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好戲開場
“鷹揚衛緝拿逆賊,無關者速速閃開!”
孫之安一手牽着馬韁一手高舉鷹揚衛令牌,街道上的百姓見着那一身光亮的鷹揚服,加之孫之安手持令牌如此一喊,都慌忙向著街道兩邊跑去,將主街道讓出來,使得這一隊騎兵能夠快速通行。
雖然有不少商販的攤子被掀翻,但總算是沒什麼人受傷,只是原本閑逛的擺攤的都再沒什麼心思逗留,只想着快些離去,萬不敢和這群鷹揚衛扯上干係。
見百姓如此配合,孫之安心中倒也放鬆了些許。
半個時辰前,孫之安正打算出門巡街,正好瞧着一人站在鷹揚衛所前四處張望,孫之安覺察不對勁,便喚了他一聲。
那人見着他身上的鷹揚服立馬上前交給他一張紙條,只言紙條內寫有重要情報,希望鷹揚衛能前去處理。
孫之安本想將此人留下問話,卻不想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已消失不見人影,便只好作罷。
待他仔細檢查了那張紙條,應當是沒有什麼問題后,孫之安便將紙條打開來,紙條上方僅有一句話——梁國餘孽蓄意謀反,賊首現於江嵐街密謀,望火速前往。
得此消息孫之安萬不敢耽擱,立馬回所內向總領大人彙報,隨後便被指派前往江嵐街抓捕賊首,領二十五鷹揚衛與若干捕快。
在由捕快封鎖了江嵐街出入口后,孫之安隨即帶領一眾鷹揚衛前往抓捕,方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半個時辰前總領給了他一個近來才得到的情報——梁國皇族在兩日前抵達了霸下,情報里附帶了一行人的畫像,這讓本來無從下手的孫之安總算找到了下手的方向,一邊驅逐百姓,一邊留意與情報中相識的人員。
江嵐主街足有三里半,孫之安一眾對照着畫像搜查,行駛過半仍然未看到可疑人員。
“領隊,在那!”
正當孫之安內心直打嘀咕時,後邊一人出聲喊道。
孫之安隨着下手指的方向看去,見着前方有二人停在主街道上,不躲不閃,正對着他們一隊人馬。
“應當不錯,各位,隨我包抄了那二人。”
孫之安對比了一下印象中的畫像,確定身份,隨即從身側抽出佩刀,對着身後喊道。
後頭人馬得了吩咐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向著夏子清二人包抄過去。
“子清,這些人,要怎麼處理?”
李蒙側過頭問道。
“別打死了,省的麻煩。”
“得令。”
李蒙咧嘴笑着上前一步,抽刀出鞘。
“鏘!”
刀身映射着陽光,晃的對面的騎兵有些睜不開眼。
有一騎稍前一些,離着李蒙只有兩丈距離,被刀光晃眼,待睜眼時已突破到了李蒙一丈內,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突然感覺前方墜了下去,又聽得身下馬匹的嘶吼聲,原本高速奔馳的馬匹猛地停了下來,而他因為慣性被甩飛了出去,摔在旁邊一處小攤上,直接將那攤子砸塌。
李蒙看了眼被斬斷前蹄倒下的馬匹,再看了眼飛出去的鷹揚衛,頭也不回的一刀又斬斷了右邊一騎的馬腿。
馬上的人比飛出去那人反應要快些,立即棄馬翻身從一側滾了下去,但後面的人因為倒下馬匹的阻礙不得不降低了速度,李蒙也不出手,看着這一隊人馬呈包抄之勢停在前頭。
“大膽,竟阻礙鷹揚衛辦事!”
孫之安坐於馬背上俯視不遠處二人。
僅從剛才那兩招便可看出,那護在前頭的少年武功十分了得,只怕是個高手,以他這點人馬想要留住恐怕至少得折損十之七八。
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
孫之安心裏暗恨道。
本來這件事太大應當是不歸他管的,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領隊,堪堪才四品,就連他的頂頭上司也才摸到二品門檻,一品的宗師得求百戶大人。在霸下這個勢力複雜的地方,他們這些領隊只管小股流寇餘孽,也只管得了這些。
要麼是上頭誤估了來人實力,以為只是一般的餘孽,要麼便是總領大人是有意想要除掉自己,只怕後者的可能性要遠高於前者。
“還打不打?不打就趕緊滾蛋。”
李蒙瞧着停在三丈外的孫之安,不耐煩道。
“你動手傷人,還敢如此放肆,莫不是想進鷹揚衛的詔獄?”
