑了笑。
“放心,我會讓軍情局的人在邊境內等着你,只要你平安進了邊境,就不會有事。”
白倉點點頭,低聲說了一句:
“看來我要想活命,總要拿幾條別人的命換了!”
卡魯姆點了點頭,也說了一句話:
“邊境之外,就是帝國法律的荒野,殺人,不犯法!”
白倉轉頭,雙手握住白鬍子大叔的一隻大手,說道:
“白鬍子大叔,兩年來承蒙你照顧,大恩不言謝,你還要再落日鎮待三十年,我一定帶着最好的美酒回來看你!”
白鬍子雖然神經粗大了點,但卻一點都不笨,若是他此時還是山丘矮人國永遠放逐的王室血脈,他一定會將白倉護一路送到邊境處,但現在身份不同了,顧忌的事情也就多了。
所以白鬍子的臉色有些發紅,這是對未能庇護自己的朋友而愧疚,但是身為山丘矮人國現在唯一的王室繼承人,白鬍子就絕對不能得罪賽德帝國這個強壯鄰居家裏最強壯的打手。
拍了拍白倉的肩膀,白鬍子大叔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矮人一向不善言辭。
鬆開老兵頭子的腿,白鬍子將白倉抱在懷中,抱了一會,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剛剛爬起來的老兵頭子,然後憤怒的衝出了房門。
又是數個黑色人影出現在了白倉體內的天秤上。
白倉瞥了一眼老兵頭子,然後轉過身對着卡魯姆大聲說道:
“卡魯姆老兄,可有美食,讓兄弟我飽餐一頓,也好上路。”
卡魯姆笑了,上前拉住了周墨的胳膊,向屋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放心,帝國都是皇帝陛下的,而軍情局直屬皇帝陛下,只要到了帝國的疆域,山珍海味何足道哉,但在這小小的落日鎮裏,也只能讓兄弟你委屈一下,飽食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