事已至此,孫之安不得不硬着頭皮開口道。
“嘰嘰歪歪說什麼呢,要打就打,不打就趕緊滾蛋,別影響小爺逛街。”
李蒙說著將刀入鞘,雙手橫抱在胸前,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
孫之安聞言漲紅了臉,掙扎了半晌仍是不敢和李蒙叫板,只得吩咐道:
“撤。”
“領隊……”
“撤!”
身旁的人還想勸說一二,孫之安卻是不管,調轉馬頭徑直離去,其他人見狀只得跟上,受傷的兩人被人架上馬,一行人就這麼灰溜溜的離去了。
“沒意思,這就是子清你說的好戲嘛,來的時候倒是很有氣勢,沒成想是個銀樣蠟槍頭。”
李蒙還是一副拽拽的模樣,斜着眼睛撇了一眼夏子清,
“急什麼,好戲才開場,就讓他們先唱一會,我們晚些登場。”
夏子清看着離開的鷹揚衛說道。
站定一會,那鷹揚衛都沒影了后,夏子清便轉過身來,同時招呼李蒙道:
“走了,先回客棧。”
“哦。”
徐府
作為霸下屈指可數的幾大百年世家,徐家既不像謝家那樣鋒芒畢露,也不像陳家一般飛揚跋扈,反倒像是一個普通的小戶讀書人,顯得格外的低調。
“稟告老爺,謝家家主派人送來了拜帖,說是一會便上門拜訪。”
一管事上前向著徐家家主徐才哲彙報。
徐才哲穿着一身青色緞子袍,頭髮以木簪束起,雖已年過四十卻仍是三十來歲的模樣。
“謝家?平日裏我與他並無什麼往來,怎麼突然就要登門拜訪?”
徐才哲皺眉思索了一下,問道。
“小人不知,來人也並沒有提及拜訪的目的,只是說馬上便到。”
管事答道。
“馬上便到?”
徐才哲重複了一遍,心中細細琢磨了一番,也不曾得出什麼結果,只得吩咐道。
“既然這樣,等會來了你只管大門迎進來,請他到正堂喝茶,他一問起我就說我不在家中,有什麼事交代你便是。”
“是。”
管事應諾一聲便下去了。
“謝家,我若沒記錯的話謝家應當是前幾年換了個新的掌事人,好像叫,謝雲庭來着?”
徐才哲一個人想了會,剛想起謝家主事是誰,便聽得外面有叫喚聲,還沒來得及喚人詢問,便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謝家家主謝雲庭前來拜訪,徐家家主可在家中?”
徐才哲起身看向大門處,過得一會又聽見一聲叫喚,皺起眉頭,又松將開來,嘆了聲‘罷了’便踏步向著大門走去。
“謝家主,我們老爺不在家中,您再怎麼喊也是沒用的。”
管事看着面前的胖子,無奈道。
“你們家又沒什麼產業要打理,你家老爺不是在南曲戲班聽曲就是在家裏看書,我派人去戲班子打聽了,你家老爺不在,這個時候只會在院子裏看書了。”
謝雲庭兩手揣兜里,身後跟着十來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也不推搡,就在門口喊着,一眾門房根本不敢動手,只能圍着大門不讓他進去。
本以為是過會才到,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老爺現在還在院子裏頭,可萬不敢迎他進去。
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中暗道。
“什麼事?”
這時徐才哲從院內走了出來,看着眯着眼笑呵呵的謝雲庭和旁邊攔着的門房,隨口道。
“徐家主!”
謝雲庭揮了揮手,招呼道。
“放他進來。”
徐才哲不答話,背過身子去。
門房管事正巴不得送走這尊瘟神,立馬閃到一邊好讓謝雲庭進去。
“有什麼事去正堂說吧,請。”
徐才哲回過頭見着想要開口的謝雲庭,堵了他一句。
“好好,依徐家主的。”
謝雲庭卻也不惱,臉上的肉都要笑得堆起褶子來了。